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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喜在門外聽了一會兒,眉頭是越皺越深,聽起來好像秦秀珍對吳志祥用情很深。可他們當年調查時,根本沒調查出這個女人。

  吳家村是又窮又亂,而且跟四川涼山那邊有點相似,整個村子染上毒癮的人也不少。警方調查是問不出個所以然,只好從當地和吳志祥差不多年紀人的檔案下手。因為和吳志祥同齡的人很少,加之是女性,所以都一一訪查過。

  沒有一個叫秦秀珍的女人。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這信上寫的都是假的。他要回來,早就回來了。何必等到今天,你就是想拖,拖到現在。人還不是沒回來,你看看,還有幾天……”

  “爸,你從哪裡翻到的?你翻我東西,你把信還給我!”

  還沒等魏喜反應,女人就突然開門從院子裡沖了出來,頭也不回地跑了。秦父想要追出去,愛面子的他忽然看到門口站著的兩個人,愣了一下。

  蔣友貴趕緊敲著鐵片,腆著一張笑臉問:“老師傅,買麻糖不?我們聽說你家要做喜酒,特意來問問。”

  “不買不買。”秦父搖著手,煩躁地說,三兩步還是朝女兒追了出去。心裡想,這會兒正煩著呢,還買個屁的麻糖。

  魏喜瞧了瞧他們門內的院子,大紅囍字都貼上了,看來是鐵了心要把女兒嫁出去。只不過,聽秦秀珍的口氣,好像吳丹拓發回來的信上,承諾最近要回來。

  **

  魏喜選擇繼續等待,在回去的路上,他們又碰見了在小路上遇見的那位路人。蔣友貴把這事當作巧合,但魏喜卻知道不是,這男人之後就一直跟在他們身後。

  特別是在他們繞道去秦家之後,跟的更緊了。

  蔣友貴和那男人寒暄之後,那男人在蔣友貴兜里稱了一兩麻糖,反而向蔣友貴打聽何時娶到這漂亮媳婦兒的。他記得蔣友貴的鋪子是在城裡,才來繞縣定居下來沒多久,戶口本也是前不久才拿到。

  這麼快就娶上媳婦兒,也不知道是怎麼扯到證件的。

  蔣友貴跟那男人打了個哈哈,掀開這一頁,賣完麻糖就拽著魏喜的手臂走了。

  魏喜冷冷掃了一眼蔣友貴拽著她的手臂,蔣友貴感受到源源不斷的寒氣,才鬆開手。

  “么妹,咱們明天還是別來了。這幾天來得太勤了,以前我半個月才到村里賣一次。”

  魏喜點點頭,那就等秦秀珍結婚的那天,他們再來,或者她一個人來也行。把今天的勞苦費給蔣友貴結了之後,魏喜才回到招待所休息。

  三天後,是秦秀珍結婚的日子。

  這三天,魏喜又換了個包打聽的去吳家村打聽秦秀珍的親事,秦秀珍還是被押著成了親,而吳丹拓也沒有出現。

  她的錢用了不少,剩下的錢除卻回去的路費和食宿費,撐不過兩天。要真是再沒什麼可探聽的消息,魏喜就打算回收糧溝了。

  這一天,也就是秦秀珍結婚請吃喜酒的日子。魏喜借了蔣友貴的麻糖背簍和工具背著去吳家村,她圍著厚厚的圍巾,戴著氈帽,一看身形只道是個女人,卻看不出模樣。

  村里人吃喜酒都辦的是壩壩宴,擺了幾張桌子和長板凳,闊綽一點的農戶還會請個廚子隊來幫忙做菜燒飯洗碗,在院子外搭幾個臨時的灶台蒸菜蒸飯,窮一點的農戶就由自己屋裡的親戚女人操持,放幾個鞭炮就算完了。

  秦家院子熱熱鬧鬧的,請的都是街坊鄰居和村裡的大隊長。

  魏喜敲著麻糖鐵片,在秦家院子外轉悠,看這秦秀珍到底是嫁還不嫁。這夫家背媳婦兒的男人也站在門外好久了,娶親農戶家裡的小孩還每個稱了一兩麻糖,甜滋滋地吃了起來。

  正當魏喜失望地找了個長板凳坐下,謀算著明天就坐火車回收糧溝的時候,新娘子是跑了出來,她耳朵上還纏著嫁人的紅色線,看來是媒婆還沒給她纏完,就讓她跑了。

  秦秀珍跑出了院子,眾人還沒反應過來。這結親的新郎剛到,新娘就跑了,他們也是頭一遭遇見。

  魏喜悄悄地背上背簍,裝作離開,實則是跟上秦秀珍。她看得出秦秀珍的方向是往吳志祥的家裡跑。

  果然,秦父和秦母就追了出來,指著秦秀珍啞口無言,最終是秦母追上去,秦父跟發懵的女婿的解釋。

  秦秀珍流著眼淚,打開了吳家的大門,吳志祥臨走時,將吳家院子的地契和鑰匙都偷偷塞給了她。她是知道男人對她好,可鐵了心要和她分開。

  她至今都不明白為什麼。

  之前她每個月還會過來打掃一次,心心念念地想男人可以回來。可這麼久以來,她除了受到吳志祥的一封信,再也沒有收到其他消息。特別是她拖到了要嫁人的今天,她的心已經死了。

  秦秀珍趴在桌上掩面哭泣,吳家的大門傳出一串沉穩的腳步聲,秦秀珍在恍惚中,抬了臉,才愣在原地。

  吳志祥曬黑了不少,人也不大像從前那般坦然,是他改變之後那種陰鬱。大概他也沒想到秦秀珍會在他的家裡,吳志祥愣在原地。

  秦秀珍睜著大大的杏眼,她抹了把眼淚,又揉揉眼睛,還敲敲腦袋,一臉不可置信。

  “你、你回來了?”她顫著聲音問。

  吳志祥瞧著她臉上花貓似的痕跡,她依舊信賴的目光讓他心底一暖,“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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