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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一個混血兒。

  田安安的眉頭緊緊皺起——這雙眼睛,她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

  醫院的洗手間!是的,她見過這雙眼睛,見過這個男人。她拆繃帶的第一天,在她父親病房外的樓層公用洗手間,那個穿病號服戴白色口罩的高個子男人!

  “田小姐,你好,很高興以這樣的方式讓你認識我。”低沉含笑的嗓音傳來,男人垂著頭,視線似笑非笑落在她精緻的小臉上,肆無忌憚地打量著:“請允許我介紹一下自己,我是封霄的同父異母的大哥,你應該聽過我的名字。”

  他的音量不高,醇厚低沉的嗓音甚至是十分悅耳的,卻令安安渾身上下的血液在一瞬間冰冷得徹徹底底。

  這個男人說自己是封霄同父異母的大哥,那麼,他的名字也沒有絲毫懸念了。

  她背上的寒毛根根乍立,深吸一口去又徐徐吐出來,竭力維持著鎮定,沉聲,吐出了兩個字:“封、刑。”

  男人的笑容很友善,甚至疏風朗月一般地和藹,緩緩點頭,語調輕淺:“是的,我是封刑。”

  一股恐懼順著脊梁骨往上攀爬,田安安必須用盡全力,才能克制住身體的那種輕微顫抖。封刑這個名字,她當然不會陌生。就是這個人,威脅董眠眠誘捕自己,並在一個十幾歲的孩子頭部she。入微型炸彈,無法無天,絲毫不將人命當一回事。

  只不過她之前沒有想到,一個如此喪心病科的惡魔,會有這種英秀俊美的長相。氣質陰冷,笑容親切。

  田安安十分戒備地盯著封刑,時刻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

  男人在她相當不友善的目光中勾了勾唇,頎長挺拔的身軀微動,竟然在床的一側坐了下來。大床由於壓力往一側下陷,安安被嚇到了,猛然記起幾分鐘前,那陣令她毛骨悚然的撫摩。

  她抿了抿唇,視線不自覺地往下,看向那雙修長蒼白的雙手。

  封霄從來不許任何人碰她。如果被他知道,封刑的雙手曾經觸碰過她的臉,甚至用抱過她,他會有多生氣?

  她想起那張冷厲英俊的面容,頓時升起一股流淚的衝動——事情實在太糟了,她被他的死對頭綁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她根本不敢去想像。

  會死麼?有可能吧。她見識過封刑的手段,那樣病態又可怕的人,什麼事都能做得出來吧。

  恐懼cháo水般湧上來,田安安咬緊下唇,逼迫自己冷靜。她明亮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瞪著封刑,只見他伸手點燃了一隻雪茄,裊裊煙霧從修長蒼白的兩指間升騰而起,隔著朦朧的白煙,他的面孔異常柔和。

  封刑坐在床邊靜靜看著她,半晌,低沉的嗓音傳來,道:“聽說,我弟弟和你已經在中國公證結婚了?”

  這副語氣很怪誕,竟然平淡得像在拉家常。如果不是早就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和封霄有多勢不兩立,田安安甚至會以為他們是一對感情不錯的親兄弟。

  此時,她的生活者死全部都掌握在這個男人手裡。安安不敢觸怒他,於是只能按捺著恐懼微微頷首,低聲道,“是的。”

  封刑姿態隨意,深邃的雙眸靜靜看著她,將她面上的戒備同難以掩飾的恐懼收入眼底,挑了挑眉,“我讓你覺得這麼可怕麼?”

  “……”呵呵,畢竟你是一個連十四歲的小孩子都能下毒手的變態。

  田安安僵硬地扯起唇角擠出一個笑,“……還好。”

  封刑吸了一口雪茄,視線在她嬌小卻凹凸有致的身體上審度,未幾,目光回到她的臉上,和那雙明亮的大眼睛靜靜對視,忽然低聲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殘忍?”

  安安背脊挺得筆直,沒有說話。

  他忽然笑了,將手裡的雪茄在菸灰缸里戳熄,沉聲道:“看來,你真的一點都不了解封霄。”

  田安安此時的感受真是難以形容,這番詭異的對話,著實令她內心的恐懼不斷地翻湧升騰。他越是表現得平易近人,親切友善,她就越是覺得不寒而慄。

  不等她開口,封刑便緊盯著,沉聲續道:“封霄比我,要殘忍很多,很多很多,只是他比我更虛偽。”

  “……”

  這種帶著誹謗性的言辭令她蹙眉,身體僵硬得像塊石頭。

  封刑的目光牢牢鎖住她,片刻的注視後,他烏黑的眸子裡浮起一絲寡淡的笑意,在田安安驚恐交織而又警惕的視線中,他修長有力的左手忽然伸出,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

  尖銳的指甲深深陷入柔嫩的掌心,安安聽見自己的聲音響起,幾乎是從齒fèng里擠出來一般:“你……究竟想做什麼?”

  他唇角的淺笑有種意味深長的況味,指腹在她下巴上的軟肉上揉捏把玩,引來她極其厭惡的皺眉。

  “聽說我弟弟很喜歡你,我只是有點好奇。”說話的同時,封刑俯低了身體朝她緩緩靠近,呼出的氣息噴在她臉頰上,帶著煙糙味,和淡淡的薄荷清香。他的聲音低低沉沉,十分標準的漢語發音:“只要你聽話並配合,我不會傷害你。”

  聽話並配合?那是什麼意思?

  不過這些東西,田安安暫時都無法思考,內心被巨大的厭惡充盈,因為這種曖昧的觸碰,實在令她反感到極點。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會對另一個男人夠分親密的動作,如此排斥。

  安安的聲音極度冷漠,隱藏著壓抑的怒火:“放手。”

  她眼底的盛怒照耀起明亮的火光,竟然十分璀璨。封刑竟然覺得十分有趣,不由笑道:“生氣了?因為我不是封霄?”

  田安安已經有些忍不下去了。男人靠得越來越近,身上濃烈的男性氣息幾乎將她完全包裹,卻不是她所熟悉的,能為她帶來安心與愉悅的感受。

  她抿了抿唇,雙手抬起來用力地去掰封刑的五指,內心的恐懼和憤怒都在一剎之間迸she而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麼,也對你和我丈夫的恩怨不了解,我只希望你,不——要——碰——我。”

  他挑眉,驀地一個使力將她的雙手扣住,翻身壓了上去,將她嬌小的身軀死死禁錮,眼底笑意莫名:“資料上說你很柔軟溫順,看來有點錯誤。”

  安安壓製得動彈不得,封刑的臉離她只有幾厘米的距離,她憤怒得想殺人,猛然抬起左腿朝他踢了過去,怒道:“說了別碰我!”

  然而封刑卻毫不費力地擒住了她纖細的足踝,他一手扣住她兩隻纖細的手腕,一手微微使力,疼痛瞬間從足踝的位置蔓延向四肢百骸。

  田安安吃痛,卻倔強地咬緊下唇,一聲不吭地怒視著他。

  “對封霄也這麼野?”他低低笑道。

  “……”她想罵人,話到嘴邊卻又被強行壓了下去。不行,她要冷靜,雖然身體的每個細胞每根神經都在叫囂著抗拒,可是理智尚存,她知道,封刑和善的笑容只是面具,如果激怒他,自己的下場會非常堪憂。

  忖度著,田安安微微垂了眸子,強壓著盛怒沉聲道,“封刑先生,如果你抓我來,是為了威脅我的丈夫,那未免太無恥了。”

  封刑半眯了眼,抬起了她的下巴俯視她,嘴角微勾:“我當然不會這麼做。”他微微俯身,唇貼上她的耳垂,曖昧地吻了吻,她瞬間憤怒地低吼了一聲。

  “我說過,我對你很好奇。”他冰冷的手指輕輕拂過她緊緊皺起的眉心,聲音很輕,溫和有禮:“封霄身邊從來不會有女人,你本事很大。”

  “……”好奇?你特麼到底是多變態,光是這樣就把她抓來?

  田安安幾乎要將一口銀牙咬碎,憤怒地歪著頭躲開他的吻,身軀惱怒地在發抖:“我沒有什麼本事,封刑先生,你完全沒有必要對我感到好奇。”

  “其實見到你的第一眼就令我十分驚訝。”他嘴角浮起的笑意,嗓音低低沉沉,語氣里有些譏誚,有些不可思議,“封霄的女人,脆弱得不堪一擊。”

  安安皺起眉,用盡全力想掙脫,可是男人沉重的身軀不動如山,她幾乎絕望,咬著下唇厲聲道:“上次在醫院,也是你?”

  那句“你後頸的刺身很漂亮”,如今回想起來,簡直成了一個噩夢。

  封刑修長有力的左腿死死壓住她裙裝下纖細白皙的雙腿,粗糲的大掌抬起,幾乎溫柔地摩挲她細嫩的臉頰,在緩緩往下,輕輕地撫上了她的脖子。

  田安安心頭突突一跳,背上的衣裳瞬間被冷汗濕透。

  和陰沉俊美的形象不同,這個男人的手指很有力,她一點都不懷疑,只要他想,她的脖子會瞬間在他的指掌下被擰斷。

  她一動也不敢動。

  “我和封霄的審美一直很接近,槍枝,短刀,他總是覬覦我的東西,並且總是強盜一般毫不猶豫地掠奪。”封刑的嗓音微冷,他鉗住她的下頷微微抬高,低頭,薄唇輕輕在她柔軟的下唇上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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