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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德全一邊給玄宗餵著安胃定心的冰糖蓮子羹,一邊輕聲的絮絮叨叨著。玄宗一口口的喝著蓮子羹,眼睛微微的閉著。用尚且沒有完全恢復的大腦思索著這件事。玄宗其實得知自己中毒的第一反應便是王源要害了自己,但得知王源又救了自己之後,玄宗卻又不敢肯定了。他若是想殺自己,為何又要救活自己?演戲博得自己的好感?現如今的王源早已不需要這麼做了。那日他便強硬的宣布自己必須回京,那便表明在王源眼中,自己其實已經毫無反抗的能力了。事實也是如此,自己這個太上皇又有什麼值得他王源看重的呢?

  然則,下毒者另有其人。又是誰要至自己於死地呢?玄宗的腦子裡閃過一些念頭。但他不敢亂想,他不想把事情往最壞的方面去想,因為如果是那樣的話,他是真的傷心心痛之極了。

  「……相國說……便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出那個下毒的人,相國調動兵馬封鎖了全城,現在天都黑了,不知道抓到沒有。不過相國說晚間來探望太上皇的。此刻也應該來了吧……」張德全兀自絮絮叨叨的說著話,將一勺勺的冰糖蓮子羹餵到玄宗的嘴巴里。

  一碗蓮子羹餵得快要結束的時候,外間一名小內侍的聲音隔著門幕響起:「啟稟太上皇,王相國前來探望太上皇,是否召見?」

  張德全一聽,喜道:「說曹操曹操到,王相國來了。太上皇?可有精神見他?」

  玄宗肚子裡有了湯水,精神已經好了不少。微微點頭道:「扶朕坐好,給朕擦擦臉。」

  張德全忙答應了,從銅盆之中擰了一把布巾,替玄宗仔仔細細的擦了臉,再將玄宗的髮髻整理了一番,扶著玄宗坐好。

  「去請王源進來。」玄宗道。

  「遵旨。」張德全快步出來,見門廊下的燈光下,王源正負手背對著自己站在那裡,仰頭望著繁星點點的夜空。

  「張德全見過相國,太上皇請您進房覲見。」張德全滿臉笑容,躬身對著王源的背影拱手道。

  王源進了玄宗的臥房,上前行禮,口中道:「臣王源見過太上皇,太上皇身子覺得如何?」

  玄宗臉上滿是笑容,無力的擺擺手道:「王源,你來啦,朕已然無恙了,就是身子有些倦怠無力。免禮平身吧。張德全,給相國搬把椅子,給相國上茶。」

  張德全忙連聲的應了,搬過椅子來放在床頭,又命人去沏了茶來。王源借著燈光端詳著玄宗的臉色,發現玄宗的臉色已經有些紅潤了,精神也好了不少,看來身子恢復的不錯。雖然年紀大了,但這麼多年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身體的底子還是不錯的。

  「王源,朕全聽張德全說啦,今日若非是你,朕恐怕現在已經早已魂歸黃泉了。朕謝謝你又一次救了朕。」玄宗緩緩開口道。

  王源微笑道:「太上皇莫要這麼說,太上皇無恙便是社稷百姓之福。天下萬民之大幸。」

  玄宗搖頭道:「什麼百姓之福萬民之幸。朕如今只是個等死之人罷了。雖然朕感激你救了朕,但其實朕便是今日被毒死了,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朕對自己的死活已經無甚關切了。」

  王源忙道:「太上皇切莫說這樣的話,太上皇還是我大唐軍民的主心骨呢。只要太上皇還在世,以太上皇往昔之威,便足可震懾宇內宵小。這也是有人意圖加害太上皇的原因,因為他們怕您,所以便要害了您。」

  玄宗看著王源道:「震懾宵小麼?朕真有那麼大的威嚴就好了。朕現在是落毛鳳凰不如雞,虎落平陽……咳咳,這個……還是不說這些了。聽張德全說,你在全城搜捕下毒毒殺朕的兇手,不知道可抓獲了兇嫌?」

  玄宗本是要對自己的處境發一番感慨的,虎落平陽被犬欺這句話說了一半便趕忙住口。這會讓王源理解為自己在罵他。自己確實被王源欺負的夠嗆,然而這些話又怎能當著王源的面說出來。現在自己就是那隻落於平陽的老虎,而面前的這個人就是惡犬。虎已經無力傷人,惡犬卻可致命,老虎也不得不看著惡犬的眼色行事了。

  王源對玄宗的比喻假作沒聽見,似乎是玄宗比喻不當的失言,但其實這正是他內心的真實想法。自己無論救他多少次,無論幫他賣命多少次,恐怕在玄宗眼裡,自己還是他最大的敵人。

  「太上皇,臣正是因為此事而來的,臣確實抓到了下毒的兇手,經過臣緊急提審,現已查明了事情的經過。」王源沉聲道。

  「哦?是誰要置朕於死地?兇手在何處?」玄宗叫道。

  王源遲疑道:「太上皇,臣不知道該不該將真相稟報於太上皇知曉。臣恐擔心太上皇會受不住這樣的結果,恐怕會讓太上皇生氣動怒,傷了龍體。」

  玄宗心中籠罩起一種不祥的預感,一方面他忽然不太想知道是誰要毒殺自己,因為他擔心自己的預感會成為現實。但另一方面,他又很想知道結果,他要明明白白的知道,到底那個自己為他付出了那麼多的人是不是背後的兇手,他是不是會狠毒到如此的地步。但其實,玄宗心裡明白,如果真的是自己預感的那個結果,這個結果無論他想不想知道,王源都會讓他知道,他是拒絕不了的。既如此,還不如面對現實。

  「你不用擔心,朕還沒那麼脆弱。朕什麼都扛得住。告訴朕,誰是兇手。」玄宗反而平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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