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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在”,看見女兒懨然模樣,郁父到底還是心疼的,畢竟骨肉親情不可磨滅。
“在宴席上,明明可以包庇母親的,為何一定要將母親逼入死路”?
郁父喑聲,似有難言之隱。
郁蘭茵見他不答,又問道:“為何”?
郁父嘆了嘆,道:“隨扈的太醫不止為父一人,就算我做偽,其他人能做偽嗎?到時不止是你母親,就連為父都要性命不保啊”!
郁蘭茵扯著嘴角笑了兩聲,不知是不是在笑這個父親的虛偽。
她雙手支著圓木凳站了起來,推開門跑了出去,離開了這個令人作嘔的屋子,任郁父在身後如何喚她也不回應。
她想去找母親,想告訴她以後自己都聽她的話,再也不任性了。
夜色黢黑,她一路走一路打聽,想知道母親被關在了哪裡。
可為了避嫌,大多在外守門的侍衛都無意與她交談。
待人離開之後,神色間更是多有鄙薄。
郁蘭茵的這一夜可以說是叫人看盡了笑話,最後還是她的貼身丫鬟在她力竭之後,將之帶了回去。
*
翌日,天未既明,朝霧隔著紗窗透進了銀鉤寶簾之間。
郁蘭陵正由著青玉為她攬衣描眉,她睡意未消,那一頭青絲順著她的動作左右搖晃。
青玉將人扶住,輕語道:“夫人穩著些,別叫婢子將這小山眉描歪了”。
郁蘭陵的眼睛都睜不開,迷迷糊糊的說著困。
青玉沒法子,只能先用軟巾為她擦了擦臉,總算叫她清醒了兩分。
待描了眉,潤上口脂,一雙巧手又挽了個飛仙髻,“夫人今日可要穿的輕便一些”?
郁蘭陵看著鏡中朱顏,容華艷勝桃李,姿容濯比清霜,她撫了撫鏡中的面頰,覺得自己可憐兮兮,連衣裳都只能穿淺色的,“唔,就穿那件石青色廣袖疊紋曳地裙吧”!
青玉有些擔憂:“夫人今日出門,曳地裙是否不太便宜”?
郁蘭陵起身走到窗�ㄇ懊媯�推開窗子望了望,“今日騎著馬,哪裡會有什麼不便宜之處”?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花廳中,謝元折早早得就等在了那裡,盞茶之後終於見到了郁蘭陵得身影,他看著那一襲曳地裙衫,不由撫住了額頭,“夫人可是要穿著這樣一身衣裳跟著伯晏去爬山”?
郁蘭陵默了一瞬,而後道:“不是騎著馬去嗎”?
謝元折無奈的看著她,“別苑地處腰腹,再往上便是崎嶇難行的山路,就算騎著馬,也不會一直都在馬上,且千峰山的峰頂,到處都是絕壁,夫人的長裙,委實有些危險”。
“那……那我回去換”?
“算了,路上我多看顧夫人一些吧”!
郁蘭陵有些後悔沒聽青玉的話,彎彎的眉毛跟著揪了起來。
謝元折看著她一副“悔之晚矣”的表情,沒忍住勾了個笑,轉身走在了前面,帶著她到馬廄牽出了兩匹馬。
兩人一人一匹馬順著前人開闢出的窄道進了林子。
此時天上還零星墜著一兩顆星子,月影將去未去,與乍現的晴光交互在一起,形成了一種光影迷離的境界。
小徑不足以兩人並行,謝元折便走在了後面,以防郁蘭陵出現意外之時發現不及。
如此半個時辰之後,小逕到了盡頭,郁蘭陵扯住韁繩,讓馬匹停下,“伯晏,此處要停下嗎”?
“嗯”,說著他已騰身下馬,找了一塊枝茂草盛的地方,將馬栓好。
郁蘭陵見他動作,有樣學樣,一邊提著裙角,一邊牽著韁繩走到臨近的位置,把韁繩繞著樹纏了幾圈。
兩人栓好了馬匹之後,回了原先的窄道。
這一次,謝元折走在了前面為她開路,“夫人跟緊我,遇到不好走的地方知會一聲”。
郁蘭陵點點頭,乖巧聽話的跟個小尾巴一樣。
謝元折鬆了口氣,心想聽話就好,可沒走幾步他就知道這口氣松的太早了。
她聽話是聽話,但她走的慢啊,走的慢也罷,三步一喘,十步就想停下來,央著他歇一會兒再歇一會兒。
照這個腳程下去,究竟何時能到山頂,謝元折也沒數。
他盯著靠著樹幹細細喘息的嬌人,早忘了聖人非禮勿視的教誨,他自覺耐心已是極好,可郁蘭陵總要叫他知道,自己的耐心還能更好。
又等了些時候,謝元折問道:“夫人可是能走了”?
郁蘭陵沒答話,等氣喘勻了,慢吞吞的走到他跟前,問道:“我能抓著伯晏的袍角嗎”?
謝元折被她問的心猛然一跳,麵皮瞬間染上紅色,要知道……外衫裡面就是中衣,袍角掀起就能看到,失禮不說,亦極不雅觀,“你……你怎可口出如此孟浪之語”?
郁蘭陵一雙清凌的眸子睇過去,眼神是被這山澗絛過的涼與清,纖塵映不進這一泓盈盈水波。
她的眼底略微帶著疑惑,不明白怎麼就孟浪了,“我抓著你的袍角可以借力,那樣我就不會太累,咱們也能走的快一些”。
謝元折愣了愣,有些沒反應過來,“這……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