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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朝義擦了一把頭上的汗,低聲道:「罷了,我信你們。你們說說打算怎麼幹?我想詳細聽聽。」

  ……

  夜半時分,刺骨的北風在黑漆漆的長安城上空呼嘯而過,天地間嚴寒冰冷,像是一座沒有生氣的鬼城一般。長安北城景耀門上,叛軍守軍們蜷縮在城垛下方,凍得縮起脖子蜷縮成一團,偶爾奮力舒展著凍得麻木的身子,嘴巴里喃喃的咒罵幾聲,希望這漫長嚴寒的冬夜早些結束。哪怕是天亮後再次陷入血與火的搏鬥之中,那也比在凌冽的夜風中慢慢的被嚴寒吞噬要好。

  寂靜之中城下的永安渠一側的街道上傳來了馬蹄之聲,三四名騎士從黑暗中小跑而來,在清冷的風燈下拖拽出長長的影子。城頭的叛軍守軍被驚動了,他們紛紛探出頭去朝城門內側張望,但見那三四名騎士下了馬,沿著石階緩緩下到了永安渠旁的小碼頭上,那裡有幾艘小舟靜靜的橫在碼頭邊。

  「什麼人,幹什麼的?」有人高聲喝問道。

  騎士中一人快步回到大道上,朝著城門方向走來,走路的姿勢有些怪異。

  「我是田承嗣,張文沖呢?叫他來見我。」城下那人沉聲喝道。

  「原來是田大將軍,小人告罪。張將軍在城樓里歇息呢,小人這便去叫他。」城頭喝問的士兵忙道。

  不久後,負責景耀門城門守衛的副將張文沖睡眼惺忪縮著身子急匆匆的從城牆上陡峭的石階上下來,快步來到正在大道上的田承嗣面前,拱手行禮道:「田大將軍,您怎麼來了?這大半夜的,聽說您還有傷,怎不在住處將養?」

  張文沖特意朝著田承嗣的屁股瞧了兩眼,全軍上下都知道田大將軍被史元帥打了屁股板子,這才一日時間,恐難以癒合,故而覺得有些奇怪。

  「去去去,少來哪壺不開提哪壺,三四十軍棍便能把老子打趴下了?挨了棍子便不管城防,不管你們這些龜孫子了麼?」田承嗣啐道。

  「是是是。卑職不是那個意思。」張文沖嬉皮笑臉的道:「大將軍是來查夜的?您放心,我張文沖可絲毫不敢偷懶,兄弟們眼睛瞪得溜圓的盯著唐軍呢,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兄弟們便立刻會知曉。」

  田承嗣笑道:「很好,你辦事我能不放心麼?莫忘了,可是我一直竭力舉薦你獨當一面的。否則軍中副將一大籮筐,輪也輪不到你。」

  「多謝田大將軍提攜,卑職銘記於心。但不知田大將軍來此有何吩咐?」張文沖拱手道。

  田承嗣輕聲道:「我要出城,你開了水閘門,讓我坐船出去。」

  張文沖嚇了一跳,低聲道:「田大將軍這是要幹什麼去?史元帥可是嚴令禁止開城門的。昨晚光化門跑了一百多士兵投誠唐軍,光化門守將萬大寶都被史元帥給革職拿問了。卑職……」

  「呸,你難道以為我是要出城投降唐軍麼?混帳東西。我恰恰是奉元帥之命出城的。這是機密之事,告知你也自無妨,但你不可到處宣揚。元帥認為,我們死守城中恐難以退敵,故而命我乘船沖永安渠出城窺伺敵營布局,若是機會合適,我們可以主動出擊襲擊唐軍營地。明白了麼?」田承嗣低聲道。

  「哦。原來如此。」張文沖恍然大悟,點頭道:「確實該想些辦法了,不然再來幾場攻城戰,咱們可頂不住了。若是能找到機會偷襲敵營,那倒是個好主意。」

  「噓,噤聲。這事兒是機密,可不要大聲宣揚。弄得盡人皆知,那還是偷襲麼?唐軍也許在城裡也有眼線的,若是唐軍有所防備,我們豈非自投羅網?莫說了,時間緊迫,天亮前我還要趕回來,快命人開了水閘門,我們要出城去。」田承嗣低聲道。

  「卑職這便去辦,大將軍千萬小心。」張文沖拱手道。

  田承嗣拱了拱手,轉身快步下到永安渠碼頭邊,三名士兵已經上了一艘小舟,正操槳在手等候著。田承嗣一躍上船,擺了擺手。士兵們輕輕划槳,小舟離開碼頭,緩緩向城門下方的弧形橋洞無聲滑去。

  來到橋洞下方是,黑乎乎的一道屏障橫在面前,將永安渠一分為二隔絕開來。那是控制永安渠進出長安城的一道鐵閘。城樓中一陣騷動,數十名士兵推動機軸轉動,粗大的鐵鏈拉拽著厚重的水閘從淤泥之中緩緩升起,空氣中頓時瀰漫起一陣沉積在河底腐爛的樹枝樹葉和淤泥的腐敗氣味。水面翻騰之際,水閘離開水面,向上懸起丈許高停在空中。

  「出城。」田承嗣低聲催促道。幾名親衛奮力划槳,從惻刀一般懸在頭頂的鐵閘下方快速通過,穿越圓弧形的數丈長的橋洞,在後方鐵閘落水的巨大轟鳴聲中,小舟順利的出了景耀門。

  迎面一股寒風凌冽強勁,吹得小船幾乎停滯不前,但田承嗣也顧不得了,親自操起一隻船槳幫著划船,小舟迎風順著水渠往北而去,不久後消失在黑暗之中。

  第939章 奪城(九)

  唐軍大營中,李瑁正在溫暖的大帳中酣睡,忽然間他被一陣喧鬧嘈雜之聲驚醒,李瑁一骨碌爬起身來,見帳外人影瞳瞳火把閃耀,李瑁嚇了一跳,連聲召喚內侍。

  「李進忠,李進忠,發生了什麼事?快去瞧瞧。」

  李進忠是李瑁的貼身內侍,聞言衣衫不整的奔出帳外打探,不久後飛奔而回,喘息稟報導:「啟稟陛下,聽說是抓到了長安城中跑來窺伺的叛軍奸細,李光弼正在帶人審問,所以有些紛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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