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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名:臣盡歡

  作者:弱水千流

  文案

  步步為營,算盡天機。

  獨獨算漏她那一句:“佛不渡你,我便陪你下地獄。”

  其實真正蠱惑人心的,從來不是佛。

  入坑須知

  1、男主非常高冷,自帶陰險狠毒屬性,深度腹黑。

  2、女主童年悲慘,遇到男主之後走上人生巔峰。

  3、不要懷疑,真的是一篇寵到飛上天的文,就是任性。

  4、謝絕扒榜與考據,麼麼噠。

  內容標籤: 宮廷侯爵 情有獨鍾

  搜索關鍵字:主角:謝景臣,阿九 ┃ 配角:春意笑,欣榮,元成,以及宮裡宮外一干人。 ┃ 其它:丞相,蠱術,宮斗宅斗亂七八糟。

  【

  晉江銀牌編輯推薦:

  乞兒阿九在十歲時被送入相府,結識權傾朝野的丞相謝景臣,從此人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她是棋子,他是布局的人,步步為營,算盡天機。深宮錦繡,兩個不懂愛的人,遇上最悱惻的愛情。

  本文構架巧妙,文才飛揚,情節跌宕起伏,絲絲入扣,頗有懸疑劇牽腸掛肚之吊胃感,畫面感強。

  ☆、月籠沙

  定昏許,江頭舟舫里的琵琶曲漸入高境,時纏綿,時錚錚,伴女子嬌媚入骨的歌聲,悱惻動人。少頃,彈撥聲戛然而止,收勢緩和,留餘味三千,繞樑三日。商女們懷抱琵琶出了畫舫,施施然送客至江畔,留者依依作別,去者流連忘返,曲終人散,繁華似錦的京都終於眠下。

  才剛翻過冬,初春的夜裡尚殘留著幾分輕寒料峭。風的味道幾乎澀口,沒有梅花香,也沒有和煦的暖,有的只是北方獨有的乾冷和陰肅。

  冷冽的寒意鑽進脖子根兒,在瞬時間席捲周身,阿九向來眠淺,乍然從夢中驚醒過來,迅速抽出枕下的短劍一坐而起。

  側目看去,原來是窗屜子沒有合嚴實,隙開了一道不大不小的fèng。

  她眼中的警惕同戒備緩緩褪下去,略顯蒼白的唇微微抿起,定定神,複合衣躺回了那張貴氣卻冰冷的羅漢床,抬手覆上額,神色略顯疲憊。

  腦子裡的這根弦已經繃緊了整整半年,她很累,累到想一睡不醒,可是不行。明日就是世家女入宮選秀的日子,今夜是最後一晚,在這個瑰麗錦繡的相府中,少不了還有一場惡戰。

  阿九的面色淡漠而平靜,緩緩合上眼,優雅的唇畔卻浮起了一絲自嘲似的笑。

  又是一個隆冬逝去了,細細回想,這已經是她入相府的第五個年頭。繁華的京城,雕樑畫棟的相府,高床軟枕,錦衣玉食……這一切就像是一場夢,一場永無止境的噩夢。

  方此時,一陣異響從房門外傳了進來,極輕微,卻令她面色驟變,半眯了眸子看過去,屏息凝神,側耳細聽。

  腳步聲,輕盈卻細膩,應當屬於一個女人。

  果然來了麼。阿九心頭冷笑,不假思索,翻身從榻上坐起,動作極敏捷,輕靈閃身隱在了帷帳後頭,整個過程流暢而安靜,如花落無聲。

  靜靜等了半晌,門外的人仍舊沒有動作,她心下奇怪,一絲甜膩的香氣卻在房中緩緩瀰漫開,淡淡的一絲,若有若無。顯然,阿九對這伎倆是並不陌生的,她皺起眉,徐徐抬手掩住口鼻,微挑眉。

  連西域的迷魂香都用上了,她倒果真好奇,是哪位姐妹這麼捨得為她下本錢。

  少頃,房門被人從外頭輕輕推了開,沉悶的一聲“吱嘎”,在寂靜的夜裡很突兀,被冷夜的風拖了老長,刺耳得教人心生反感,像是來自阿鼻地獄的鬼哭呢喃。

  阿九的身子往帷帳後頭退了退,聽見腳步聲朝著床榻的方向緩緩而來,倏忽,帷帳被人猛地掀了開,與此同時,一把利刃狠狠刺向了鼓囊囊的錦被,沒有絲毫的猶豫,快而准狠。

  來人見匕首落了空,登時大驚,識出有詐,秀履一動,連忙要往後退去。然而來不及了,尖銳的短劍已經抵上了那纖細的脖頸,鋥亮的劍尖,在淒寂的黑暗中泛起幽冷的芒。

  阿九冷冷看著不速之客,纖纖五指微動,短劍翻轉幾下,冷光從那人的眉眼一路掠過下頷,照亮她的臉。

  十六七的年紀,卻並沒有同齡女子的飛揚生氣,晶亮的眸子裡有難以掩飾的驚駭。清秀娟麗的一張妙顏,熟悉而陌生。

  顯而易見,阿九並不多麼詫異,唇邊勾起一絲寥寥的笑,淡聲道,“明兒就是選秀的日子,七姐大晚上的不好好休息,怎麼拿著把劍上我這兒來了?嗯?”

  軟儂柔婉的嗓音,語氣卻冷硬,暗藏殺機。阿七這時已經冷靜下來,垂眸不著痕跡掃一眼脖子上的短劍,冷笑道,“夜深了,九妹不也沒有睡麼?”

  “今晚,怕是沒有人能睡得下。”阿九拿劍抵著阿七,半眯了眸子一步步朝她走近,“七姐明知道大人的規矩,還敢冒然在相府動手,膽子倒不小。”

  阿七被她逼得連連後退,心思微轉間眼底紅了一片,深深吸了一口氣徐徐吐出來,“五年前你我二人一同被大人從淮南帶入相府,所有人中,我與阿九你感情最深,能死在你手裡,總好過便宜了她們。”說完閉上眼揚了揚脖子,“動手吧。”

  她提當年,阿九眼中急速地掠過一絲異樣,阿七此時卻忽地睜開眼,抬手擊落阿九手中短劍,阿九往後一避,不料卻被阿七絆倒,重重摔在了地上,她暗道一聲糟糕,阿七已經趁勢欺了上來,十指狠狠扼住了她的脖頸。

  阿九感到呼吸一窒,這個女人下手力道又狠又重,根本是打定了主意要置她於死地!

  她眸光中狠戾之色乍現,一手捉緊阿七的手,一手悄然往她的後勁處探去。阿七並無所覺,平日裡清秀可人的容貌此時顯得扭曲,惡狠狠道,“阿九,別怪我,要怪就怪你生了這樣一張臉!得寵的只能有一個,與其往後你死我活,不如現在做個了斷!你是個念舊的人,根本不可能攀上高位,即便入了宮也是白費大人的一番苦心!放心去吧,往後入了紫禁城,待姐姐封妃進位,定會多為你燒些金銀紙錢!”

  “……”阿九聞言合了合眸子,眼底悲涼之色掩盡,將指fèng里的銀針狠狠刺入了她的風府穴。

  阿七驟然瞪大了眼,仿佛不可置信,斷斷繼續道:“我是大人最得力的人,你竟敢……”之後再沒了下文,她的身軀便軟軟地倒了下去。

  阿九翻身起來,捂著脖子乾咳了會子,漠然掃一眼身旁的女人屍體,語調似乎感嘆,“你不了解我,更不了解大人。”

  收留她們,教授她們詩詞歌賦,琴棋書畫,名門閨秀的禮數,足以自保的武功,讓她們能夠活得像個人,一切都只是為了明日而已。

  在大人心中,她們的性命和地上的螻蟻不會有任何區別。

  她面上沒什麼表情,隨手撕下帷簾上的一綹布,翻過阿七的身子,取出銀針,將陵緞細細繞過那白皙如玉的脖子,雙臂使力,用力勒緊。

  她嘴角掛著一絲苦澀的笑,像自嘲,又像譏諷。

  念舊又如何,在相府的五年時間不算短也不算長,卻足以令她明白一個事實--天下間,沒有任何事比活下去更重要。

  推開紅木門,夜裡的風似乎更冷了。阿九緊了緊身上做工精細的蘇繡,仰頭看天,如墨的穹窿上掛著一輪淒涼的月,就連投落下的光影都是慘澹的。

  她神色警惕,四下里一番環顧,確定周遭無人,這才將屍體拖出了流雲閣,一路往阿七所住的樓亭榭走,相去不遠,約莫半盞茶的腳程。

  說來令人惋惜,前一刻還笑靨如花的姑娘,這時已經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阿九搖搖頭,暗嘆世事難料。

  有時覺得很滑稽,在五年以前,她們還只是流落街頭的小乞丐,孤苦無依,住在破舊荒棄的城隍廟,成天為填飽肚子焦頭爛額,到了明天,她們各自都將有一個全新的身份,全新的名字,還會有一群從未謀面的家人。

  她們將頂替那些真正的名門千金,進入那座金碧輝煌的紫禁城。

  阿九無聲地扯了扯唇,面上的笑意帶著自嘲的意味。飛上枝頭,大人給予她們新生,作為交換的條件,她們付出的代價實在大得嚇人。

  相府里有無數個像她一樣的孤兒,他們沒有名字,也沒有過去,唯一有的,是狗一般的忠誠。相較他們而言,阿九是幸運的,和明天要一同入宮的幾個姑娘一樣,她們有漂亮的臉蛋,勾人的手段,所以她們成為了相府中的乾字號,執行最光鮮的任務--入宮,成為當今天子的嬪妃。

  她們有對過去的記憶,或許……還會有將來,雖然它縹緲不可及。

  ******

  拖著一具屍體在夜色里走,光是聽聽就讓人毛骨悚然的事,阿九卻顯得稀鬆平常。她神色很淡定,淡定得不像一個不足十五的姑娘,那雙漂亮的眼眸里不見半分同齡姑娘該有的顧盼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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