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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蘇看她的眼神簡直寒冷刺骨。

  片刻後,付蘇像是強忍下情緒,猛地起身,一句話都沒說,死死緊繃著臉,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出宴會廳。

  溫雪甩下餐巾,提著包緊步跟了出去。

  大家傻眼,這鬧得,主人家也發現情況不對,過來詢問了下,其他人訕訕回到自己位子。

  溫絨心情很糟糕,她也不太想待下去了。

  “溫絨,你沒事吧?”

  “沒,沒事。”

  溫絨敷衍了一句。

  “唉,我還真是少看到付蘇這麼生氣。”

  溫絨看了眼身旁的人,他是付蘇高中時期的同桌,關係挺鐵的,叫李年喬。

  溫絨不響,只聽他又說:“我讀書時就覺得他一點不喜歡溫雪,搞到現在怎麼是跟她在一起,奇怪了。”

  溫絨沒什麼心思回復,隨口道:“他怎麼會和不喜歡的人交往,你想多了。”

  “真的。”李年喬很固執,“我跟他同桌三年,這點還瞧不出?老實說,他喜歡的應該是你。”

  這瞬間,溫絨煩躁的心幾乎停跳。

  36、036 …

  溫絨的世界安靜了好幾秒,隨後她靜靜地夾起一塊烤鴨放入嘴裡咀嚼了會,肉的滋味讓她平靜下來。

  然後,她可以裝作無所謂地說:“你越來越會開玩笑了,我跟付蘇關係很好……至少在學生時代,所以你才會誤會吧。”

  李年喬卻對她這番論調很不以為然,他跟付蘇同窗七年,對這小子古怪的脾氣了解得很:“拜託,你當一個男生只是因為關係好就會隔三差五地跑好幾家飯店給一個女生準備一份晚餐,哦,還不算那些大包小包的零食。最主要的是,做這些事的人還是付蘇,不樂意跟你說話,一輩子都不會跟你說話的付蘇。”

  “這也沒什麼……”溫絨試圖說服他,也同時說服自己,“我們的關係可不僅僅是好,我們從小就認識了。”

  “你怎麼聽不懂呢,還是你真的那麼遲鈍?”李大哥嘆了口氣,“那是付蘇,你什麼時候看到他幫溫雪做這些了,別的女生他話都懶得多說。我還記得你每年生日他都會包好一束百合送給你。”

  “百合?”

  溫絨有點混亂,她以前生日的時候確實收到過百合,不過每一次都沒有署名,然後溫雪告訴她那是她送的,為了圖方便買束花送,這也還蠻符合她的個性。

  那麼,現在李年喬說的又是什麼意思?

  “你沒收到?”

  “收到了。”

  “那是付蘇送的。”

  “……”溫絨失手打翻了酒杯,手忙腳亂地抓起餐巾擦拭,“他從來沒告訴過我。”

  “他那種悶騷的人當然不會告訴你。我說你也太遲鈍了,你一點都沒感覺?”

  溫絨茫然地搖搖頭。

  可恨可嘆吶,李大哥也跟著搖搖頭:“你們倆真是……我說,”李年喬壓低了聲音,“你對付蘇沒點意思?”

  溫絨愣住。

  “喂,你說什麼呢。”忽然,一旁的叫古熙的哥們大著舌頭湊過來。

  “沒你事。”李年喬推開他。

  “怎麼沒我事,當然有我事。”

  這哥們顯然喝醉了,死活不肯走,李年喬沒法跟溫絨好好說話,一臉無奈:“那你說說關你什麼事?”

  古熙撇嘴一笑,晃動著酒杯沖溫絨搖了搖:“那什麼,那件事真是對不住了,這麼多年過去了,我看你現在又要訂婚了,所以跟你說一句,你別放在心上了哈。”

  溫絨一頭霧水,這哥們酒精中毒了吧,滿嘴跑火車。

  “喂喂,你別生氣。”古熙見溫絨沒反應,以為她心中不慡,努力讓口齒清楚些,“哥哥那時年輕,沒經驗,你那封信我是很感動,不過感動歸感動,也不能說因為感動就答應你,你懂吧?後來你妹說只要不去就沒事,我就沒去赴約。”

  溫絨越聽越不對味,聽到最後,腦袋轟一聲炸了。

  李年喬聽得雲裡霧裡,忍不住插嘴:“你說什麼信,什麼赴約?”

  “呵呵,現在說也沒事。”這哥們絕對喝多了,什麼話都敢說,“想當年,你們老說我沒異性緣,嘿嘿,還別說,老子當年收到過情書,老子也有人暗戀,當年老子苦悶,為了給女生留面子沒好意思說,現在總算能說了。”

  古熙一臉得意洋洋,氣血上涌,耳垂都似在滴血,而另一頭溫絨原本被酒熏紅的臉逐漸發白,遲遲反應不過來。

  李年喬愣了下,終於爆發出大笑:“你得了吧你,溫絨給你寫情書?我靠,你一邊涼快去吧。”

  古熙一臉大爺:“幹什麼,你別不信,我告你,這是真的!”

  “去去去。”李年喬不耐煩地打發醉鬼。

  “等一下……”一直沒吭聲的溫絨抓住古熙的胳膊,“你說我的信在你這?”

  古熙嘿嘿笑了兩聲,撓了撓頭髮:“我還放在家裡,怎麼,需要我銷毀?免得你老公吃醋?”

  溫絨竭力穩住心神:“當年你是怎麼收到信的?”

  古熙轉了轉眼珠,回憶道:“信在我家郵箱。”

  李年喬吃驚地問:“這是真的?你那時候看上了這傢伙?”

  溫絨卻盯著古熙,說:“能把信還我嗎?”

  “唉,我都道歉了,你別生氣。”

  “我沒有生氣,就算我生氣也不是生你的氣。”溫絨戳著盤裡的烤鴨肉,臉色看上去相當不好,“因為那封信不是給你的。”

  古熙糊裡糊塗的臉上終於露出絲清明。

  李年喬忽然想起什麼,恍然大悟道:“難怪我後來就沒見付蘇送花了,他是不是也誤會了?”

  新郎新娘恰好來到這敬酒,一桌的人端著酒杯不停地灌酒,溫絨站在其中好像一個局外人,心煩意亂地端起沒有酒的酒杯,又慌忙加了點酒,看也不看一口悶了。

  新郎官也喝高了,興致好得很:“哈哈,溫絨酒量還是那麼好,對了,聽說你就要結婚了?”

  溫絨腦子裡嗡嗡作響,機械地回答一句:“哦,是訂婚。”

  後面狒狒又扯了些什麼,溫絨一點都沒聽進去,只一味地點頭,然後新郎和新娘進軍下一桌。

  過了會,溫絨實在坐不下去,糙糙丟下餐巾,起身道:“我……突然想起還有事,我先走了。”

  溫絨經過古熙的時候拍拍他的肩膀:“那個,記得把信還我。”

  這熱鬧的宴廳人聲鼎沸,一張一張歡喜笑顏從她眼前掠過,幻化成浮影越來越不真實,溫絨越走越快,有點倉皇落跑的感覺,然而她忘了今天腳上踩著一雙高蹺,沒走兩步就差點把腳給崴了。

  “溫絨!”

  溫絨扶著牆回頭,看到李年喬追了出來。

  “你那封信,是給付蘇的?”

  溫絨一瘸一拐地走向大廳的沙發,一屁股坐下,彎腰揉著腳。李年喬在她身旁坐下,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沒事吧?”

  溫絨搖了搖頭,她一直垂著眼,盯著腳踝腫起的地方,多傻B啊,自作孽不可活,讓你得瑟,讓你裝女人,為什麼不穿球鞋來呢,至少能跑快一點。

  片刻後,溫絨抬起頭,輕聲說:“沒什麼意義了。”

  “什麼?”

  “那封信是給誰的,已經沒什麼意義了。”

  李年喬明白了:“付蘇也沒跟有過你表示嗎?不對呀,我明明聽那傢伙說要爭取一下……可後來他又說什麼沒資格……”

  “什麼爭取一下?”

  “付蘇大二那年,你不是剛好高三麼,畢業晚會的那天,他原本好好的跟我在吃飯,忽然說要回高中母校看看,我看他其實是早有準備,還買了禮物。”

  “我不知道,我沒碰到他。”她愣愣地說,“就是那天,我在信里約他見面。”

  需不需要這麼狗血!!!溫絨記得很清楚,畢業晚會那天付蘇已經放假回家。晚會上,她要表演,表演完之後她馬不停蹄地趕赴學校后街的蛋糕店,就是在這裡,之前兩個月的時光被濃郁的奶香浸染出幾許甜蜜,正是這兩個月的相處,溫絨好不容易生出些勇氣,告白吧告白吧,一句話的事,生也好,死也罷,全在此一搏了。

  然而,她等到蛋糕店關門,鼓勵自己說,又等到街邊24小時網吧都冷冷清清,等待的人還是沒有出現。

  溫絨是千杯不醉,但那一夜她竟然一醉方休,緊接著大病一場,這真是惡夢般的回憶。再然後,她和付蘇見面時,付蘇的態度很冷淡,甚至不願意直視她,她那時候傷心過頭,無力地想,她大概讓他討厭了,直接無視掉信,無視掉人,確實符合付蘇的個性。

  溫小絨沒敢提信的事,更不敢問付蘇,為什麼不來,至少給她一個當面說清楚的機會。

  上大學後,他們形同陌路整整4年。

  “後來,我約他打球的時候問他怎麼樣了,他莫名其妙說了句沒資格什麼的。我本來那時候就想來問你,但他不讓,你們那天沒見著吧,天意啊。”李年喬轉頭見溫絨神色不對,立即說,“對不起,我多嘴了,這都什麼時候了,還盡扯這些有的沒的。你和付蘇一個要嫁一個要娶了,再說這些也沒用了。”

  年華已過,歲月如梭,你我錯過在回不去的年。

  然而,天意若是如此,她無話可說,可是,這件事太詭異了,她的信莫名其妙到了古熙手裡,莫要說暗戀了,她今天才看清這男人鼻子眉毛眼睛長什麼樣。

  “……後來你妹說只要不去就沒事,我就沒去赴約。”

  溫絨猛然站起來,李年喬嚇了跳:“怎……怎麼了?”

  “多謝你告訴我這些,有些事,我需要搞清楚,再見。”

  溫絨手裡拎著高跟鞋,墊著腳一瘸一拐地走到門外攔了一輛計程車。

  此時此刻,溫小絨真的很想段姑娘,想得撕心裂肺,如果有她在身邊,她就能抱住她,聽她破口大罵也好過跟個瘋女人似的,光著腳漫步大街。

  溫絨靠在車窗上,橙黃的路燈晃花了她的眼,引起胃部一陣不適,而腦中早已混沌成一片,有關於付蘇的,被她刻意隱藏起來的記憶這時一個個被連根挖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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