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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蟠一愣,他只想著公主說道皇帝肯定有辦法就進宮了,卻還真的沒有想過要怎麼辦,這時候才覺得自己來得也太倉促了一些,只是訥訥答道:“只求迎春能夠脫離苦海,之後能平平安安的過日子。”

  姬栐看著對面的人,他辦事從來都是沉穩的,不肯出半點差錯,今天卻這樣匆忙就進了宮,難道那個所謂的妹妹在他的心中很重要,一想到曾經薛王氏還跟薛蟠提起過做親其中一位妹妹,姬栐心中不忿,說話的語氣也帶了幾分冰冷:“你倒是關心這個所謂的妹妹。”

  薛蟠下意識的明白,要是這個時候自己不解釋,事情會變得更加糟糕,迎春不但不能脫離苦海,別被推進十八層地獄就不錯了,看了眼沉了臉色的皇帝,薛蟠開口說道:“她只是我的小妹妹罷了,畢竟是看著她們長大的,出了這樣的事情,我又怎麼能放任不管。”

  話一出口,薛蟠就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這說的是什麼話啊,為什麼要強調只是妹妹,原本沒有歧義的話語,因為對面人忽然放緩的臉色和眼中的笑意帶上了一絲異樣,薛蟠暗恨自己說出這情人解釋般的話語,有些惱羞成怒的瞪了一眼對面的人。

  皇帝陛下被瞪得一片舒坦,見薛蟠羞惱的快要上臉了才慢悠悠的說道:“既然這樣,你的妹妹我自然不會放任不管,你只需等著看結果就是。”

  姬栐太過痛快的答應了,薛蟠倒是有些不真實的感覺,難道他不該趁勢提出什麼要求嗎,比如讓自己答應那件事之類的,至少也可以有那些啥啥……薛蟠心中暗道自己真的是不純潔,居然這樣誤會皇帝,其實姬栐還是個很正直的人。

  他當然不會知道,一本正經的皇帝之前在腦海里過濾了許多十八禁的要求,包括讓薛蟠脫光衣服在床上等著之類的帶著色彩的畫面,但要真的這樣做,他和薛蟠的感情無疑摻雜進了交易的東西,那是姬栐所不能忍受的,所以君王最後只能委屈自己白白的答應了這件事情,但看見薛蟠感激的眼神,皇帝暗道其實這也是值得的。

  薛蟠臨走的時候,身後一直規規矩矩的皇帝突然站了起來,從身後摟住了他,薛蟠渾身僵硬,大腦一片空白,難道這就是自己要付出的代價,還未想完,只聽見身後的人輕柔的說道:“我只求你別這樣避著我,我承受不起的。”

  皇帝的聲音帶著魅惑人心的魔力,薛蟠也是人,所以無法逃脫,只隨著那聲音緩緩下沉,落到了自己也不能到達的心底深處最柔軟的地方,皇帝並沒有動作,只是將頭埋在了他的肩頭,呼吸著他的氣息,半晌才緩緩放開手,再也沒有了動靜。

  薛蟠沒有回頭,或者說他已經不知該如何回頭了,恍恍惚惚的走出殿門,等待在一邊的陸河大公公連忙迎了上來,見薛蟠走路都有些跌跌撞撞的,暗道難道世道變了,這次換皇上在上頭了,雖說皇上其實原本就應該在上邊,但是看薛大人的模樣,皇上這也太手下留情了吧,雖然有些彆扭,但還能下地呀!還是說皇上其實能力沒有薛大人強悍!

  第85章 園景

  皇帝的辦法很簡單,孫紹祖原本就不是什麼大門大戶出來的,只是祖上有些軍工,對皇帝來說收拾起來也就是一句話的問題,孫紹祖當然也不是個能嚴於律己的,被幾個御史一彈劾就落了一個發配邊疆的大罪,這還是皇帝生怕薛蟠以為自己不把人命當回事兒才從輕發落。

  原本孫紹祖那罪名,是要連帶著一家子去發配邊疆的,但這事的起因就是他的妻子,皇帝大手一揮,隆恩浩蕩免了孫紹祖家人的罪名,只抄收了家產,賈迎春得了一紙休書,自然是要回到榮國府的。

  這年代被休妻並不是什麼光榮的事情,但這事情起因是孫紹祖獲罪,倒也沒有人對著迎春說三道四,當然,皇帝在其中明顯的偏移也是這些人這般寬容的原因,聽說賈家那幾個姑娘跟薛家的大小姐關係很好,現在受寵的端惠長公主就是薛寶釵的嫂子,是個人哪裡還不明白皇帝為什麼偏偏要發落了孫紹祖。

  迎春的歸來,各家姐妹自然歡喜一場,寶釵當天就趕了過去,從家裡搜羅了一籮筐的補品,薛蟠身份不合宜,不能就這樣去見一個剛被修回來的女子,只能將精貴的物件遞妹妹帶去,又怕迎春的老子不會善待她,塞了幾張銀票過去,畢竟她現在身份不比從前,家裡要是沒有點銀兩打理,怕是要被人說了閒話去。

  其實薛蟠的擔心也確實必要,之前賈迎春還是個小姐的時候,在家裡頭就不是那麼受重視的,她老子又是個混帳的,都能拿自己的親身女兒去壞債,還能指望他看顧不成,老太太倒是疼愛幾個女孩,但她年紀畢竟大了,精神頭大半都放在了寶玉身上,哪有心思照顧一個沒有了利用價值的寡婦。

  但這樣被忽視的日子也是比在孫家的日子好了太多,至少這個家裡還沒有人敢明目張胆的為難她,迎春自然知道其中是薛家在周轉,待看見寶釵帶來的精貴東西,竟比老太太還想得周到的,懷中拿著薛蟠送的銀票,迎春只含著淚滿心感激。

  寶釵看著憔悴不已的人,明明差不了幾歲的年紀,短短一年的功夫,迎春倒像是老了好多歲似地,現在站在一起誰還能以為她才花樣的年紀,心中又是憤恨又是憐惜,又想到自己多虧了有個哥哥看顧著,要是哥哥像賈家那幾位一般混帳,說不定自己將來也落得這樣的下場,那還能這般輕鬆的說著安慰的話語。

  眼看著迎春的待遇,賈家幾位姐妹連帶著林妹妹都是心有戚戚焉,個人想到自家的長輩,也不知將來是個什麼著落,膽小的惜春更是啼哭連連,對出嫁這回事有了深深的恐懼,探春雖故作堅強,但想到自己向來不討二太太的喜歡,爹爹也不那麼看中,心中深深擔憂起來。

  一邊的林妹妹更是哭濕了帕子,比起三個姐妹,她的身世更加孤苦,他們好歹還有親人在世,靠不靠得住另說,只看家中有人在也算是個慰藉,但她呢,無父無母,只靠著外婆看顧著,老太太現在看著還健朗,但這麼大年紀的人,誰知道哪天就去了!寶玉雖和她相知,卻不是個能拿主意的人……

  個人各有各的思慮,索性摟在一起大哭了一場,還是寶釵勸住了幾人,這麼個哭法下去,她們三姐妹沒事兒,林妹妹可折騰不起,幾人又說了一會兒話就散了,心中的事情卻是怎麼都放不下,寶釵也只能邀請幾人多多去薛家坐坐。

  迎春的事情算是圓滿解決,雖然薛蟠還是覺得不盡人意,但也明白這是目前最好的辦法了,只可惜無論如何,在這個時代嫁過人的女人約莫是不能再嫁得好了,能不計較這種事情的男人,並不是那麼好找的。

  薛蟠覺得無論姬栐怎麼以為,自己這份人情是已經欠下了,再也不能擺出前些日子那種模樣,所以也只得消了病假,照舊上了朝,每次也不再只低著頭不去看上位的人,只是那道火辣辣的視線越發不懂得避諱了,每次目光交錯,那股強烈的情感總讓人驚心。

  姬栐也算耐得住氣,連著好些天都沒有宣召薛蟠入宮,只是偶爾投去似真情似哀傷的視線,一寸寸占據薛蟠的心,讓他產生一種近乎愧疚的錯覺,原本沉澱下來的感情再一次被攪渾,明明已經下定的決心也在一日日的被磨損。

  薛蟠再一次進宮已經是一個月後,卻是為了年底的公事,在陸河公公笑吟吟的視線中,殿門再一次關閉,殿堂裡頭因為點了暖爐所以很暖和,薛蟠下意識的鬆了松哆嗦的手腳,迎上那人似笑非笑的視線只覺得臉頰上火辣辣的發燙,低下頭一板一眼的將一年的事情做了一個總結,其實這事兒並不需要他特意前來稟告,這也是皇帝假公濟私。

  姬栐勾著嘴角聽著,似乎聽著最美妙的宮廷樂師演奏似的,手指有規則的敲打著桌面,待薛蟠平緩的說完,才頗為意猶未盡的說道:“說完了?”

  薛蟠見他這副懶洋洋的語氣,只覺得牙齒痒痒,心中暗恨封建權利害死人,略帶不忿的說道:“難不成皇上還想當成小曲來聽,沒了,要是皇上還想聽,要不要臣再念一遍?”

  姬栐微微一笑,拍了拍一邊堆成小山的周折說道:“再念一遍倒是不用,愛卿要是有心的話,倒是可以幫朕年年摺子,兩個人也能快一些。”

  薛蟠心中暗暗想著哪有皇帝讓大臣幹這活的,但見姬栐眼下帶著黑暈,年底公事定是忙碌,只他們都察院送上來的摺子都有一堆,便不自覺的走了過去,拿起一本摺子念起來,姬栐沒料到他真的會這樣做,眼角帶著一絲笑意,合上眼聽著他的言語,念完一本就提筆寫下自己的意見。

  第二天所有收到奏摺的大臣都發現,這一日皇帝的批閱十分認真,甚至沒有出現以往的龍飛鳳舞,更有甚者一些皇帝曾經怒罵的事情,這次只是輕飄飄的說了幾句,難道是因為年底將近,皇帝也知道應該讓大臣們休息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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