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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上今天,三次。”

  “才三次而已!”沈清加重了語調提醒。

  江雲逸滿不在乎地反問:“感情和時間的長短有必然的關係嗎?”

  沈清微微一愣。想到自己也僅僅是在和許傾玦接觸了幾次之後,便開始不自覺地關心他。因此,一時間她有些語塞,不知該不該反駁。

  江雲逸繼續說:“好像自從那次買畫時開始,我就已經喜歡上了你。”那一天的沈清,言語動作以及笑容似乎都恰好擊中了江雲逸的某根感情神經。

  ……一見鍾情?!實在不能相信,沈清有些無力地長出了口氣。幸好這時終於有計程車緩緩靠邊停了下來,她二話不說鑽進車內。車子啟動滑出一米左右,她又突然叫司機停下。

  搖下車窗,回頭見江雲逸仍站在原地,風吹動他額前黑色的髮絲,臉上仍是一派輕鬆散漫的神情。沈清垂睫想了想,才揮手示意他靠近一些。

  “怎麼?決定接受我的好感了?”江雲逸湊到跟前。

  “不是。”沈清的頭搖得無比堅決,同時舉起左手,動了動手指,說:“看見了?我已經訂婚了。”

  纖細的中指上,套著一隻亮閃閃的單戒。

  “……所以,我們不可能的。”說完,給出一個抱歉又惋惜的笑容,沒給對方反應的時間,沈清立刻擺擺手吩咐司機開車。

  當窗外的景物開始向後移動時,沈清轉動那隻前段時間和林媚一同逛街時純粹買來好玩的純銀戒指,發覺剛才宣稱自己已經訂婚的感覺,竟是那麼的好!雖然是假的,但她已經忽然之間愛上了這種強烈排他的歸屬感。

  或許,回去真該和許傾玦提議提議!沈清暗想。

  可車還開在途中,許曼林的電話卻突然而至。接了電話後,沈清變了臉色,急忙吩咐了一句,車子很快改道往另一個方向駛去。

  沈清趕到許家名下眾多產業之一——市內最大的私人醫院,在總服務台報了姓名,立刻被引到專用電梯直接上至頂樓專屬病房。許曼林站在走廊里,見到她,快步迎了上來。

  “怎麼回事?”沈清問。當時車裡信號不好,許曼林也沒解釋得太清楚,只說讓她趕來醫院。

  “沒事。”握了握她的手,許曼林拉她在長椅上坐下,“是我們家老爺子手術開刀,原本備好的血漿臨時被一個的病人用了,偏偏我的血型不合,所以只好找二哥抽血。”

  聽到“沒事”兩個字,沈清才鬆了口氣。再聽了許曼林的解釋,這才想起許傾玦的畫廊恰好離這裡極近。

  “許傾玦他人呢?”她問。

  許曼林的臉色有些不好,指了指:“……抽了400CC,現在正在裡面休息。”

  沈清微微皺眉,知道抽這麼多的血對於許傾玦來說意味著什麼。咬了咬唇,她又問:“老爺子什麼病?”雖然好幾個月沒見,但以前看他似乎一直很健康。

  “肝里有腫瘤。”許曼林垂頭,語氣低沉。

  沈清一驚:“惡性?”

  許曼林點頭,“上星期檢查發現的。”

  “手術結果如何?”

  “暫時算是成功。”但這種事,誰又能保證從此後一直無礙?

  “……你進去看看二哥吧。”許曼林抬頭說。

  沈清拍拍她的手,站起來,走向右邊的病房。臨進門前,又像是突然想到什麼,她轉頭問:“他是後來才趕來的?還是……”

  “手術前我通知他,手術開始不久他就到了。”

  沈清微微點頭。原來許傾玦一直陪在這裡,而非需要獻血時才被迫趕來。

  半躺在柔軟的床上,許傾玦聽見門口傳來一聲輕微的響動。微皺了皺眉,他將臉慢慢轉過去,問:“誰?”

  一陣很輕的腳步聲逐漸靠近,手上襲來熟悉的溫度,他睜開眼睛道:“你來了。”

  “嗯。好點沒有?”

  “ 我沒事。”雖然頭暈得厲害,許傾玦仍微勾起唇角。

  沒事!沒事!估計這是自從相識以來他說過的最多的兩個字吧!沈清有些無奈地盯著那張蒼白英俊的臉,重重地捏了那隻微涼的手以示不滿。

  “現在什麼時候了?”

  “六點過五分。”

  床上的人不安分地動了動,沈清輕按住他的肩,“你要幹嘛?”

  許傾玦的動作一頓,隨即偏過頭去,微閉上眼,淡色薄唇習慣性地抿著。半晌後才低聲開口問:“……手術結束了?”

  “嗯。”沈清瞭然,微微一笑,“已經沒事了。”

  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許傾玦重新平靜地躺在病床上,濃密的長睫毛下,漆黑的眼眸靜如深海。

  這個過於壓抑情感的男人!沈清搖頭笑了笑,為他拉好被子,“你先躺著,我出去一下。”

  二十分鐘後,病房門被懷抱著三大包吃穿用品的女人重新推開。

  “……不吃怎麼行!”沈清氣喘吁吁地插著腰怒視床上固執的男人。

  為了帶回溫熱的牛奶,她趕回來的速度幾乎可以媲美競走運動員!而他大少爺卻一點商量餘地都沒有地無視她的一番心血?!

  “抽了血之後要喝牛奶,這是常識!不喝不行!”她再次堅持。

  可是床上的人似乎比她更堅持,依舊淡淡地搖頭。

  深深吸了口氣,沈清自知比執拗大概沒人比得過眼前的男人,只好緩下聲來:“給我個理由總行吧。”

  略失血色的薄唇動了動:“我從小就不喝。”

  “從小就挑食,居然到現在還不改!”沈清翻了個白眼,低聲嘟囔。

  “我不喜歡它的味道。”說話的同時,許傾玦竟真的不自覺地皺了皺眉,就像那種厭惡是由心而生無法克制的。

  沈清微張著唇瞪著他孩子的表情好一會,才不得不搖頭嘆氣。

  “可是我抱著那麼重的東西,又特意走了那麼遠的路幫你買來,你一句不喜歡就算了?”

  許傾玦閉了閉眼,“你想怎麼樣?”通常這種時候,對於沈清接下來要說的話他也能猜到八九分。

  果然。“……你得答應我兩個條件作補償。”

  “為什麼是兩個?”許傾玦發現她似乎越來越會趁勢占便宜。

  沈清回答得理所當然:“一個是體力的補償;另一個是心血的補償。”

  動了動好看的眉,許傾玦不得不點頭應允。

  “好!首先,你得吃光我買的粥。”

  “你還買了粥?”

  “我訂的,十分鐘後送到。”

  許傾玦突然感到有些無力——她居然還訂了外賣?!那麼剛才她自稱採購了幾大包很重的那些究竟是些什麼東西?

  “不吃不行!”沈清補充了一句,才繼續說:“第二件事,今晚我們就在這裡住一晚。”

  “住在這裡?”

  “對啊。我連睡衣都買好了。”

  “為什麼?你一向不喜歡醫院的。”許傾玦直覺感到有古怪。

  “你答應我的,是不是想賴帳?”沈清踢開兩袋買給自己的零食和裝著睡衣及洗漱用品的大袋子,直接湊到床前陰惻惻地問。

  清香的氣息撲面而來。許傾玦並不想又再因此換回兩個或者更多的補償條件,只好回答:“……沒想賴。”

  “聰明!”由衷地贊了一聲,沈清這才哼著輕鬆的小調拎著袋子轉進浴室。

  雖然不習慣在醫院過夜,但為了明天一早這對父子的見面,忍一忍又有何妨?

  17

  (十七)

  隔天清晨,沈清是窩在許傾玦的懷裡醒來的。稍稍動了動身子,一抬頭她才發現身旁的人似乎已經醒了很久了。

  “醒了?”許傾玦的頭微微側過來,漆黑漂亮的眼睛正迎上從窗外she入的淡金色的陽光。

  沈清睜開尚且迷濛的睡眼,“嗯”了一聲。

  十分鐘後,她趴在床頭,看著正在穿衣的許傾玦狀似無意地問:“我們要不要去隔壁看看?”希望許老爺子已經醒來能夠見客。

  正扣著衣扣的修長手指一頓,“這才是你堅持住下來的原因?”雖說是問句,但語氣間透出確定。

  沈清訕笑,沒料到許傾玦竟像是早已猜到她的把戲。她從床上彈起來,溜下地,從背後抱住他清瘦的腰,半帶撒嬌地低問:“你不怪我多管閒事吧?”

  探手摸到只穿著單薄睡衣的手臂,許傾玦微一皺眉:“先把衣服穿上。”

  沈清抬頭,視線直接掠過他黑色的髮絲落在那淡漠英俊的側臉上,同時用赤著的腳去輕踢他的腳踝:“那等我換好衣服,我們就去看他?”

  許傾玦眼睫微動,不答話。

  沈清又說:“有些變故總是來得太突然。現在不珍惜,恐怕日後會後悔。”說話的同時,她略微收緊了手臂。

  感受到腰間的力量,許傾玦沉默了許久,才終於點了點頭。

  許曼林整夜陪護,直到許傾玦進了病房後,她才退出來,然後便被沈清拉著一同坐在樓下餐廳里喝咖啡。

  “他們的事,就讓他們自己解決吧。”沈清說。

  許曼卻還是不太放心。畢竟一言不和摔門而去,這是這對父子長久以來的相處模式。而如今,這兩人的身體狀況都由不得這種事再發生。

  看著一派輕鬆正飲著藍山的沈清,她不禁問:“萬一他們還像以前一樣怎麼辦?老爺子才剛動完手術,不能激動。”

  “沒事的。”沈清微微笑道。她相信,既然是許傾玦答應了主動去見他,那麼結果便一定不會太糟。

  記得上一次,許老爺子曾說終有一天會有事找她幫忙,現在想來,大概就是指的他們父子的心結了。雖然她對於他年輕時對待感情的態度不能認同,但她更不希望將來的某一天,許傾玦會因為過於執著那些往事而留下或多或少的遺憾。因此,今天她也算是主動還了當初那“一杯好茶的人情”了。

  沈清一邊喝著至愛藍山,一邊漫不經心地看著窗外風景打發時間,突然聽見對面的許曼林說:“沈清,我有沒有說過,你和二哥之間總像有著很深的默契。”

  “……呵,大概吧。”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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