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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忠嗣皺眉道:「難道說是扎陵湖水的侵蝕?但為何我們一路沿著西岸而來,沒有發現這樣的情形?」

  眾人紛紛搖頭,對此一無所知。

  王忠嗣道:「罷了,繞開便是,大不了耗費些時間。往西繞行,繞過這片流沙之地。」

  哥舒翰點頭道:「只能如此了,但不知這片流沙之地有多大,咱們需得先往西探查一番。這樣吧,末將帶著親衛和斥候小隊親自探路去,大帥回軍歇息片刻。」

  王忠嗣道:「本帥跟你一起去探路,此刻我可沒心情去歇息。」

  王忠嗣和哥舒翰本以為這一片流沙之地的面積不會太大,但他們很快就意識到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兩個時辰之後,沿著流沙帶的邊緣奔行了近四十里,他們的左側還是流沙之地。為了檢驗是否是流沙之地,已經有十幾匹戰馬無緣無故的死於流沙之中。

  眼看夕陽即將西下,一個時辰不到的時間天便要黑了,站在荒涼的戈壁灘上,王忠嗣第一次感到心力疲憊。暮色襲來,冷氣侵體,王忠嗣的身體和心情都極為低落。

  哥舒翰道:「大帥請回軍營坐鎮,今日是絕無可能繞過這片流沙之地了。尋找繞行之路的事情便交給末將了。大帥不可離大軍太久。」

  王忠嗣也不再拒絕,因為他實際上已經對是否能繞過這片廣闊的流沙之地毫無信心了。於是便撥馬回營,因為沒有時間紮營,大軍便在露天曠野之中露宿。

  半夜時分,帳篷里冷的像冰,王忠嗣翻來覆去睡不著,他在等著哥舒翰的消息。終於親衛稟報哥舒將軍求見,王忠嗣忙披衣起床來到外帳中。哥舒翰帶著一陣冷風從黑暗的夜色中走進帳篷,他的盔甲上似乎都結著一層冰霜,面孔被戈壁上的冷風吹得紅彤彤的。

  「找到了道路了麼?」王忠嗣忙問道。

  哥舒翰伸手在火盆上烘烤,沉聲道:「找到了。但……恐怕過不去了。」

  王忠嗣愕然道:「為何?」

  哥舒翰詳細說了他發現的情形。王忠嗣回頭之後,哥舒翰帶著親衛繼續往西行了足有二十里遠,突然間被左側白茫茫的流水所阻斷去路。那明顯是從崑崙山上流下來的融化的雪水,本是一條雪水融化而成,匯入扎陵湖的大河。但不知為何,整條大河在六十里外突然全部消失在地表。大量的雪水直接鑽入沙土之中消失不見。

  而這些水流從砂礫鬆散的地下流過,一直往東,一路蔓延,形成了一條長達數十里,寬達三四里的流沙之地。從沙土中滲出的水依舊能從地下流入扎陵湖,但流水之上浸透的沙土卻變成了一片死亡之地,根本無法通行。

  這並非人為所致,顯然是自然的造化。戈壁灘上所有的流沙之地也大多是自然的各種因素所致。只是吐蕃人顯然是明白這片土地上發生的一切,他們選擇將石堡城建在這裡,便是利用了這道天然的屏障。

  哥舒翰將自己看的情形盡數說出之後,王忠嗣呆呆半晌瞠目不語。死一般的沉默之後,王忠嗣啞然開口道:「這麼說來,我大軍即便是繞行六十里還是無法通行是麼?那條河據你說來甚是寬闊,而且河水冰冷刺骨,沒有船隻橋樑,我大軍還是無法渡過是麼?」

  「大帥,恐怕正是如此了。那河水因為突然沒入地下,也不知河底是什麼情形,若也是流沙之地,即便河水不深,也是無法通過的。」哥舒翰也很沮喪。

  王忠嗣終於明白了,在此處作戰的最大敵人其實不是吐蕃的兵馬,而是天氣和地形。進軍這七八天時間來,從一舉拿下多瑪城,到進軍羚羊城受阻,再到被這片怪異的流沙之地所阻擋,仿佛一下子從天堂掉到了地獄之中。

  「那麼,要通過此處,需要想些辦法了。」王忠嗣道:「這沙地雖軟,鋪上木板在沙地上搭上一條通道或許可行。」

  哥舒翰道:「這辦法末將也想過,但即便可行,過了這片流沙之地後,我們紮營的地點便只能在石堡城北的里許之地。那片狹小地域,連我們八萬大軍的營地都沒法紮下,那還怎麼作戰?而且背後便是流沙之地,可稱死地。一旦有個差池,我們甚至連及時的撤退都做不到。」

  王忠嗣緩緩點頭,他可不是莽撞之人,從參軍以來,任何一次勝利都不是莽撞得到的結果,而是他深思熟慮考慮周全後得來的勝利。他絕不會做沒把握之事,將自己的八萬大軍置於死地,那不是他的風格。

  當初,王源從媯州逃到河東道,要他出兵接應巨石關外的王源的親隨兵馬時,王忠嗣都猶豫了好久,權衡了得失之後才派兵的。而且還是因為他得知了秦國夫人的愛子柳鈞也被困。否則,王忠嗣絕不會做任何無益於自己而且冒險之事。他的性格可見一斑。

  「難道,我們便無法痛痛快快的和吐蕃人進行一場大戰,一決生死麼?這流沙之地便讓我大軍寸步難行了麼?」王忠嗣怒道。

  哥舒翰道:「大帥莫惱,或許並非毫無辦法。」

  王忠嗣道:「你有何妙計?」

  哥舒翰道:「末將認為,唯一的辦法便是一個字:等。天氣已經很寒冷了,末將認為,不久後崑崙山上的雪水將不再融化,那條河的水流也會幹涸或者結冰。而且這片流沙之地也會隨著天氣變冷而凍得硬邦邦的。到時候我大軍便不虞這片死地,只管馳騁其上,拿下石堡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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