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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剛說完,小胖子的父母大失驚色,如果溫絨沒看錯,小胖子的父親竟然在擦汗。

  “這位老師,是我們家小宇的錯,不關林子豪小朋友的事。小宇快道歉。”

  小胖子掛著鼻涕,哭得口齒不清:“偶不,素他扒蚯蚓塞到偶的衣服里的!”

  “你這死孩子!”小胖子的媽媽一腦門打下來,“快道歉。”

  “小宇說得很清楚了,我也看得很清楚,應該是林子豪同學道歉才對。”

  說完,溫絨迎上那個男人的視線。

  然後,她不由一愣。

  這真是一雙好看的眼睛,美人桃花眼,褐色瞳仁,像是鍍上了一層水膜一般,三分瀲灩,七分涼薄,眼角原本應是微微上揚,卻被他用笑給壓了下去。

  他看了溫絨幾秒,眼底平緩無波,過了會突然開口:“子豪,道歉。”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這男人說的第一句話竟是讓自己的兒子道歉。

  小胖子的父親汗流雨下,逼近瀑布:“不不,是我兒子的錯。請林先生不要放在心上,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訓這死孩子。”

  那男人笑容依舊:“子豪,道歉。”

  小惡魔眼眶忽然紅了,一大包淚涌了上來,他仰起頭,非常非常委屈又氣憤地說:“為什麼!”

  “老師說你錯了,你就錯了。”男人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溫絨的臉上,輕如羽,冰如雪,他對林子豪溫聲說,“快道歉。”

  溫絨本以為小惡魔不會就範,她把他的小pp都打紅了,他都不肯道歉,可事實又一次出乎她的意料,小惡魔雖然不甘心,卻強忍著眼淚說:“……對不起。”

  “好,把眼淚憋回去,不許哭。”

  然後,他不理會小胖子一家的反應,也沒看溫絨,拉起小惡魔走向他家的豪華轎車。臨走前,小惡魔扭過頭,紫葡萄一般的眼睛直瞪著溫絨,但他真的沒流一滴眼淚。

  有其父必有其子,兒子是只小惡魔,老爸只是幾句話就讓溫絨通體不暢。

  雖然他一直是笑著說話,溫絨卻有種被人用鞭子溫柔地抽打一百遍的感覺。

  “這位老師!”

  溫絨回頭,她當然知道他們要說什麼,於是搶先一步說:“小孩子從小就要被灌輸正確的是非對錯觀念,明明沒有做錯卻要道歉,明明做錯了卻不道歉,這會影響到孩子今後的成長。”

  “老師!這次是我們家小宇的錯。”

  “怎麼會,我確實看見林子豪把蚯蚓放到小宇脖子裡。”溫絨對這樣的家長實在不待見。

  “那也是我們小宇先做錯了。”小胖子的媽媽急道,“他先說人家是有娘生沒娘養的孩子……所以,那孩子才會……唉!死小子,從哪學來這句話,看我回去不抽你。”

  溫絨愣了半晌,想到林子豪挨打時含淚寧死不從的倔強模樣,心裡突然很不是滋味,這孩子幼小的心靈得多受傷啊……

  溫絨鬱悶地回到家,跟同居中的姐妹,也是林子豪班上的語文老師丁叮把這事說了一遍,丁老師半天沒回過神:“所以說……你就這樣武斷地把林子豪判了刑,還判錯了?”

  “什麼武斷……我明明兩隻眼睛看到,再說那小子有那麼多不良記錄,他那次不是在你班上把三個女生惹哭了嗎……算了,不說了。”

  “絨絨,這事可大可小,你要小心。”丁叮很替她憂愁,“林子豪家裡的背景真的有點恐怖。”

  “說來聽聽,我早聽說這小惡魔家裡有背景,到底他家是出了主席還是出了部長啊?林家,我只知道林岩家很厲害,小惡魔家有這個林家厲害?”

  溫絨所在的Z市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一線城市,經濟重地,有錢人扎堆,姓林的更是多了去了,但要說真的排的上號,叫得出名的,林岩家算一個,沒錯,她妹被逼著要嫁的林雋就是林岩的弟弟。

  丁叮收起備課本,架起八卦的架勢,咽下唾沫,神經兮兮地說:“這倒不是,我也是聽他們班導說的,他家朝里確實有人,軍隊裡也有人,省委、市委也有他們的人,家裡從政又從商,從他太爺爺輩就開始建立家業,到他爸爸這裡三代打下的基業那就是座金山,說到底普通富豪跟他們家沒得比,是真正的豪門世家。”

  乖乖,溫絨咋舌,豪門……這個詞聽著實在扎耳,除了林岩這個林家還有林家這麼厲害?

  溫絨回想起傍晚的場景,眯起眼,狠狠嚼了顆牛肉乾:“我今天遇見林子豪他爸爸了。”

  “啊?真的,怎麼樣的人?我聽說每次家長會林子豪爸爸都是派屬下去的,沒出現過。”

  溫絨腦海中浮現出那張笑臉,還有那雙溫柔的桃花眼:“……說不上來,他讓林子豪道歉,還是面帶笑容的跟我們說話,可我總覺得不舒服。”

  丁叮握住溫絨的手,滿臉憂慮:“絨絨啊,這可怎麼辦,他不會到校長那參你一本吧?”

  溫絨反倒挺想得開:“沒事,他貴人多忘事,哪記得這麼多。”

  不久之後,當溫絨深刻了解到林雋此人有多小人,多陰毒,多禽獸之時,回想當初自己這番豁達無所畏懼的話真是恨不得咬了舌頭。

  003

  溫絨其人,實在人不如其名,別人乍看一眼這好名字,潛意識裡聯想到一個清秀可人的女孩子。誰知道站在面前的是個徹頭徹尾的假小子,剃到耳根的短髮,乾淨是乾淨,就是太利落了點。雖然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但是太平淡了點。身高中等偏上水平,身材往好聽了說是骨感,其實就是塊板磚。小時候還不覺得,年紀越大,她和妹妹走出去,人家都以為她是保鏢,保護著前面那朵小花。樣貌的差距也就罷了,可智力的差距是不是過分了點?

  她妹是全校第一的特優生,她做姐的考過及格線都要去半條小命。除了走體育特長生的路,別無他法,她爸的臉都被她丟盡了,生怕別人知道他有這麼個不出息的大女兒。

  她跟她妹就差兩歲,可為什麼有雲泥之別呢,莫非兩年的時間她爹娘基因突變,還是真像她媽說的當初抱錯了孩子?

  溫絨年紀小的時候還會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很久,現在年過二十了,好的壞的都見識過了,神經大條了很多,意志也堅韌不少,小妹的冷嘲熱諷她當下飯菜,老媽的挑三揀四她在耳朵外加一層過濾網,老爸的恨鐵不成鋼她乾脆耍賴到底。

  總之,她愛幹嘛幹嘛,已經被人嫌棄,自己再嫌棄自己,還要不要活了。她從小都在體校受訓,吃苦耐勞,父母寵小妹,她著實沒有過富二代的待遇,溫絨也想得開,反正這年頭腦袋上頂著富二代的名號也未必是好事,做人還是低調點好,所以溫絨身邊的朋友除了從小玩到大的段如碧,其他人一直以為她就是個工薪階層家裡出來的小姑娘。她現在的生活目標就是好好吃飯,好好工作,好好睡覺,簡單點把日子過好,問心無愧。

  這天,她特意找到小惡魔,還買了時下里在孩子間很流行的小玩具,試圖安撫這孩子被她傷到心靈。可是,她錯了,禽獸之所以禽獸自是因為他有過人之處,被小惡魔鄙夷的除了那個玩具還有她,他連聲罵了她三次惡婆娘,又撂下“我不會放過你的”狠話。溫絨的臉面很掛不住,這孩子平時大人都要給他臉面,他是吃撐了,需要有人幫他消化消化。

  溫絨收起笑臉,把玩具也一併收起,對這個孩子的教育軟著來是死胡同,只能硬著干。無視掉林子豪兇惡的眼神,溫絨撣屁股走人,林子豪顯然沒料到溫老師說變臉就變臉,不由愣住,小包子臉像是被凍了一宿,冷冰冰的,只不過,別的老師看到他變成凍包子一定會慌裡慌張地跑來哄他,可是溫老師不會。

  溫絨吃力不討好,有點憋悶,但她不是個願意憋屈自己的人,總會試圖找一個發泄的渠道。比如被妹妹嘲笑她的臉蛋很安全時,她就去吃一頓大餐,嗯,對吃貨來說,吃更是一個很好的發泄方式。可就在溫絨打算去拉麵館狠吃一頓的時候,老媽的奪命連環電話將她拉回了家。

  平常里這家人不會叫她回去吃飯的,於是,溫絨帶著8分的戒心,2分的肚皮回到家裡。一進門,她小妹哭得發紅的兩眼猛地冒光,飛奔撲到她身上,把她揪到老爸面前:“絨絨回來了,問她,她可以證明我真的沒被那大叔……大哥看上。”

  溫絨立即明了,東窗事發鳥。

  溫老爸火氣十足的目光燒到溫絨身上,口氣不善地問:“那天你把小妹送進去的?”

  “嗯。”

  “他們在裡面待了多久?”

  “不太久。”

  “不太久是多久?”

  “大概就幾十分鐘吧。”

  “幾十分鐘?”溫老爸眉毛一豎,飈起來,“好你個做姐姐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哼,那邊來電話,說林雋根本沒見到小雪,小雪就留了張紙條給他,還寫了兩個字,知道是什麼字嗎?”

  “兩個字?”溫雪愕然,連忙看向溫絨。

  溫老爸氣得渾身發抖:“你自己說,別看你姐姐。我平時那麼疼你,你要什麼我就給你什麼,寵你寵得無法無天,現在爸爸要你幫忙,你竟敢斷你老子後路!說,你寫了哪兩個字!”

  “我……我……”

  溫雪用怨恨的眼神注視溫絨,溫絨仰頭望著她家富麗堂皇的水晶燈出神,在溫雪“我”了第五聲的時候,終於回過神,替她說:“去死。”

  “對,對,去死……去死?!”溫雪花容失色。

  “你是叫你老爸去死!”

  溫老爸抬手眼看就要打下去,溫老媽救人如救火,驚叫護住寶貝女兒。

  溫老爸怒不可赦:“你還護著她幹什麼,她這是讓我去死,我先打死她再去死。”

  好一場鬧劇,溫絨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溫雪一邊示弱裝可憐,一邊時不時拿殺人的眼光看她家大姐,偏偏沒法說出實情,跳進黃河洗不清。

  三個人你追我趕了好一會,溫老爸中年發福,終於先敗下陣來,氣喘吁吁地指著溫雪說:“你給我聽好了,這回我好不容易又替你約了個時間,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一定要讓林雋看上你!聽清楚沒!”

  溫雪從小到大是家裡的一塊寶,老爸老媽沒跟她大聲過,聽罵聲的總是溫絨這個姐姐,這回她被老爸排山倒海式的怒罵嚇得渾身發抖,躲在老媽的懷裡不敢探頭,可到底還是小姑娘心性,仍想垂死掙扎:“可是……可是,那人是個又丑又老……作惡多端,他把他情人的手都給廢了!為什麼一定要找他?我可以去求付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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