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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這老闆,以前幾天不睡覺啥事沒有,現在大下午的吵了他一次,就這麼罵我。”小張掛掉電話,抱怨著。
“叔叔最近還開始看養生節目了。”安洋開玩笑說。
吃飯的時候,李師傅突然問安洋:“鴨蛋還沒回迷途來呢?那你倆是不是就打算在高秀過年了?”
“我後天就回高秀去,但他忙完直接回迷途來,他還是得跟叔叔一起過年的。”
“鴨蛋天天在外邊這麼跑,你不擔心啊?”小張跟她開玩笑。
“那——誰出來混都不容易嘛,要互相理解。”安洋看看他,“你還不是一回去又要去相親。”
“相親是好事兒啊。我們那兒的姑娘不像你們這些高材生,天天光想著升職加薪,都沒時間管男朋友。”
“你相了這麼多次,人姑娘也沒看上你啊。”
“是我拒絕的她們好嗎?”小張舉起筷子虛張聲勢。
“你倆別鬧了。”吳炎打住他們,“不吃飯了啊?”
散場之後,吳炎跟安洋同路一起回家。吳炎問她她們家過年幹些什麼,安洋回答說:“在老家的話也會串門拜年。不過在高秀,就跟我爸媽一起在家裡看電視吃火鍋,初一初二上街湊湊熱鬧,也就算過年了。”
“聽起來很好啊。”
“嗯。反正就我們三個人,挺簡單的。”
“我一直覺得你一看就是那種從小特別簡單單純的人,好像沒遇到過壞人似的。大概跟你家裡一向比較簡單也有關係?”
“鴨蛋反而說第一次看見我的時候,還以為我有什麼童年陰影所以性格孤僻。”安洋“咯咯”笑。
“你只是比較害羞而已吧,我覺得你算很開朗的,只是平時不怎麼說話。別人問你你才開口。”
“哥哥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善良啊。”
吳炎笑了笑。又說:“上次鴨蛋問了我一個歌手的名字,說是你的朋友。”
安洋皺了皺眉:“是說林展嗎?”
“對,”吳炎說,“我說沒聽過,他就沒再說什麼了。”
“哦。”她想著什麼,點點頭。
“後來我查了好久,才知道我有聽過這個人的歌,不過用的不是這個林展這個名字。”
“他寫歌用一個名字,演出用一個名字,但都不用林展。”
“你跟他怎麼認識的?”
“我去看他演出時認識的。”
吳炎安靜了幾秒,像是糾結了一會兒,最終決定要說。“你跟他,以前交往過嗎?”
“沒有。”她回答,聲音低沉堅定。
“只是……”過了會兒,她又控制不住地補了一句:“他對我來說是個很特別的朋友。”她說完過後,低頭想了幾秒鐘,搖搖頭:“我不該跟您說這些……”
第17章 林展
安洋跟吳炎在樓下道別後,上樓打開了自己公寓的門。門剛開出一條小縫,竟然泄出來暗暗的光亮,還有水聲。難道走的時候忘了關水嗎?她連忙進屋看向浴室的那邊。浴室開著燈,是鴨蛋回來了。
“回來怎麼不說一聲啊?”她隔著門問。
“我想著你們去吃飯,不打擾你,給你個驚喜嘛。”他拉開門,露出腦袋,“我馬上洗完了,別急,啊。”
“我急什麼啊。”
他從浴室里走出來,剛吹過的頭髮乾燥柔軟,塌在額頭上,整個人的臉都溫和了很多的樣子。“你快去洗澡,洗快點兒啊。”
“我剛回來,歇會兒再去。”安洋說。
“不行!”他拉她的手,“洗了再歇。”
“你今晚表現不錯啊?”
她臉燙燙的,拍了他一下。“少來。”
鴨蛋笑了兩聲,“害什麼羞啊。”他突然嘆了口氣,“你後天就準備回家了嗎?”
“嗯,再不回去都過完年了。本來想明天一早走,又想著等你回來見你一面再回去。”
“謝謝你。”鴨蛋親了親她的額頭。“這個月想我嗎?”
“你好肉麻啊。”
“我也這麼久沒見你了,你好像一點也不興奮。”
“我不興奮我——”她後半句沒說出來,生咽了回去。
鴨蛋又笑,“逗你玩呢。你這麼容易害羞,嫁給我之後還這樣?”
“那就不嫁給你。”
“你想找誰去?”
“孤獨終老也不用你管。”
“那不能,”他揉揉她的腦袋,“我不管你就不知道能管誰了啊。”
“好——”
“我愛你。”
“好。”
春節後,整個迷途都恢復了往常。郊區街道乾淨空曠,兩邊的廠房低矮而整齊,如同鋼筋水泥的堡壘,守護的是這座工業城的,日夜不息地工作著的機械心臟。這個城市的所有人,都像它本身一樣,日復一日地專心致志,沒有浪漫,沒有風景,有的只是嶄新宏大的,關於明日的藍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