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秦鍾瞧他規規矩矩,眼中話中卻不掩關心神色,知道他這是尊重自己,克制著呢。他如何不想戴榕,如何又不願他陪著,便伸手握了他的手,“那是最好的。”

  那手有些涼,戴榕便將自己另一隻手覆了上去,秦鍾也未抽回,而是任他握著。秦業如何去世的事兒,壽兒已然說了,戴榕心中自然惱怒,端王已然落敗,按慣例來看,水灝和李氏八成傷不了性命,他自不會放過他們,不過眼前,他更擔心秦鍾一些。

  似是知道他心裡想了什麼,秦鍾抬頭道,“莫擔心,我出了口氣,心裡已然好受多了,只是跟你母親打了次交道。其實這事兒做不做都無所謂,畢竟那時即將收網,端王落敗了,他們怕是好不到哪裡去,可我總覺得還是自己動動手順心。”

  戴榕知道李氏來秦府道歉,讓秦鍾氣得吐了血,又被送到了郊外院子裡,倒是不知道究竟怎麼回事,秦鍾看他眼中疑惑,便將中間故事講了講。他這才知道遊園詩會發生的事兒,聽著母親竟然拿著秦可卿威脅秦鍾,恨得咬牙切齒。

  秦鍾瞧他那樣子,竟是已然坐不住了,怕是要找到公主家門前去,此時此刻,榮王雖然統領大局,卻未登上那位置,一點事兒也不能出,便抽出手摁住了他的肩膀,勸道,“別去,陪陪我。”

  那話雖然簡簡單單,卻含著無盡的孤單落寞,戴榕嘆了口氣,終是壓住了那股氣,心道等秦鐘不知道了,他再去辦這事兒。然後就趁勢將秦鍾拉進了懷裡,只是緊緊抱著,一下一下的撫摸著他的脊背,在他耳邊小聲道,“日後這種事不許瞞我,若非那二奶奶機靈,你姐姐卻要吃大虧的。我母親那裡你不用管,身世的事兒我已然有頭緒了。”

  秦鍾在他懷中輕輕地吸了口氣,入鼻是熟悉的味道,覺得安心極了,點了點頭。

  榮王早對端王一繫心中有數,他下手極快,不過兩日功夫,端王手下的主力便已紛紛入獄。由此聯想到年後端王清洗戶部的時候,果然是風水輪流轉,讓人心生惆悵。

  端王到底也是經營多年,縱然被監禁在府中,不過一日便知道了緣由,他自是出了身冷汗,知道這是被人構陷了,那梅花釵的確是當年構陷太子的時候用來聯絡的,可那梅花印他早已毀掉,怎會出現在他的書房,而且那張地契,更非他的東西,最重要的是,陳家鏢局不是他的勢力。

  唯有夾雜在兄弟間的水灝面色蒼白,陳家鏢局是他偷偷蓄養的人。他受夠了被人欺辱的苦,所以一朝得志,所圖更大。他當初認定了端王能上位,知道若是等著他上位再做這些事情八成會被人察覺,便早早的通過依附於自己的幾家,於三四年間蓄養了這些人。可他為了不讓人發現,與陳秋來往甚少,只憑密印,怎會有人將他們在那種時候將他們調到了長清園外,還發生了衝突?

  可惜此時再想這個已然無用,事情敗露了便是敗露了,只要一想到二哥的下場,還有被當成棄子的母親,水灝便閉上了嘴,他怕端王會不會像對二哥一樣,將他拋出來抵罪。

  幾日後,聽到主持一切的竟是榮王,端王才幡然悔悟,自己終日打雁卻被雁啄瞎了眼,榮王出身不高,樣貌一般,充其量是個可用的能臣,卻沒想到竟是一頭披著羊皮的狼。

  端王畢竟也算得一時梟雄,不過頹廢了半日,就開始接下來的應對。他的方法十分簡單有效——泣血喊冤,只求最後見一面聖上,以死一證清白。可惜,一來皇帝的身體已然差到了連早朝都上不了,二來他被太子逼宮和長清園外的械鬥傷了心,實在對這個兒子沒了好感,便派了榮王與張豐前來問詢。

  兩個人來,也是公正的意思。

  可惜端王並不領情。他被帶出關押他的院子,見到了屋中兩人時,臉上變得煞白,衝著徐然道,“此乃榮王構陷,我要求見父皇。”

  徐然卻似是沒聽見一般,對著榮王道,“我去後面看看,榮王且問便是了。”

  待到徐然出了門,端王已然冷汗漣漣,他這才知道,徐然竟是榮王的人?他不由自主地看向這個他一直並不放在心上的弟弟,他竟然一直養了條狼在身邊?那麼大的局,他究竟在朝中籠絡了多少人?

  榮王在他的目光下泰然自若,對他的疑惑不慌不亂,此時勝負已定,眼前的人不過是苟延殘喘,他自不會像前面三十年一樣,被他的一個眼神嚇壞,拿了個茶杯,從茶壺中又倒了杯水,放在桌子一邊,衝著端王道,“三哥,不如坐下聊聊?”

  榮王雖然與端王都是親王,可一向以他馬首是瞻,除了小時候不懂事外,怕是從未叫過他一聲三哥,都是恭恭敬敬的叫他一句王爺,這聲三哥倒是讓端王有些恍然。

  他瞧了一眼眼前人,終是在心中嘆了口氣,既然當初走上這條路,他亦有輸了的準備,既是徐然也是榮王的人,這話問不問都一樣了,這事兒已然無望回天。成王敗寇他心中明白,自不至於放不下,此時再問如何設計的自己,也過於難堪,他拿起杯子笑道,“不知榮王要如何處置我?”

  這話問得隨興、直白,其實是最好不過的試探辦法,是殺他一個,還是全家都殺了,他總要心裡有數。

  誰料榮王卻拿起杯子與他碰了一下,淡然道,“這不是我能決定的,還是要聽父皇的意思。”說完後,他又瞧了端王一眼,“若是父皇問我,我會替三哥求情的。”

  這話卻出乎端王意料,他沒想到榮王竟然願意保全他,一時間竟不知說什麼好了,榮王卻又接著道,“咱們兄弟不多,太子哥哥已然去了,白髮人送黑髮人,父皇總要難受一些,做兒子的,總要替父皇想好。”

  這話說得冠冕堂皇,端王自然不信,可無論如何,活著總是好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他終於還是說了句謝謝,榮王隨即拍拍手,便有守在外面的兵士進來,將他帶了出去。

  沒多久,徐然才進了屋,有些疑惑地說,“此時不除根,日後卻要反受其害啊!”

  榮王搖頭道,“父皇被長清園外的兵馬嚇壞了,此時怕是正想著端王心狠手辣,無父子手足之情呢。別說我提出賜死端王,便是父皇想要殺死他,我不求情,都會留個無情無義的印象,父皇怎能對我放心?這個時候,我定要做個有情有義的兒子和弟弟才對。”

  “那就這麼放過了他?”徐然是個武夫,想不通這些。

  榮王想了想秦鍾那招,望著徐然神秘莫測地說,“哪至於如此,不過是讓他多活兩天吧!這一局棋還未下完,讓父皇親自動手了結了他,豈不是更好。”

  而秦府這邊,因著不放心秦鍾,戴榕卻是直接歇在了這裡,不過因在孝期,又有秦可卿盯著,卻是跟秦鍾分房睡的。饒是如此,有他在,秦鍾也多吃點了飯,臉色看著好多了,這讓秦可卿對戴榕的印象越加的好,甚至讓望月送了宵夜來,只說謝謝他。

  戴榕瞧了瞧那素點心,心道你若是知道我與秦鐘的關係,怕是要將這點心扣在我頭上的,不過終究面色如常的接了下來。

  秦鍾依舊每日跪在靈前,卻是看得他很嚴,生怕他去找靜雅公主的麻煩,壞了大事,這日,戴榕卻是終於找了個理由出門——靜雅公主派人來喚他歸家。

  84

  戴榕出獄的第三日,靜雅公主便讓人去了戴府,喚他歸家。

  他與靜雅公主兩個,兒子沒有孺慕之情,母親沒有舐犢之情,一向不和。不過此次,戴榕倒是的確有些事情,便乖乖回了公主府。

  公主在他面前一向是打扮得光鮮亮麗,不似母子相見,仿若出門見客。戴榕行了個禮,便坐在了一旁,問道,“不知母親喚兒子來有何事?”

  若是老大戴松,如此長時間不見,必會說久不見母親,兒子甚為想念,若是戴桐,怕是會直接竄過來,挨著他撒嬌道,“許久不見,母親也不想兒子。”可戴榕,無論是一年還是半年未見,從來都是這句話,仿若自己找他,除了事便是事。

  靜雅公主一口氣便提了起來,手中的茶杯立時衝著戴榕飛去,罵道,“我好歹是你親娘,難不成找你回來還要理由?”

  茶杯飛到一半便開始下落,最後在戴榕腳邊啪的一下落了地,撒了他一鞋子茶葉末,戴榕掃了一眼,也不清理,而是說,“母親若是沒什麼事,兒子倒是有兩件事,一是秦鍾,那是我此生最愛之人,遊園詩會這種事,我不希望再發生,若是我知道了,”他極為嚴肅地看了公主一眼,“我便拿戴松和戴桐還帳。”

  靜雅公主哪裡想到,戴榕竟是如此狠,只為了個秦鍾,便要拿自己兄弟開刀,指著他就罵道,“孽子。”

  戴榕根本不為所動,而是接著說道,“第二件便是我的身世,你若想告訴我,我便聽著,你若是不說,我自有辦法查出來。”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