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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承殿下之言了”。
說罷緩步走到了花枝一側,垂首折腰,輕輕一拽,便摘下了一支金盞菊。
花枝被她放置於袖口處,同今日的衣裳花色相得益彰。
賞過花之後,距離晚宴開始已經不遠了,兩人在御花園門口處默契各走一邊。
到了大殿,宮人引她到了謝元折旁邊的位置。
從他身邊走過時,一陣沖淡柔和的花香灑入鼻尖,雖不馥郁卻自有其清新。
偏頭看著郁蘭陵煥然的容色,謝元折問道:“夫人是去御花園了嗎”?
郁蘭陵點了點頭,想起自己還在園中摘了花枝,便將其從袖中小心翼翼的掏了出來,“伯晏這些日子應當也不曾來過宮中,還不知這個時令的花開的有多招人,喏,這是我從園中折的唯一一支金盞菊,借予你瞧瞧”。
謝元折見她寶貝一枝花的情態,頗有些哭笑不得。
正欲點頭之際,後方傳來了一陣豪邁笑聲,仔細聽那聲音里還泛著嘲意,“大晏泱泱大國,沒想到這樣的賤物卻要借出去,說出去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郁蘭陵抬眸望去,說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犬戎來納貢的王子,身姿魁梧,膚色黝黑,身上穿的衣裳半敞著胸膛,箕踞而坐。
她剛進大殿的時候就注意到這個大塊頭了,不為別的,只因這人的裝束太特殊了,跟整個宴席的畫風格格不入。
再有就是兩個人席位相鄰,近看了之後發現這個王子身上總有一種智商跟不上身材發育的感覺。
一開口,果然如此。
半點兒不叫人覺得意外。
這次晚宴的目的她也清楚一些,無非就是犬戎表示臣服,晏國回以慈惠。
郁蘭陵想不到的是:犬戎吃了敗仗之後,在別國的地盤上不夾著尾巴做人,還上趕著出風頭。
這是打哪借來的勇氣?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皇上駕到”。
在內侍的高聲唱和中,一位身著明黃龍袍的男子從殿外從容步入。
在殿中等候多時的眾人立時安靜了下來,而後伏地稽首,“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此時謝崇已經走到了御階之上,他回身抬手,威嚴加身,自有一番淵�s岳峙的氣度,“眾卿平身”。
“朕設今日之宴席,一為招待遠方來客,二為論功行賞”。
“眾卿均攜家眷前來,自不必過分拘束,席有旨酒玉��,願與諸位愛卿同享”。
眾臣再度伏地拜謝,“陛下仁德”。
郁蘭陵跟著拜:“……”,大場面,頭一回見的大場面,國家領導人都沒他有牌面兒。
就是膝蓋比較遭罪。
這之後就是宴席開始了,期間那個犬戎王子在謝崇到了之後倒是偃旗息鼓了,屁都不敢放一個,到了該他納貢的時候恭恭敬敬的就上去了,瞧不出半點不情願。
這不是挺能屈能伸的嗎?
那剛才是在張狂個什麼勁?
郁蘭陵在那個王子重新坐下之後,輕“嗤”了一聲,聲音不大,相鄰的坐席卻是一定能聽見的。
其中夾雜的嘲諷意味顯而易見,犬戎的王子聽到之後,立刻就要兇狠的瞪回去,可當他見到郁蘭陵那張春涌花濃的玉容,頓時就啞了嗓子。
他一直覺得大晏那種嬌嬌弱弱,走兩步喘一氣的女子跟他們草原上彪悍強壯的女人沒法比,可等到見了人才發現,這大晏的女人長得可真叫一個,那個詞怎麼說來著,對,就是千嬌百媚。
眼睛裡都含著水,就那麼蒲扇兩下,都要看到他心坎里去了!
犬戎來的這個王子叫烏迪,說起來他也沒什麼壞心思,只是一想起馬上要把部落中珍貴的馬匹送出去,心裡就不得勁,跟郁蘭陵嗆聲,純屬發泄一下心裡的不甘,沒想真幹什麼。
這會兒見了郁蘭陵的容貌,他心中就冒出來了一個想法。
郁蘭陵見他看了自己一眼就扭回去沒其他動作了,有些意外,不過也沒深究。
接下來是論功行賞,這次的戰爭主要是兵部侍郎郭松在後方調遣軍隊,派往戰場勇猛殺敵的將領亦是由他舉薦,是以這次征戰主要的功績就落在了郭松和那個將領的身上。
郭松這個位置再升就只能是兵部尚書,可這一任尚書還不到天命之年,距離致仕回家遠得很,自然輪不上他。
是以謝崇便將皇宮中的禁衛軍交由他掌管,這一舉措不可謂不信任,握在手中的實權也不可謂不大。
郭松一躍就成了皇帝眼中的寵臣,且還是個掌握了實權的權臣,朝中這幫狐狸一般的官員哪能看不清形式,心中打著主意要同他交好。
郭松退到座位上之後,儘管身上要被那些灼熱的目光給洞穿了,依舊從容不迫,不失儀態。
在謝崇準備叫一些舞姬上來助興之時,烏迪再一次起身。
他邁著粗狂的步伐行至殿前,跪拜行禮,“陛下,烏迪有話要說”。
謝崇頷首,示意他講。
“烏迪有意和大晏共結秦晉之好”。
此話一說,震驚四座。
底下的臣子暗道:來之前沒聽說陛下有意聯姻啊!
後又不禁懷疑:難道是我沒打聽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