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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番話讓滿室寂靜,死一般寂靜。

  好半天明微庭才像被敲了一棍子一樣道:“隱約有點記憶……她……她竟然生了?”

  那時明微庭還是青春年少,自然找女人,這不奇怪,就是花cháo色和舒向晚也無法指責什麼。但他那時很小心,因為家裡長輩也教過,不能在妻子沒進門前就生個庶子,讓妻子臉上不好看。再說青樓一般也都餵藥的啊,怎麼就懷上了。

  明海好似知道他在想什麼,“您不記得了,越簾姑娘那時還是清倌,所以還沒被紅花湯傷了身子。”

  明微庭有點發愣,怎麼這就做了爹啊?娃都兩歲了……他呆呆的看向花cháo色和舒向晚,發現他們的臉色都十分不好。

  明微庭忽然有點侷促,不知怎麼開口,很對不起花cháo色和舒向晚一樣,雖然那是以前的風流債了。

  本來花cháo色和舒向晚都清楚他以前肯定有女人——見過採花賊是處男的麼?可那只是知道,比起突然多出個兒子可是沒概念多了。

  三個無語相視。

  明微庭咬了咬牙,“我……我會給越簾一筆錢,派人照顧她,但孩子是無辜的……”他自己就是被撿來的孤兒,沒有一個血脈相連的人,如今忽然多出個兒子,他是真的不能狠心不要。就算他現在心底也不很好受,恨不得沒有這回事發生過。

  這突然出來的事,讓明微庭很難受,很難受。

  明海古井無波的道:“不行,少爺,越簾姑娘已經吃了很多苦,大少爺已經做主要留她下來了。”

  明微庭訝然,轉而皺眉不安,看向花cháo色。

  氣氛十分凝重,屋裡好像沒有人一般,死寂的如同一潭死水,只要一顆石子就能打破這平靜,掀起滔天波浪。

  “不行,”花cháo色的話就是石子,他忽然面無表情的道:“不留。”

  第七十章

  花cháo色冷硬的態度竟令明微庭一時間無法言語。

  明海卻比他更冷硬,“花教主竟如此沒有容人之量嗎?要想做出有違人倫的事,豈不要付出應有的代價。”

  花cháo色嗤之以鼻,“我沒有容人之量?就是沒有又如何,那個女人我是斷不會留的,只要你們敢試試,他日我就手刃於她。”

  明微庭咬牙,“明海,你回去秉大哥,把越簾送走。”

  明海道:“那孫少爺呢。”

  花cháo色漠然道:“孩子可以留下來。”

  明微庭詫異看花cháo色,他還以為花cháo色既然不容越簾,也不會容得下孩子,都做好了心理準備。

  舒向晚含笑道:“那孩子可是明家之後,怎麼能任由他流落坊間呢。”

  這句話舒向晚說起來,比花cháo色實在是溫軟了多少倍,仿佛他真的願意幫別人養兒子似的。

  花cháo色攥著明微庭的手,“從此以後,君子即為我子,就是他日繼承下魔教又有何妨,只有越簾不能留,否則也別怪我心狠手辣。”

  舒向晚道:“花兄也太心急,誰知道那孩子日後是繼承魔教,還是東來閣呢。”

  花cháo色似笑非笑,“端看舒兄本事。”

  明微庭眼眶一熱,“你們……”

  花cháo色打斷他的話,“既然是三年前留下的,我不與你計較,今日那孩子若是這三年內留下的,便沒命了。”說的一派狠毒,卻足見情深。

  明微庭點頭,對明海道:“你傳信給我大哥吧,讓他無論如何勸服越簾,把她安置到遠些的地方去。如果她不想離開孩子,就想讓她帶走孩子撫養吧。”

  這話中的意思簡直就是回去時我不想看到她,既然花cháo色和舒向晚願意如此待他,那他明微庭也當投之以桃,報之以李。

  明海沉默片刻,才沉聲道:“是,那我先下去了。”大廳里就剩三人。

  舒向晚自語般道:“怎麼真的有孩子?”

  明微庭不解,“什麼叫真的有孩子,這是何解。”

  舒向晚一攤手,“難道你們都沒察覺他話中有異,哪有這種事,那女人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時候來。既然是青樓女子,跟你時還是清倌,就算沒被紅花湯害,發現懷孕後鴇母怎麼能容她懷著。計算瞞過鴇母,她一個剛掛牌的清倌,哪來的銀子給自己贖身,鴇母怎麼會輕易放過培養已久的搖錢樹。疑點太多,我才懷疑這不過是伯父他們使得伎倆罷了,不過是為了看我和花教主的意思。”

  明微庭一聽才恍然,這麼簡單的道理他方才竟然真的想到,實在是關心則亂。再看花cháo色,也是有些驚訝的樣子。

  “難道你……都知道?”明微庭問舒向晚,心底有點不大舒服,難不成他方才都在做戲。

  舒向晚輕笑,“只是猜到,難不成還要特意做出賢惠的樣子,我倒和花教主一般心思。況且,明海這會兒沒說出來那只是哄人的,我倒拿不準究竟是真是假了。”

  明微庭看向花cháo色。

  花cháo色道:“不管是真是假,我的想法還能改了不成。”

  說的也是……明微庭心中冒出些欣喜,“嗯,我竟然早沒想到,明海自小就十分調皮,嘴巴不饒人,你們多擔待些,他還是個小孩。”

  花cháo色蹙眉,“你和他真的沒一腿麼?”

  明微庭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面無表情的道:“當然有,不但和他有一腿,不知多少名jì都與我有一腿呢。再說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我從前是個採花賊來的,被我辣手摧過的美人不知凡幾……”

  花cháo色和舒向晚都直勾勾的看著他。

  明微庭臉皮很厚的接著道:“你們也知道我輕功好,基本上江南那邊長得比較好的小姐都被我糟蹋過了,全江南起碼三分之一的名流頭上都是綠油油的,沒辦法,誰讓我天生風姿灑脫,玉樹臨風,瀟灑過人……”

  花cháo色默不作聲背著手往門外走。

  舒向晚想了一下,“嗯,我去散步。”

  明微庭:“……”

  ——

  “明海,我兒子是幾月幾生的?”

  明海支支吾吾的道:“好像……是七月呢。”

  明微庭“哦”了一聲,“長得像我嗎?”

  明海乾笑,“自然像的,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明微庭和明海相處那麼久,怎麼會看不出他的神色有異,頓時明白了大半,雖然有些失望,但更多的竟是鬆了口氣,“如此最好,我倒真想早點看看他麼。”

  明海有點坐立不安了。

  “你怎麼很緊張的樣子?”

  明海苦著臉道:“少爺我錯了……”

  明微庭裝傻,“你怎麼錯了?你沒錯啊,我看你很好啊。”

  “少爺……”明海低頭,“都是老爺吩咐我這樣的,本來方才就要告訴你,根本沒有那個越簾姑娘和孩子……可是花教主他們太兇了,我不敢說……”

  那時的氣氛,明海怕自己一說,就要被炸成灰了。

  明微庭:“原來沒有孩子!”

  明海張大了嘴:“……啊?”

  “好啊,你居然騙我。”明微庭揪住明海的衣領,“怎麼辦?”

  花cháo色喝了口茶,淡淡地道:“明海今年也不小了,不如我做主,把我教中的左護法嫁給他?”

  明微庭頓時臉色古怪。

  明海哇哇叫起來,“我不要!什麼左護法,我身份低微受不起!”

  “怎麼會呢,你和你家少爺一起長大,情同手足,自然配得起。”配不配得起還不是教主一句話,在魔教,花cháo色從來說一不二。

  明微庭忍不住笑起來,“對,你可有艷福了,左護法在武林中可是威名赫赫。”

  明海含淚道:“少爺……”

  “對了,”舒向晚忽然道:“貴教左護法,不是個男的麼?”

  明海:“……我不是斷袖啊!”

  明微庭揪住他的耳朵,“那你給我乖乖說,我爹還吩咐了什麼。”

  “沒有了……真的沒有了。”明海道:“誰知道他倆都願意養孩子啊,老爺本來說誰不願意養就踢誰出去,兩個都不願意正好給你找個良家女子……”

  花cháo色正色道:“我魔教名頭雖聽上去邪妄,但實實在在都是良民。”

  第七十一章

  “……那是,揚州什麼地方,春風十里揚州路,真正的溫柔鄉銷金窟。不過我家少爺上jì館從來都不用給錢的好吧,人家不願意收啊。再說了,哪裡還比得上時花樓,少爺自小在那耍大的,從被花魁娘子抱著玩,到抱著花魁娘子玩,還真沒誰有我家少爺抱過的名jì多……”明海口沫橫飛,專揀些舒向晚不愛聽的來說。

  要說明微庭當年在揚州,確實是十分受歡迎,因他生的俊俏,從小大家一起長大,是真心和那些jì子們相處,大多都是與他交好而已,身子是半點也沒碰過的。真正有過雨露之恩的,也不過那幾個。可是三年過去,於風月行當簡直是一輩子。有的過氣,有的被贖,到現今,明微庭也說不準還有幾個在原處呢。

  明海笑嘻嘻的不顧明微庭的眼色,喝了口水,問道:“您還有什麼要問的?”

  舒向晚好脾氣的笑了笑,“你儘管揀些能說的,有趣的來說,我們也不特別問了。”

  明海說這些,多是為了慪舒向晚,因為他覺得舒向晚此人喜怒不形於色,總是一副端端正正的樣子,幾近完美。不過他也見多了,一般看上去越正常的人指不定心多髒了,總想著試一試也好,便拿話去激他。沒成想舒向晚功力比他想像的要深多了,到現在還不動聲色。

  明海反省了一下,發現自己說的都沒有什麼實質性內容,於是打起精神,又道:“我們那兒的jì子們總要練床上功夫的,少爺小時候也練過……”

  “什麼?”舒向晚截斷他話頭,“jì子練床上功夫,你家少爺練什麼?”這上句不搭下句的,他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呢。他只知道明微庭因家中長輩的緣故才常在jì館廝混,怎麼的不但耍自己還學上了?

  明海當即道:“那是,怎麼練不得,我家個個少爺小姐都練的呢。少爺算是裡頭天賦最差的一個,有次一個jì子陪他,都快哭了,說少爺你怎麼這麼笨。後來她就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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