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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和妻子盡心的養育教導這個孩子,看著他從一個小小少年,長成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他雖不是魏思宇的親生父親,但他做的事情卻遠超過那個人渣。

  當他們父子倆站在一起的時候,他們身上的氛圍是那麽相似:溫和、安靜、陽光、治癒。

  可就是這麽一個讓他引以為傲的兒子,現在卻受到了來自他親生父親的脅迫!

  魏先生的臉色陰沈:「廖先生,你知道你這個行為是敲詐勒索嗎?」可廖人渣的臉皮比他想像中的厚多了:「沒錯,我是在敲詐勒索啊!」他笑了起來,曾經帥氣的臉龐現在已經被貪婪所取代:「你可以去告我,我不怕鬧上法庭,不過在那之前我會先打電話給八卦雜誌爆料,告訴他們現在混得聲名大噪的歸國明星魏思宇,有個行為不堪的親生老爸。

  「不需要什麽其他證據,我這張臉就是最好的證據!」他一攤手:「我跟你明說了吧,我現在欠了高利貸不少錢,我就等著你這筆錢去還債。那幫黑社會也是會看八卦雜誌的,他們既然知道我有個明星兒子,那他們會不會去他公寓外面潑油漆,我就不知道了。」被這副無賴又噁心的臉孔氣到反胃,魏先生即使涵養再高也無法容忍了,他猛地站起,拎起廖人渣的衣領便狠狠一拳揍了上去──「你這個該下地獄的混蛋!」被他的突然襲擊一拳正中臉頰的廖人渣,被打得後退幾步,直接撞上身後的服務生。頓時,服務生手裡的杯子碟子摔了一地,廖人渣就象是剛在泥地里打滾一般,臉上身上染得儘是棕黑色的咖啡汁。

  還好他的臉被髒污所遮住,否則他那張肖似魏思宇的臉,說不定會引起其他人的議論。

  在一家咖啡館裡發生這種鬥毆事件,所有的客人都被打擾了。店長匆匆趕來詢問何故,可打人的一臉激憤,而被打的卻嬉皮笑臉,兩個人誰也不說原因。店長只能把這兩個人請出咖啡館,並讓他們賠償咖啡館的損失。

  「我沒錢,向他要。」廖人渣無所謂的對店長說著。他鼻青臉腫的湊到魏先生面前,笑得下流至極:「姓魏的,如果你真為你兒子著想的話,我相信你知道應該怎麽辦的。」他想要拍魏先生的肩,卻又懼怕他打自己而收回了手。「你什麽時候想好了呢,就帶著錢來找我。我不要支票不要卡,你帶現金來──我在XX街二十九號的地下酒吧等你,最近我都待在那裡。」說完,他便在全店人的矚目之下,背著手、哼著小曲溜溜達達的離開了。

  魏先生不想在這裡再多待一秒了,可他才邁出去一步,便看到了他身後那個沙發上一個失魂落魄的人影。

  那人發覺魏先生在看他,便抬起頭,對他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魏伯伯……原來我一直尋找的小雨,就在我身邊嗎?」魏思宇坐在沙發上,眼睛盯著熒幕上一幕幕飛速閃過的畫面,而他的靈魂卻象是離開了軀體飄蕩在了空中。

  這些畫面明明只是第一次見,他卻覺得無比熟悉。那些只在年幼時出現在夢中的場景,明明都快被他自己遺忘,現在卻清晰無比的重新在腦海中浮現,在那些夢境中,他是一個小童星,被眾人所環繞,人人都誇他俊帥。

  正是因為那些荒誕不羈的夢境,才促使他走上了演藝這條道路,可到了今天,這個夢卻與片中的場景慢慢相融。

  電視上,小雨在和自己的雙胞胎哥哥玩鬧。

  他夢見過自己奔跑在糙地上,攝影師追著他,鬍子很長的導演一直在催促:「跑得再快一些!表情要更開心!」他偷偷跟身旁人抱怨:「跑得腿都要斷啦!」

  旁邊的孩子不說話,只是咯咯的笑……那個小孩,是誰?

  電視上,小雨笑著拉著哥哥的手,用童稚的聲音許下諾言:「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你是我的半身,我可以沒有別人,但是絕對不能沒有你。」他夢見過自己拉著另一個小孩的手,表情嚴肅的背著台詞,燈光師用反光板把光束聚集在他身上,刺得他眼睛疼,他卻還要認真的把台詞念下去。他身前的小孩忽然哭了出來,他被嚇了一跳,拼命的給那人擦著眼淚……那個小孩,是誰?

  電視上,小雨的眼淚傾瀉而下,另一個小孩趕忙伸出小手,在他的臉上胡亂擦著,可攝影機卻沒有同時給兩個小孩鏡頭。

  他夢見過自己在攝影機下拍哭戲,幾次都拍不出來,這時有一個小孩走過來教他怎麽拍戲。

  「多想想傷心的事情就好了。」他這麽說著。

  於是自己問:「難道你有很多傷心的事情嗎?你放心,以後有我,我絕對不會讓你再傷心的。」……那個小孩,是誰?

  ……荒誕的夢境與現實碰撞,破碎的記憶片段象是被打碎的紙張一樣,在他的腦海里颳起了風暴。

  他奮力的想要抓住那些紙片,看清上面寫著什麽,但劇烈的風暴卻讓他尋找碎片記憶的行徑,變得異常艱難。

  互相矛盾的記憶在他的大腦中頻繁變換。一會兒,是他在五歲時,與爸爸媽媽一起在美國迪斯尼遊樂園玩的場景;一會兒,卻是他在五歲時拍攝中文GG的場景。截然不同的成長記憶快要把他逼上絕路,他無法分清到底哪些記憶才是真實。

  隨著影片的播放,剛開始還能忍受的疼痛越演越烈。如果說,最開始只是象是一根針在他的神經里遊走,那麽現在,無數根針就在他的無數根神經里鑽磨。

  他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情有多麽可怕,他的雙眼通紅,額角的青筋暴起,雖然身體一動不動,但現在不管是誰都能看出他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偏偏現在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了電視上,居然沒有一個人發覺他的異常。

  過了不知道有多長時間,坐在他身旁的嚴姐笑著轉頭打趣他:「沒想到這麽一看之下,這個小童星和小魏你長得確實……」她的聲音戛然而止,她驚慌的看著魏思宇的側臉,只見他臉上斗大的汗珠滾滾而下,面色蒼白,明明是個結實的小夥子,現在看著卻有些搖搖欲墜。

  「小魏,小魏你怎麽了?」嚴姐嚇壞了,下意識的伸手去推他。

  陰錯陽差的,魏思宇原本陷入暴動的思維運動被直接打斷,那一陣吹去無數記憶碎片的颶風忽然消失,可那如萬根針刺一般的痛苦卻依舊存在。

  腦中就象是爆炸了一顆原子彈,魏思宇眼前一黑,完全失去了意識。

  大結局

  魏先生坐在副駕駛座上,安靜的望著翻看著照片的蘇子昀的側臉。

  這些照片是廖人渣遺留下來的,想來他手裡是有底片,所以才這麽有恃無恐。這些照片裡,有些蘇子昀見過,有些蘇子昀沒見過。

  廖人渣和魏太太剛離婚後,每年都會寄幾張小雨的照片給她,這些照片經過簡單的計算機合成,最終成為了一張張放在魏家家庭相冊里的照片,所以當魏思宇以「做節目」為名索要時,魏先生才能冷靜如常的把照片交給他,最後又流到了蘇子昀的手中。

  蘇子昀看著這些照片,胸口迴蕩著的感情十分複雜。

  他這二十年來,心心念念的便是找到曾經的好友小雨,問問他過得好不好,是否逃脫掉他父親的毒手,是否有了新的生活。這份執念已經融入了他的骨血之中,讓他無法忘懷。

  在認識魏思宇後,他才終於從這種禁錮了他內心的執念中逃脫出來,能夠平靜的回憶小雨,為他祈禱、為他祝福。

  但是現在,他從沒想過的事實擺在他眼前,原來他最好的朋友與心愛的戀人是同一個人。

  其實他該高興的不是嗎?他一直擔心的小雨有了美滿的家庭、疼他的父母、完美的身世、優秀的學歷……以及一個真心愛人。

  只是這個愛人,是他自己。

  他有些迷茫了,兩份完全不同的感情充滿在他心中,對象卻是同一個人。

  魏先生的聲音低低的:「我和那個男人的對話,你應該都聽到了吧?沒錯,他說的是真的。魏思宇就是小雨,小雨就是魏思宇。

  「當時,我妻子與他結婚後生活相當不好,他的暴力傾向很嚴重,她與他離婚後就回到了美國。因為在離婚前,那個人渣只對我妻子動過手,很疼愛小雨,所以我妻子就沒有堅持把孩子的撫養權要過來,卻沒想到她走後,他的施暴對象就換成了小小的孩子。

  「後來的事情你應該都能猜到了。他好賭,就讓聰明可愛的小雨上電視賺錢,稍不如意就對他既打又罵。直到鬧出了事,我和妻子才知道他居然做出了這種豬狗不如的行為。而他當時因為被告『虐待兒童』正逃竄中,所以我和妻子就把小雨的撫養權順利要了過來,然後給他催眠,讓他忘掉曾經的痛苦,為他重塑記憶。

  「其實這二十年來,我妻子一直在擔驚受怕。她怕小雨一覺醒來之後就回復了記憶,繼續受那個人渣行為的煎熬。本來催眠就是一件風險很大的事情,並不能保證百分之百的成功,後來的事情也確實證明了催眠並沒有完全生效──小雨頻繁的夢見小時候拍戲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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