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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瑁喜道:「安慶緒這賊子的屍首送到了?放在何處?」

  李光弼道:「棺木停在萬安寺中,路上行了十幾天,屍首都變味了,不能停放太久。陛下說如何處置?」

  李瑁道:「示眾三日,挫骨揚灰便是。對了,出道詔書昭告天下,告訴百姓們,叛亂已平。雖然百姓們都知道這個消息了,但賊首的屍首到了,咱們這道詔書也能頒布了。」

  「遵旨。臣出宮後即刻頒布。」

  李瑁點點頭,嘆息一聲道:「可惜是王源最後做成了這件事,詔書上不得不寫明此事,讓朕有些不快。」

  李光弼微笑道:「陛下不必如此,功是功,過是過。在平叛這件事上,王源是有功的,倒也不用去隱晦這一點。雖然他有投機取巧之嫌,不經稟報便率軍南下追敵,但總歸是他的神策軍滅了叛軍最後的十幾萬大軍。」

  李瑁冷笑道:「你倒是坦蕩,還來替他說話。功勞是他的麼?這得朕說了算。神策軍是他的麼?神策軍是我大唐的兵馬,什麼時候成了他王源的了?」

  「是是是,臣說錯話了。」李光弼忙道。

  李瑁沉默半晌,輕輕嘆了口氣道:「你說的沒錯,神策軍確實是他的,不是朕的。神策軍只聽他王源的號令,朕一兵一卒也未必能指揮的動。」

  李光弼不知如何接話,只得保持沉默。

  清風呼呼吹過,遠處的荷葉嘩啦啦的作響,水波蕩漾之際,水中的紅色錦鯉受了驚嚇,翻著水花逃散遠去,不久後水波平靜之時,它們又聚集在睡蓮圓圓的葉子旁邊扎堆游來游去。

  「奏摺上寫的什麼?」沉默之中,李瑁忽然開口問道。

  「這奏摺臣還沒拆封,這是王源呈奏給陛下的,臣豈敢私自拆封閱覽。」李光弼忙道。

  李瑁滿意的點了點頭,雖然自己放權給李光弼,但李瑁絕不希望看到李光弼恃寵生嬌,連自己也不放在眼裡。父皇手裡,李林甫安祿山楊國忠都是恃寵生嬌的反面典型,也正因如此才天下大亂,自己可不能讓手下大臣玩弄於股掌之上。李光弼雖有從龍之功,但自己也絕不允許他有出格的舉動。

  李瑁慢慢的將密封著的奏摺打開,眼神無意識的瞟了一眼火漆封印,果然完好如初。展開奏摺後,李瑁眯著眼仔仔細細的將奏摺看了一遍,忽然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來。

  「王源到底還是服軟了。嘿嘿,他到底還是忌憚朕。」李瑁吐出一口濁氣,微笑道。

  「奏摺上寫的什麼?」李光弼不明所以,忙問道。

  「你瞧瞧。」李瑁將奏摺遞給李光弼,伸手在身旁的木盒裡抓了一把魚食灑進欄杆外的池塘里。一群彩色的錦鯉蜂擁而至,爭搶著食物,鬧騰的水花翻騰。

  李光弼仔細的看著奏摺,但他的眉頭卻慢慢的緊皺起來,臉色也變得陰沉起來。

  「光弼,你怎麼好像不開心的樣子,王源要辭去相國之位,這不是給你騰出了位置麼?朕知道你想當相國,朕也答應了你。朕又不能直接下旨免了王源的相國之位,他主動請辭,這不是順理成章麼?算王源有自知之明,奏摺上說他於政務不善,請辭相國之位。他也是知道,朕是不會讓他呆在相國這個位置的。跟朕作對能有好下場麼?」李瑁沉聲道。

  「陛下,您的意思是……」李光弼皺眉問道。

  「他要辭相,朕便准了便是。是他主動辭相,可不是朕要免他,外間人也沒什麼好說的。」李瑁冷聲道。

  李光弼眉頭緊鎖,緩緩搖頭道:「陛下,不可如此啊。」

  李瑁皺眉道:「怎麼?你是何意?」

  李光弼道:「陛下,王源此舉可不是示弱之舉,他是抽身而退啊。陛下請想想,王源的哪一種身份讓我們最頭疼?是他的相國之位,還是平叛兵馬大元帥,還是他的神策軍統帥之職?」

  李瑁皺眉道:「你是說,他雖辭了相位,但他還是神策軍的統帥,而我們忌憚的其實是他手中的十萬神策軍兵馬。他自己其實也根本不在意什麼相國之位是麼?」

  「正是,平叛兵馬大元帥的職位那是肯定要辭的,因為叛軍已平,這個職位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拿掉此職順理成章。但他自辭相國之位,其實是無奈之舉。因為他知道,相國之職他是當不成的,他請辭相國,不但可以顯示他功成身退的高風亮節,若陛下准了他辭相,天下人反而會責怪陛下對平叛功臣如此苛刻。他這是要陷陛下於不仁不義之境地啊。」

  「有那麼嚴重麼?」李瑁愕然道。

  李光弼沉聲道:「陛下,王源此人心機似海,莫看他年紀輕輕,那可是老謀深算之人。臣和他交往過一段時間,對他了如指掌。此人幹了那麼多不可告人之事,他知道陛下不會饒了他,所以便辭相帶著兵馬回劍南。這是以退為進之策。他若真想示弱,為何不交出兵權,辭了劍南河西隴右三大節度使的之職?他這是要一門心思的盤踞西境,讓咱們拿他沒有辦法呢。」

  李瑁皺眉道:「你這麼一說,好像真的是如此。他打了勝仗不來京城見朕,反倒帶著兵馬直接回劍南,這是不想跟朕見面啊。不過他即便要領軍來長安,朕也不會准許。朕可不希望他帶著十萬大軍兵臨長安城下。」

  李光弼道:「陛下,他這麼做其實便是對咱們有所防範。他是相國,平叛後當然要來長安,否則便是他的不是。而且以相國身份歸朝,他可不能帶著他的兵馬來。他是怕相國身份反而會讓他有所拘束。他若不辭相位,便必須要來長安。一旦來到長安,他豈非任由我們處置?這便是他一石數鳥之計。辭了相國之職,既可擺脫朝廷的約束,又可為一方諸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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