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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男人正靠在沙發里,一身白色襯衣,緊貼著線條完美的身體,他閉著眼睛,安靜地欣賞全立體環繞交響樂,聽到來人這麼說,慢慢睜開眼,側過半張臉,沖他勾了勾手指。

  男人把便條交到他手裡:“溫大小姐果然是個有趣的對像。”

  沙發上的男人淡淡一瞥,突然唇角向上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看不出什麼個態度。

  隨即右手一緊,把便條握在手裡。

  “不是很有趣嗎,明明應該死纏爛打誘惑你,卻敢對你這個態度……”

  沙發上的男人又閉上眼,他的表情看上去很迷濛,他只是笑了笑:“來日方長。”

  那張便條正面是“臨時有事”,是他替他老闆寫的,背面的兩個字是剛才那個女人寫的,鋼筆字很用力幾乎戳破紙面,筆畫相當囂張。

  “去死。”

  002

  溫雪看到溫絨不緊不慢地坐上車,去的時候是什麼樣子,回來的時候還是什麼樣子,沒少一根頭髮,詫異道:“你怎麼這麼快?”

  溫絨繫上安全帶:“這麼點小事,當然快了。”

  溫雪咽了口口水,艱難地說:“你見到他了?”

  “算是吧。”

  見到他寫的紙條了。

  溫雪倒吸一口氣:“他是不是真的……很可怕?”

  溫絨想了想,決定撒一次謊:“有點。”

  “還好我沒去。”溫雪逃過一劫的表情,又問,“他有說什麼?”

  “他說……他對我不感興趣。”

  這麼說自己,還是有點小受傷。

  溫雪倒是理所應地點點頭:“那就好。”

  溫絨無視掉,說:“送我回學校,我下午還有課。”

  “額……小絨啊,我一會預約了做SPA,不太方便呢,你看,要不然你打車吧?”

  溫雪翻臉的速度比她過肩摔還快,她剛才上車時就該料到這小妹會過河拆橋,看看,她連妝都補好了,姐姐也不叫了。

  溫絨倒也不生氣,實在是經歷太多次,習慣成自然,她犯不著跟這種人動氣。於是,她立刻下車,溫雪好心地把一張一百大洋遞出來:“打車吧,今天這麼冷,別坐公車了。”

  真是個體貼的妹妹。

  溫絨只說了聲再見,穿過馬路走向對面的公車站。

  TNND,這什麼世道,溫絨擠了一小時的公車,終於在上課前十分鐘趕到,一衝進辦公室立刻摔下包,扔了圍巾。

  “別那麼急,來得及。”組長玩著電腦遊戲,慢悠悠地對她說。

  “老大,你的煙。”

  “哦,還記得,謝了。”

  來不及說不客氣,溫絨掛上口哨,飛快地跑向體育館。作為一名恪守敬業的小學女體育老師,她的目標是,沒有曠課。

  沒錯,溫絨是一名國家的園丁,專門培養祖國的棟樑,是每年9月10日都能過一次節日的人民教師。

  她大學讀的就是師範,學的是體育,她爸最初聽到她要報這個學校時氣得額冒青筋,在聽到她還要報那麼個不入流的專業時,登時七竅生煙,抓起件順手的就砸下來。

  無奈她在高中就已經空手道黑帶,輕輕鬆鬆就把她爸拿下。

  她爸怒極攻心,跟要犯心臟病似的,臉色可怕,大罵她不肖,如果不復讀,就不要回家。

  溫絨很高興,本來讀大學就要住寢室,她爸真是戳人不戳軟肋,打蛇不打七寸。後來,她爸終於意識到問題,改口威脅她不復讀就不給她生活費。她說,她就是一體育生,只有體育這個專長,復讀也白搭。

  於是,大學開始,溫絨就自力更生了——人身的獨立,經濟的獨立。

  這所小學是全省最好的小學,好多家長削尖了腦袋把自己孩子往裡送,保守估計,校長每年收的贊助費就有好幾百萬RMB。

  所以,這裡有好多孩子家世顯赫,背景雄厚,東一個局長家的公子,西一個總經理的千金,搞得班主任每次提拔班幹部的時候都左右為難,一個不好得罪。溫絨以為,她有責任教好這幫未來的富二代、二世祖。

  在她所帶的5個班裡,3個低年級班,2個高年級班,本以為高年級的孩子會有叛逆的小惡魔,可沒想到這最大的小惡魔出在低年級班上,一個頂著極端可愛包子臉的小男生。

  越美的花越是帶刺,越可愛的孩子越是可怕。

  “林子豪!你在幹什麼?”

  溫絨怒斥一聲,跑到事發現場,但已經來不及了,站在林子豪對面的胖小子被放到衣領里的蚯蚓嚇得屁滾尿流,臉色發青,嚎啕大哭。

  林子豪仰起頭,笑眯眯地對溫絨可愛道:“報告溫老師,我沒幹什麼。”

  “我都看見了。”溫絨一邊幫那小胖子把蚯蚓抓出來,一邊惡狠狠地對滿臉無辜的林子豪說,“你無法無天了!”

  這個林子豪是全校出了名的小惡魔,全校老師,乃至校長都拿他沒有辦法,不管他怎麼不尊重老師,不友愛同學,都沒法開除他。

  一,他的成績全年級第一;二,他的背景硬得跟金剛石一般。校長不想被教育部長叫去訓話,更不想被摘了烏紗帽,最不想丟了每年的100萬贊助費。

  沒有老師敢得罪這隻小惡魔,得罪他就是摔自己的飯碗,除了溫絨。溫絨恨不得把這個小毛孩吊起來抽打之,於是她真這麼做了。

  體罰確實有罪,但當老師忍無可忍到發飆時,罪不罪的打了再說。

  “道不道歉?”

  “不。”

  好,嘴那麼硬,我看你還能硬多久。溫絨一掌打在他的小屁股上。

  “道不道歉?”

  小惡魔哽咽了一聲,咬牙道:“不。”

  還真是個鐵骨錚錚的好小子。

  溫絨連續打了三下:“還不道歉?”

  “不道歉!我沒做錯!”

  “你還嘴硬?”溫絨擼起袖子,故意沖手掌呵了口氣,“那你可別怪我。”

  這一掌正要下去,地下器材室的門被人撞開了,副組長震驚地看著溫絨,二話不說衝上前把小惡魔搶過去,手忙腳亂地拉上他的褲子,抱在懷裡驚恐道:“溫絨,你瘋了,怎麼能打這孩子!”

  溫絨皺起眉:“他該打。”

  “如果這孩子告狀,你吃不了兜著走!”

  溫絨不以為然:“他就是欠揍,一天不打就皮癢,打了他就舒服了。上星期才打過,這星期就又犯毛病了。”

  副組長的嘴巴可以塞下一枚鴕鳥蛋了:“你……你這不是第一次?”

  “你放開我。”

  一個稚嫩的聲音含著怒氣突然□來,副組長一愣,原來是他把孩子抱得太緊了。

  他堆著笑關切地問小惡魔:“哎喲,沒事吧,屁股疼不疼?要不要去醫務室?”

  誰知這小子嫌棄地皺起小眉頭:“別碰我,糟老頭。”

  副組長的臉頓時綠了,酒糟鼻顯得更紅了。

  然後,小惡魔對溫絨吼道:“你這個惡婆娘,我遲早會報復回來的。”

  明明大眼睛裡還包著淚,小鼻子還紅著,口氣卻不小,倒是有幾分魄力。

  溫絨懶洋洋地放下袖子:“這都說了幾遍了,行啊,我等著,可別回去哭著告狀,這不算本事。”

  小惡魔繃著小圓臉,睜大了眼睛瞪著溫絨,就在淚包快要撐不住落下來的時候,猛地扭頭跑了出去。

  “溫絨,如果這件事鬧到校長那,你自己一個人負責,不准連累我們體育組!”副組長火氣很大。

  溫絨懶得理他,這個欺軟怕硬的東西,難怪一輩子就混到個副組長,還是給校長塞了紅包的。

  這個酒糟鼻還是將這件事報告給了組長,可他還沒說完,組長老大就不咸不淡地打斷他:“男孩子皮的時候,用點激烈的手段也沒關係,你家小子不也是被你打大的嗎,好了,沒事。”

  “好,如果以後有事,秦真,你負責。”酒糟鼻憋著氣,不甘地說。

  “行,我負責。”

  酒糟鼻被嗆得一句話說不出,憤然地下班回家。溫絨立刻遞上一杯茶水:“老大,多謝。”

  秦真搖搖頭:“怎麼這麼不小心,被李肖仁發現?“

  “不知道,我每次都鎖好門再打的,李小人大概正巧去器材室拿東西吧……”

  教訓小惡魔的事組長早就知道的,組長對這個小惡魔的事跡有所耳聞,所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說起來,這個小惡魔骨頭倒硬,每次被溫絨教訓後竟沒有找爹娘告狀,這點倒是讓溫絨有些刮目相看。

  “以後小心點。”

  “哦。”溫絨眯起眼笑道,“我回去想個新法子教訓他。”

  組長大人掏了掏耳朵,裝作沒聽見。

  溫絨下班的時候,天上飄起了雪,天氣預報說今天會下雪,還真准。溫絨裹上大衣迎風走出校門,突然看到小惡魔,小胖子,還有小胖子的父母。小胖子的父母正腆著臉對站在小惡魔身後的男人拼命彎腰鞠躬,面色很是緊張,像是在賠禮道歉。

  那個男人,溫絨順勢看去,白色大衣,白色襯衣,領口隨意搭著米色的圍巾,就是這麼簡單的裝扮,卻在這飄揚大雪的背景下像是被定格的油畫,天地間的唯美都凝聚在這一副小小的畫面中。

  男人的面容極白,如同天上飄下來的白雪,高高的鼻樑上架著一副黑框眼鏡,鏡片後的眼神看不真切。他嘴角含笑,並不溫暖,面對小胖子父母討好的笑臉也是一句話不說。

  溫絨站在一旁看了會,小胖子不停地抹眼淚,鼻涕滴在圍巾上積成厚厚一塊,他的父母還在那給人道歉,而小惡魔和他爸一點反應都沒有。

  這個世界,欺人太甚。

  雖然不願意多管閒事,可身為老師,溫絨覺得自己還是有義務去了解下情況,正準備走過去時,不料那邊有人先注意到她,那雙眼睛像是一把薄如蟬翼的冰刀在她臉上一掃,又以極快的速度離開。

  溫絨感到自己血液在那一瞬間被凍住了,吸了好幾口氣才緩過來。

  她再沒猶豫,走到那五個人面前:“打擾一下,不知你們是不是在說這兩個孩子吵架的事?”

  “你是?”小胖子的媽媽疑惑地看著溫絨。

  “我是他們的老師,他們吵架的時候正好是我的課。我看得很清楚,是林子豪同學欺負了盧小宇同學,我已經讓林子豪寫一份檢查,明天交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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