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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什麼拿?一件破衣服而已,落了就落了。」江上帆說完,就已經來到了一輛馬車前,然後他把蘇留衣塞進去,接著自己也爬了進去,對外面拿著鞭子的車夫道:「好了,回王府。」

  回王府?蘇留衣感覺到自己的腦子好像有些不夠用了。他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看向江上帆,嘴唇翕動了半天,卻還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有什麼好奇怪的?我說回王府你聽不明白嗎?好了,你靠在墊子上歇會兒吧,身後的車廂里有小抽屜,你按下按鈕,那裡面有點心可以吃。」

  江上帆說完,就把後背靠在馬車壁上閉上了眼睛。

  「阿帆,不,王爺,你……你為什麼要帶我回府?我……你不是說不想見到我嗎?我……」

  蘇留衣不知道該怎麼說,那車廂里大概真有不少點心,一陣陣甜香之氣傳過來,刺激著他所有的神經,天知道他已經多久沒有吃過一頓象樣的飯菜了。

  那小酒館貧窮無比,別說象樣的飯菜,這一個多月來,蘇留衣就從沒吃飽過,他的飯量已經很小了,卻還是吃不飽,弄的一個瘦弱身體更加瘦的皮包骨頭。

  「你以為我帶你回府是享福啊?別痴心妄想了。不過不管怎麼說,大家也算是同窗一場,雖然你背叛過我,但我可以欺負你,卻不代表別人也能夠欺負你。更何況,你以前也曾經是我的人。」

  江上帆說到這裡,就睜開眼睛,看著侷促的蘇留衣,冷笑道:「我帶你回府里,讓你在府里幹活,憑勞力掙錢吃飯,其它的,你不必多想。」

  「糙民不敢痴心妄想,這已是天高地厚之恩了。」蘇留衣激動的起身跪在江上帆面前,雖然剛剛的話,還是讓他的心裡有些受傷,但是想到從此以後可以天天看到江上帆,可以和他生活在一個地方,他的心裡還是充滿了喜悅和感恩。

  是的,他只想能夠時時見到對方,不用對面,只需遠遠的,或者躲在某個黑暗的角落裡,看著江上帆幸福風光,這一切就足夠。

  他太愛這個男人,可他的怯懦,已經剝奪了兩人在一起的權力,所以,他只要能看見傾心相愛的人,就該心滿意足。

  馬車轆轆的行進著,車廂內安靜寧謐。蘇留衣終於可以大膽貪婪的盯著那張無數次在夢中出現的臉龐猛看。這是自己最愛的人,是自己最愛的人啊。他的心裡只餘下這一個想法。

  江上帆雖然閉著眼睛,可是他知道蘇留衣在看自己,用那麼熱烈懇切的眼神。不知為什麼,腦海中就泛起他在剛剛那個小酒館裡最狼狽時的樣子,胸腹間有一股火猛然燒了起來,燒的他口乾舌噪。

  雙手在衣袖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江上帆拼命的克制著自己,他不能在這種時候就撲過去要了蘇留衣,那只能表現出自己這麼多年來從未忘懷過他,不行,他不能讓那人在表面的惶恐下,心裡卻得意的大笑出聲。即使這麼多年來,能讓自己生出如此強烈渴望的,的確只有這個人。

  第三章

  兩個人暗懷心思,馬車慢悠悠的行進著,不一會兒便到了王府里。江上帆下了車,早有幾個管家在總管江成的帶領下等在那裡,其中就有江永。這四個多月來,一直都是他負責打探蘇留衣的行蹤。

  此時見江上帆帶了蘇留衣下車,他心中便明白自己之前對兩人的猜測肯定是事實了。因此連忙上前陪笑道:「王爺辛苦了,不如將這人交給奴才,奴才定將他調教的服服貼貼。」

  「什麼調教?胡說什麼呢。」江上帆瞅了他一眼,然後將蘇留衣拉過來,對總管江成道:「這是新來咱們府里做工的,你看看不拘哪裡,若少人手,便派他過去伺候就完了。」說完,就轉身大步朝前廳走去。

  江上帆走得很急,因為他怕再耽擱一會兒的話,他就會失去理智,不顧一切的抱起蘇留衣去自己的臥室。

  總管江成一頭的霧水。江永也愣住了,但他馬上醒過神來,來到江成身邊,貼著對方的耳朵嘀咕了幾句。

  蘇留衣看到江成恍然大悟的樣子,還有江永看著自己的曖昧眼神,不知為什麼就有些心虛臉紅,他的雙眼只敢盯著自己的腳尖,期期艾艾道:「拜見總管和各位管家,我……我雖然有殘疾,但我什麼都能幹,我……我不會偷懶的。」

  江成微微一笑,點頭道:「既然如此,就派你去收拾後花園吧。江永,你領他去百花圃,讓他負責那一片地方的打掃工作。行了,王爺沒什麼吩咐,大家就都散了吧,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眾人答應一聲,果然都散了。

  一時間,江永領著蘇留衣來到後花園。這後花園占地約十幾畝,修建的美輪美奐,奇花異糙,亭台樓閣,水榭歌軒,小橋流水,俱是應有盡有,平日若沒事想正經逛逛園子,便是三五天也難走完。

  江永領著蘇留衣信步而來,蘇留衣是讀書人,最愛的便是這些景致,此時細細看去,只覺眼花繚亂,竟是一步一景,不知該看些什麼好了,且那些景致新奇瑰麗,便是有心記憶,也記不全。

  須臾間江永已帶著他來到了一片花圃前,指著這片地方道:「看見了嗎?你不用干別的,每日清晨傍晚,將從那亭子到這裡的花圃石階什麼的打掃乾淨就行了。現在入秋了,樹葉子慢慢的就落下來,稍微辛苦些,但春夏冬三季,就沒什麼事情了,也算個好差事。」

  蘇留衣連忙謝過對方,心中還疑惑怎麼這王府中的管家如此照顧自己,忽見江永湊近了自己,嘿嘿笑道:「這地方是王爺最喜歡來的,平日在那緋紅軒里多預備幾盤點心茶水,伺候的王爺高興了,隨便賞你點什麼,就受用不盡了。」

  蘇留衣先是一怔,接著明白了江永的意思,不由得臉紅道:「總管莫要說笑,王爺來了,我自然盡心服侍,賞賜卻是不敢要的。」

  江永撇撇嘴道:「還瞞著我幹什麼?打量我不知道嗎?實話告訴你吧,之前你那些落腳的地方,一次次都是我給王爺打聽出來的。說實話,來這王府里也有三年了,我就還真沒看過王爺對誰這麼用心過。你說你長的也平常,怎麼就對了王爺的眼呢?到最後,到底讓他忍不住,還把你接進了府里。」

  其實這個答案,蘇留衣也早已料到了,只是此時從江永口中得到證實,他還是覺得十分甜蜜。直到對方都走了,自己還忍不住坐在一塊假山石上尋思:難道……難道阿帆也是在意我的嗎?雖然以前被我傷的那麼深,但最終……最終他還是把我放在心裡,恨也好氣也好,總之,還是將我放在心裡的嗎?

  正想著,一陣微風吹來,一片葉子悠悠飄落,他才想起自己的本分,連忙到了管倉庫的管家那裡,要了工具,又領了鋪蓋衣服。此時又有人領著他到了自己的房間,雖是下人房,卻比以前住的那些地方都要好。

  蘇留衣進了這裡,就隱隱有種感覺,好像又回到了當初的學堂之中,這下人房委實十分整潔乾淨,一應家具都是全的,格局也和當年的學堂差不多。

  想到當年的年少輕狂,蘇留衣不禁坐在床上出了一會兒神。忽有幾個小丫鬟探進頭來笑道:「你還傻坐在這裡做什麼啊?要吃飯了,還不去廚房自己領去,咱們這種身份,還要等人家送來不成?」

  蘇留衣答應一聲,連忙跟著丫鬟們來到廚房,王府的伙食很好,即使是他們這些最低等的下人,飯食也是兩葷兩素一碗湯,米飯饅頭管夠。

  這樣的日子對於蘇留衣來說,不啻於到了天堂。於是每日裡盡心工作。就如同江永說的,江上帆果然很喜歡來這裡,有時候身邊有二三好友相陪,有時候就是自己獨自一人。蘇留衣也不敢上前招呼,往往看見他遠遠走來,就連忙躲在樹後或假山石後面,因此過了十幾日,竟只有他見江上帆,而沒有江上帆見到他的時候。

  這下可令江上帆有些不悅了,心想我叫他進府里來是幹什麼的?和我玩躲貓貓的嗎?他要是一直這麼下去,我的計劃還怎麼施行?真是豈有此理。

  因想到這些,每日裡便不做別的事情了,倒經常往緋紅軒跑,可每次那裡都預備著茶水點心,待他來了,又自有分管此處的丫鬟們伺候著,還是見不到蘇留衣。他又不好特意叫人去宣他。

  因此一日日的耽誤下去。雖然心急。不過想到這人現在就在自己府中,倒也不必懸心,所有的事情都要慢慢來才好,若過於急切,反而容易露出馬腳,畢竟蘇留衣也不是白痴笨蛋。

  這樣想著,匆匆就又過去了一個月,轉眼間中秋節便近了,這一日上午,江上帆並沒有過來花園,於是午時過後,蘇留衣便聽了分管花園的大丫鬟的吩咐,在緋紅軒擺了幾樣江上帆喜歡的點心水果,預備他下午來的時候吃。

  卻不料江上帆午飯後看了會兒書,覺得悶了,便信步往園子裡來,一路上著意找尋,並沒看見蘇留衣的身影,卻不料在進了緋紅軒的時候,竟看到那抹身影正在桌前專心的擺著果碟子。

  蘇留衣沒有武功,所以耳力只是普通。江上帆卻是武功高強,他刻意放輕了腳步,蘇留衣哪能發覺到。

  江上帆便倚在門邊,靜靜看著他專注的背影,只覺這樣的偷窺實在有些刺激,如同是糙原上的狼準備捕獵一般,而獵物自然是面前不遠處那個還絲毫沒覺察到危險的小兔子。

  當腦海中閃過獵物這個詞,江上帆很直接的就聯想到了一幅香艷場面,頓時心裡便燃起了一把火,這些天他沒有去外面解決欲望,偶爾有了渴求,腦海里便總閃現出蘇留衣的身影,以至於想起那些女人,就覺得有些厭煩。

  偏偏蘇留衣進府後,卻出奇的不解風情起來,每日總不肯在他面前出現。江上帆一開始納悶兒,慢慢的就自覺看透了對方心意,這分明是欲擒故縱,想著自己對他舊情難忘,所以逼自己先開口要他呢。

  當然,江上帆的這種想法,完全可以說是小人之心了。蘇留衣生性膽小為人隨和,頭腦用在讀書寫字琴棋書畫上還行,若論起機心,那是半點都沒有的。只是江上帆此時被恨意蒙蔽,竟將以前他最了解的那個蘇留衣都給拋卻了,凡是對方所為,就忍不住要按一個由頭。

  這樣想著,越發賭氣不肯叫蘇留衣,因此兩人便一直不得見面。眼看一個多月過去了,他方在這緋紅軒里見了對方,當下哪還肯放過,更何況,他就有心放過,胯下那早就支起帳篷的兄弟也不肯答應啊。

  蘇留衣終於將幾十碟果子點心都擺好了,然後用大紗罩罩上,再退後一步看了一遍,自覺沒什麼不妥當的,這才舒了口氣。

  剛轉過身來,就見江上帆一臉玩味笑容的看著他。蘇留衣不由得嚇了一跳,大叫了一聲,方反應過來,忙跪下參見江上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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