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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謙立即不好意思:“我不是那個意思……”

  話還沒說完,林雋突然插了一句:“她吃不來蝦。”

  秦謙一愣,忙問:“真的嗎?”

  蝦在這裡不常有,今天很幸運被他買到,但也買不到幾隻好的。

  溫絨想都沒想抓起一隻蝦就往嘴裡塞,還嘟囔:“誰說我不能吃。”

  誰知林雋突然一掌拍在溫絨後背,她嘴裡的蝦立刻被嗆了出來。

  溫絨怒:“你做什麼!”

  林雋把秦謙飯盒裡的蝦全部挑出來,慢慢道:“忘記上次過敏有多難過了?”

  “我帶了抗過敏的藥……”

  話一出口,溫絨自知失言,林雋是下套高手,她是中招常客,於是索性不再廢話,抓過蝦通通吃掉。秦謙像是做了錯事的孩子,慌忙要去阻止,但已經來不及了,溫絨用力嚼著蝦,大有把殼都吞下去的氣勢。

  然後,在秦謙目瞪口呆的注視下,溫絨把蝦消滅乾淨,末了,笑著對秦謙說:“你特意幫我買的怎麼能不吃。放心,回去吃點抗過敏藥就好了。”溫絨拿出紙巾幫他擦了擦額上的汗:“快進屋休息一會,下午還要上課呢。”

  邵老師捂嘴偷笑,用手肘戳了戳林雋,用過來人的表情朝他使眼色,誰知林雋沒有反應,樹影斑駁,似乎正在隱去他唇角的淺笑。他忽然起身,擋在溫絨和秦謙之間,低下頭目光在她手中的紙巾上停留了一會,說:“你不是那種容易變心的人。如果為了報復我不惜傷害自己,你可以換種方式。”

  溫絨迎上他的視線,陽光在他背後,她不得不眯起眼抵抗這種眩暈感:“不管我做什麼,都和你沒關係。”

  她沒有再說什麼,這樣就好,把情緒控制在30度,過熱過冷都是太尖銳的情緒,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實在划不來。

  溫絨回到教室,秦謙跟在她身後,她撐著桌面,嘆了口氣:“你不用這麼做。”

  昨天,在他突如其來的告白面前,她幾乎是下意識就給出了回答,我不能。說出口後才發現說得太直白了,又慌忙解釋道,我現在只想好好做眼前的工作,感情的事,我沒有考慮那麼多。

  她說得語無倫次,秦謙安靜地聽到最後,隨後他說,沒關係。她以為,她拒絕了,那他就不會再幫她,可誰知他今天會這麼做。

  秦謙倒是很自然地說:“溫老師不必感到有負擔。”

  溫絨急道:“可是,我不能這麼理所當然地接受……”

  秦謙不緊不慢地打斷她:“溫老師不是很需要幫忙嗎,好像要讓他死心不是件容易的事,光靠你自己不行吧,所以,我只是在做力所能及的事。”

  溫絨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這般體貼的人,她為何要拒絕呢,可是,人就是這麼犯賤,放在眼前的那杯好茶永遠無法清香入心。

  林雋下午未見蹤影,溫絨也沒有多想。下午課後,她和秦謙一起回到宿舍,進門前,她特意觀察了一下隔壁,屋裡沒什麼動靜,他還沒有回來。

  等等,溫絨猛然清醒,她管他有沒有回來,果斷進屋。

  累了一天,連洗漱的力氣都沒有了,但是帶著一身的汗味入睡,夢都會被酸死。溫絨倒在木板床上摸了摸脖子,忽然覺得有點不對,手下一顆顆密密麻麻的觸感一下子讓她清醒。她借著燈光仔細看了看手臂,大腿,又撩開衣服,心涼了半截,這慘不忍睹的紅斑是什麼——她過敏了!

  她明明有吃過藥,溫絨立即從包里找出藥,這一看差點沒暈過去,為什麼藥盒裡的不是她的抗過敏藥?!一定是她什麼時候稀里糊塗把藥混錯了。

  想當初有一次她和林雋去吃義大利餐,一個沒把持住把湯里的大蝦都給吃了進去,當天晚上她全身沒一塊地方不是紅的,這還不算什麼,林雋飆車把她送到醫院的時候,她因為胸悶窒息已經無法自己下車,最後是林雋把她抱進去的。

  起紅斑只是最初的症狀,如果不及時吃藥的話會越來越嚴重。這就叫病從口入,自作自受,她中午不跟林雋賭氣,現在也不會大難臨頭。

  溫絨想讓自己冷靜,可這裡連個三流診所都沒有,如果真的犯毛病,她豈不是死路一條!正在這時,門口傳來秦謙的聲音:“溫老師,我這還有多餘的水,你要嗎?”

  溫絨抓過鏡子看到裡面那張豬頭化的臉欲哭無淚,要是被秦謙看到,他指不定怎麼自責。就在猶疑之間,外面秦謙的聲音更響了:“溫老師?”

  “不用了,我的水夠了。”

  “那好。哦,我這還有些水果,也是今天早上買的。”

  “……你自己吃吧,我吃不下了。”

  “只是兩個蘋果。”

  “……”

  你來我往幾次三番之後,門被拉開一條小fèng,秦謙正奇怪,溫絨忽然探出半個腦袋,伸手飛快拿過蘋果,道了聲謝,正要關門,一隻手搶先一步頂住了房門。

  “好好的,蒙著臉做什麼?”林雋冷不防從後面出現。

  溫絨一驚,最不願意這個時候這個樣子被這個人看到,但又難免心虛,低著頭不耐煩道:“不關你事,我累了,要睡了。”

  秦謙也適時說:“林老師,我們還是不要打擾溫老師的好。”

  林雋先是一笑,忽而臉色一沉,左手猛地用力推開門,溫絨沒料到他敢破門而入,連連退後兩步。

  “你這是做什麼……”

  話還沒說完,她被林雋拉到燈光下,整張豬頭臉被他看了個清楚明白。

  溫絨扭過頭,羞惱異常:“林雋,你馬上給我出去。”

  林雋再次掰過她的臉,對著豬頭臉嚴肅道:“都這個樣子了,還要跟我慪氣?”

  慪氣,他以為她只是單純跟他慪氣?天地良心,她真想代表月亮立即消滅這個男人。

  “溫老師,你這是怎麼回事?!”秦謙被溫絨的尊容震驚了。

  “還不是你的蝦惹的禍。”林雋涼薄地回了一句,他又立即對溫絨說,“趕快躺下,吃藥。”

  溫絨抿唇,不甘願地說:“沒藥,我忘帶了。”

  秦謙一屆高材生慌了神,他沒料到溫絨會對蝦過敏到這種程度:“那怎麼辦?我,我現在馬上去村里找藥。”

  他匆匆跑出去,沒聽到溫絨喊他不要去,去了也白去,村里人怎麼可能會備有這種藥。

  林雋等秦謙走後,把溫絨按到床上,命令道:“你乖乖躺下。”

  進化成豬頭溫的溫小絨捂著臉瞪他,卻見林雋跑到桌邊倒了杯水,又從隨身的包里拿出兩盒藥。

  林雋把藥和水遞到溫絨面前:“趕快吃下去。”

  溫絨望著他手心的藥片,腦中空白一秒,問:“你怎麼會有藥?”

  林雋頓了下,面不改色地說:“正好有。”

  她其實是不想吃這嗟來之藥,但情況不允許她任性,溫絨一口把藥悶了,喝下一杯水。

  林雋探手摸了摸她的額頭:“還好今天吃得不多,如果藥壓不住,必須要去醫院。”

  溫絨厭惡地偏過頭避開他的手,面壁縮到床角,不嫌熱的拉過被子蓋過頭:“我的病我自己知道,過一會就好了,你走吧。”

  林雋在床邊坐下:“我等你身上的紅斑退了就走。”

  溫絨抱緊了身子,閉上眼:“我不想跟你共處一室。”

  室內驟然安靜下來,溫絨把頭埋在被子裡,豎耳傾聽,過了很久,她被熱出一身又一身汗,周圍還是安靜得只剩下她的心跳聲,一下下用力鼓動著耳膜。

  他是不是走了?但她沒有聽到關門聲。應該沒走吧。他為什麼不做聲,是無法反駁嗎?

  時間仿佛故意拖慢了節拍,溫絨又等了半天,幾乎是吐出二氧化碳吸入二氧化碳,就在她忍不住要探頭換氣的時候,頭頂的被子被人拉開。

  她慌忙抬頭,他的臉就在眼前,正上方的那雙眼睛總是有著不為人知薄如蟬翼的冰涼,此時,如果她沒看錯,鏡片後的眼底沉著過重的情愫,像是要將她抱住,揉進懷裡,壓得人透不過氣。

  他俯□,呼吸著她的氣息,輕聲說:“那個時候,我確實想占有你,以為如果占有了你就能擁有你。但這並非你所說的占有欲,而是因為……”

  “溫絨,村長來了,他借了一輛拖拉機,我送你去醫院。”

  秦謙的闖入打斷了林雋的話,林雋皺了皺眉,直起身,冷淡地看著秦謙。秦謙心急如焚,沒有注意到屋內不同尋常的氣氛。

  溫絨登時回魂,她揪著被子靠在牆上,大口呼吸兩次,沉聲說:“不必麻煩,我吃過藥了,已經舒服多了。秦老師,你留下來陪我就好了。”

  “你感覺怎麼樣?”秦謙立即走到她身邊。

  溫絨的右手手緊緊握住秦謙的手,左手抓起桌上的藥,丟給林雋:“不要以為你救我一次就能改變什麼,過去的事實永遠不會改變,也請你不要再提那件事,我覺得很噁心。我不想現在和我一起的人有什麼誤會,所以,我可以明白的告訴你,林雋,我不喜歡你了,我需要的是像秦謙這樣體貼我的人,不是你。”

  林雋的臉色煞白,眼神被抽空了一般望著溫絨漠然的臉,將藥盒死命地握在手裡。

  52、052 …

  溫絨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著的,莫名的,夢裡全是一雙眼睛,林雋的眼睛,盛滿震驚與受傷的眼神,她坐在地上,和這雙眼睛面對面,直到天亮。

  溫絨睜開眼,頭昏腦脹,抬手看了看,身上的紅斑已經全部退去了,有驚無險,太幸運了。想到林雋的藥,她立刻心情低落,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不管怎樣,她終於把那句話說出來了,但說完的那一刻並沒有她想像的輕鬆,卻像是被鎖著鏈條,一動都不能動。

  溫絨走到屋外,深深吸入清晨全新的空氣,把一晚上的濁氣吐盡。隔壁秦謙聽到動靜立即出來,看到溫絨,立即露出笑容:“溫老師,你臉上的紅斑已經全部退掉了。”

  溫絨摸了摸臉,笑道:“是啊,鬆一口氣。”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不能吃蝦。”

  “沒關係,是我自己大意。昨晚多謝你。”

  昨晚,她說完那番話後,秦謙照顧她到很晚才走,他也沒問你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事,只是不言語地陪著她。

  溫絨想了想,又謝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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