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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實在太匆忙,又被林雋的幾個深水魚雷炸得眼冒金星,來不及好好回味一番校園情懷。溫絨漫步林蔭,穿過長廊,幾個穿著校服的女孩子抱著課本從她身邊匆匆走過,忽然觸動她那根不太敏感的情愁神經,默默站了會,不知想到什麼,隨後,溫絨抬起頭仰望眼前這棟陳舊的建築。

  新體育館建成後,老體育館就不太使用了。想要推翻再減,工程太大,校方也只能暫時擱置,作為一些活動的後備場地。此時正是上課時間,校園裡一片安靜,偌大的室內體育館,只有她一個人……咦,還有一個人,那人站在跳高墊前,背影看著有點眼熟,猶如一根修竹,相當出挑。

  他回過頭看到溫絨的時候也是一愣,兩個人四目相對半晌,溫絨咽了口口水,叫出那個人的名字:“付蘇。”

  想到那天的飯局,多少有些尷尬,但付蘇的驚訝一閃而過,他很快恢復無表情狀態:“你怎麼會來?”

  溫絨揉了揉短髮,笑道:“哦,校慶那天沒好好看看這裡,今天有空就來了。倒是你出現在這比較令人驚訝。”

  付蘇垂下眼沉默了會,低聲說:“最近一直在想以前的一些事,很懷念。”

  溫絨不疑有他:“是嗎,我也是,”溫絨隨意地在墊子上坐下,感嘆道,“一眨眼我都工作了,想當初每天都會在這訓練,如碧下課後會跑來陪我,你有時候也會幫我帶吃的。”

  聽到這裡,付蘇眯起眼,神情柔和不少:“你最喜歡吃肉,尤其是烤肉,我得到前面路口的烤肉店幫你買肉串,然後你一吃就是十串。”

  這麼想起來,他們當初的關係還是很不錯的,溫絨自己也忍不住笑:“消耗比較大,吃得自然比較多,哈哈。不過還是喜歡那個時候的生活,我只要想著怎麼刷新成績就好,煩惱也比較少,工作後就不一樣了。”

  付蘇看著她的笑臉薄唇輕抿:“那個時候,至少是快樂的。現在卻有太多事身不由己。”

  溫絨好奇:“怎麼,你有什麼事是身不由己的?”

  “我說的是你。”

  溫絨愣了愣:“我?”她馬上反應過來,“你是說林雋?”

  付蘇在她身旁坐下,空蕩蕩的體育館,他們兩個並肩坐著,陽光透過兩邊高牆十餘個窗戶,在棕色的地板上落下大小整齊的金色光暈,粉塵在空氣中輕慢舞步,恍惚間和過去的那些個下午重合。

  只不過他們都不再是那兩個穿校服的孩子,她手裡不會再有食盒,他手裡不會再有課本。

  付蘇望著地板上的光影,忽然問:“我們是朋友嗎?”

  “當然,這還用問嗎。”溫絨想了想,又加了句,“我們是一輩子的朋友。”

  一輩子的朋友,從青梅竹馬,到未來妹夫,這樣的羈絆將會長長久久地繼續下去,溫絨如是想,如碧說她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哪怕當初知道暗戀失敗,她也沒掉一滴眼淚,她覺得自己還沒達到那麼高的境界,只是她天生不太敏感,也懂得生活的不完美需要用強大的內心去彌補。

  比如,於愛情,我們是追憶,還是前行。

  真正的愛情是什麼,這是個無解的命題,每個人都會有不同的認知,在溫絨心裡,放手可能是一種對彼此都好的選擇,把自己的喜歡在沒被發現的時候悄悄埋葬,讓它開出一朵紀念的花,偶爾回想還會覺得美好。

  付蘇把溫絨的話喃喃了一遍:“一輩子的朋友。”

  之後付蘇很長時間沒說話,似乎在消化她這句話,過了會他冰涼的聲音帶著疏離的質感說:“那天林雋問我以什麼立場把你留下來,我當時在想朋友算嗎,我自己都覺得很單薄。但是,我們認識十多年,我想我還是有資格跟你說一些話。”

  付蘇不是話多的人,他如果要說什麼,那一定很重要。

  “嗯,你說。”

  “你和林雋訂婚的事,是他脅迫你的。”

  付蘇沒用疑問句,溫絨真想大力鼓掌,豎起大拇指,高,太高了,那禽獸真是為了逼婚手段無所不用其極,然而話到嘴邊卻不知為何拐了個彎:“碧碧說不試著交往不會知道合不合適,唔,我覺得挺有道理,比如你和小雪,性格互補就很好。林雋……他確實挺複雜的,但我這個人比較簡單,也許我們搭在一起效果會不錯,呵呵,反正我自己心裡有數。嗯……那天你是不是生氣了?其實我和林雋的相處模式就是那樣,他這人很喜歡自說自話,虛情假意,你別放在心上。”

  “他覺得我年輕氣盛,但在我看來他並不值得尊重。”付蘇墨色的瞳孔看向溫絨的眼神很複雜,“不要和他訂婚。如果可以,還是應該和喜歡的人結婚。”

  溫絨抓抓短髮,點點頭:“誰不想呢。倒是你,別老跟小雪鬧彆扭,她個性比較尖銳,脾氣很急,但都是因為在乎你,所以你……”

  “我知道,我會對她負責。”付蘇打斷溫絨的話,似乎不太想提及這個話題。

  “哦,好。”

  “溫絨。”

  溫絨側過頭,零碎的劉海輕輕擦過眉梢,露出些俏皮的味道:“嗯?”

  付蘇盯著自己的手,左手拇指用力按在右手拇指上:“你有沒有喜歡過什麼人?”

  他看她的時候,眼裡似乎有一條河,很長的河,載滿了看不透的情緒。溫絨愣了好一會才確定這個問題真的是付蘇問的,可是怎麼答,有,那個人是你,或者沒有,我還沒遇到。前者她現在無論如何說不出口,後者等於否定她的過去,她也說不出口。

  矛盾重重的時候,忽然有人冒了出來:“姐姐當然喜歡過人,不過她現在以後喜歡的人應該是未來姐夫吧。”

  溫雪掐著笑匆匆走來,體育館的寧靜被她的高跟鞋踩得粉碎。溫絨深吸一口氣,每次小妹出場她都會覺得有頭疼的隱兆。

  “你怎麼來了?”付蘇很平靜地問。

  “你能來,姐能來,為什麼我不能來。”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我猜的唄。蘇蘇,我給你發了好多簡訊,你都沒回我,”溫雪嘟起小嘴,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我買了晚上的電影票,我們去看吧。”

  溫雪攙著付蘇的胳膊,一副母老虎的架勢,雖然在笑,但獠牙一直威懾著溫絨。

  付蘇的神色已經恢復如常,漠然掙了下,甩開溫雪的手自己走。

  溫雪愣了愣,但在溫絨面前她無論如何不能失了顏面:“蘇蘇,你可記得那天晚上答應我什麼?”

  付蘇的腳步停下,背對著她們,冷漠溢於言表:“電影什麼時候開始?”

  “就知道你沒忘記,”溫雪笑容滿面地追上去重新攙住他,“答應陪我看電影的對吧。”

  付蘇沒有理她,而是回過頭望向溫絨,他張開口,但溫絨搶先道:“沒事,你們先走吧。”

  付蘇和溫雪走了,溫絨呆了會,體育館裡,她形單影隻。

  溫絨返身摸摸跳高架,感慨了句:“老朋友,只剩下你和我了。”

  “還有我。”

  溫絨手一抖,感覺背後陰風陣陣,不會是幻聽吧,她連忙回頭,林雋真的站在門口。

  “絨絨啊。”

  林雋恰似溫柔地喚了她一聲,然後沒了下文,他一步步朝她走來,面帶微笑,陽光見了都得羞澀地收起自己的光芒。溫絨舔了舔嘴唇,莫名心虛,他的樣子真叫她步步驚心。

  敢作敢當是優質青年必須具備的好品質。

  “車子很擠吧?”

  “嗯哼。”

  “你沒坐過站吧。”

  “嗯哼。”

  “……電影好看麼?”

  林雋走到溫絨面前,低下頭,淺褐色的瞳仁有種透明的美感:“你說呢。”

  溫絨原本的計劃是好好抓住機會要翻身做主人,然而在林雋的一個反問句之下,溫絨腦中頓時一片空白,心臟像是喝了咖啡因似的忽然狂跳起來。

  “你怎麼找到我的?溫雪告訴你的?”

  “反了。”林雋勾起唇角,頗有點邪惡,“我怎麼忍心你和竹馬溫情的談話,只好讓小姨子出馬。”

  溫絨微愕,這這這,太陰險了!

  “如果你想懷念母校,我可以陪你。”

  林雋朝她逼近一步,溫絨後退一步。

  “如果想和暗戀的意中人一起懷念母校,我可以理解。”

  溫絨猛然睜大了眼睛,而林雋又朝她逼近一步,她立即後退一步,然而小腿肚碰上跳高墊,無路可退。

  “大叔,你別亂猜。我這不是來突然想看看老朋友麼。”溫絨淡定了表情,指指跳高架,想要避開他籠罩下來的陰影,“我兩年多沒跳了,真是懷念那種感覺。”

  “嗯。”林雋雙臂環胸,“不如你現在跳一個給我看,我現在還記得你當初的颯慡英姿,很是懷念。”

  溫絨怔住,有點措手不及。

  林雋等了會,說:“不跳麼?不跳的話……”

  一陣天旋地轉,溫絨整個人向後倒去,她還沒回過神,林雋已經俯□用力吻住她。

  作者有話要說:卡文的作者你們傷不起!

  029

  男人和女人從生理結構到心理結構都是不同的。

  拿一個吻而言,男人親吻一個女人,可能是做戲,可能是歡愉,可能是刺激,總之可能與愛無關,這是男人的瀟灑悠然。女人學不來,女人親吻一個男人,會化作一腔柔情,可能是羞澀,可能是心動,可能是愛戀,總之最可能與愛有關,這是女人揮之不去的根本性體質。

  溫絨拿不準林雋吻她時出於怎樣的心理。

  這個吻不同於第一個吻淺嘗而止,不同於第二個吻蜻蜓點水。

  溫絨感到嘴唇刺痛,林雋幾乎是單方面用吮吸的方式親吻她,嘴唇的廝磨讓皮膚發燙,她連呼吸的空隙都沒有,只能承受這個狂風暴雨式的吻,林雋的氣勢像要將她吃掉一般。溫絨扭動身體,發力推開林雋,好不容易別開頭,林雋再次掰過她的下巴吻了下去。

  “你……放開……”

  舌頭被人纏住,溫絨崩潰,林雋的氣息瀰漫在口腔、鼻腔,仿佛整個世界都是他的味道,誘惑的,甘洌的,醉人的。

  溫絨掐他的胳膊,林雋一點反應都沒有,她踹他的腳,他吻得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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