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他很想說,【你別搖了,再搖我真的死了。】

  這個撐傘的人便是少女時代的賀娘子,她本來是想來撿撿看,這戰場還有啥值錢的東西。

  本來她都不至於這樣,只因她老母病重,不得不放下道德來戰場發死人財。

  結果值錢的東西沒撿到,倒撿回來一個人。

  賀娘子心底有愧,也只得認栽。

  就這樣,身受重傷的士兵被前來撿漏的邊境少女背了回去。

  賀娘子悉心照顧著韓知,每次為她老母請來大夫,她都會順帶讓大夫去看看韓知。她人很摳,精打細算著小小心心養著韓知。

  雖男女有別,可賀娘子請不起其他人為韓知換衣起夜,只有自己服侍他。

  韓知本來很掙扎的,誰特麼受得了一個女人天天一手提著他那玩意兒,一手提著夜壺,還催促他,“你快點尿,尿完我好去睡覺……”

  可漸漸……他適應了她,他本身文質翩翩,又軍功顯赫,無論在家鄉還是邊境,都有無數少女愛慕著他。

  他很驕傲的。

  可有一天,驕傲的他發現,自己喜歡上了一個普普通通的少女。

  這個少女不那麼漂亮,行為粗魯,摳摳索索,還在德行上有虧,最重要的是,她家世是那樣平凡。

  韓知細數了一遍她的缺點後,發現自己還是喜歡她,喜歡她得不得了。

  可人生就是這樣,不會遂人心愿。

  有一天韓知的兄弟找到了韓知,那是個平凡的人,說是他的兄弟,其實是他家的家生子,從小跟在他身邊的書童。

  平凡的少女從來沒有肖想過與英俊的少年在一起,她順從老母臨終時的囑託,嫁給了這名平凡憨厚的兄弟。

  賀娘子成婚的那個夜裡,韓知不顧自己的傷情,喝了很多酒很多酒……

  他知道很多關於大漠的詩歌,每一首都很蒼涼,他以前喜歡邊飲酒,邊沒心沒肺地唱。

  可從沒有一次,他真正體味到了蒼涼的一味,真正感到摧折心肝的相思,苦澀得他想要落淚……

  可他不能落淚,男兒只能流血,不落淚!

  ……

  第二日,明月輝一起來,蘭蘊之早早準備好了早飯。

  平日裡都是賀娘子來安排這些,她說自己閒不住,也過關了苦日子,反倒不適應州牧府被人伺候的日子了……

  可這一天,賀娘子卻沒有出現。

  “乾娘呢?”明月輝洗漱完,揉著惺忪睡眼過來。

  蘭蘊之在給稚兒餵米羹,聽明月輝說完,紅了耳廓,“別多問,稚兒在這兒呢。”

  明月輝秒懂,朝房裡瞧了瞧。

  順便揪了揪小崽子的小臉蛋,嬉皮笑臉道,“這小混球,啥聽不得,心裡污得很!”

  明月輝想起了十年以後的沈忌,那混世魔王的樣子,簡直是……嘖嘖嘖……

  ……

  就這樣,幾天後,他們一大家子從雁門郡出發,齊齊前往洛陽。

  那時的洛陽還沒被戰亂淹沒,不同於雁門郡的異域風情,洛陽更偏世家正統,又為大梁都城,處處香車漫道,繁花似錦。

  他們在城中一處府宅住下,明月輝與蘭蘊之兩個少女愛玩鬧,就像是乾涸的魚碰到了好吃的水,戴著個斗笠便出外採辦。

  她們又不像是洛陽高宅裡面的女郎,長期在雁門郡這種地方待管了,性子比關中少女活潑很多。

  明月輝盡情玩鬧著,像是在揮霍最後的時光。

  她知曉,越是臨近洛陽,她的危險,就越大。

  越來越靠近那一天了。

  她滿十四歲的那天晚上,韓知辦了一個小小的宴席,每個人都送了明月輝一件禮物。

  連小沈忌也自己做了一隻黏土小兔子,擺著虎頭帽,碰到明月輝面前,“娘……娘娘……”

  明月輝颳了刮他的小鼻子,“我才不是你娘呢,要認,認蘭姨做娘去!”

  其實沈忌叫娘,是阿奴安排的,從小小沈忌便喊阿奴作阿父。

  阿奴的目的,昭然若揭。

  明月輝就像是木頭人一般沒聽懂,阿奴急得暗自跳腳。

  待宴席一完,他便將他的小鴨子拉到了一個角落裡,抵得死死的,“你還要我等多少年?”

  他說話間一股清冽的酒香噴薄到了明月輝面龐,她看著他,看著臉色紅紅的他。

  “阿正的兒都那麼大了,你到底還要我等幾年?”他有些氣急敗壞,錮起她的下巴,迫使她與他對視。

  他很委屈的好伐,他等了她多少年了,素了多少年了,又被人笑了多少年了!

  她以為,他就願意當一輩子童子雞嗎?

  “阿奴哥哥……阿奴哥哥……”明月輝有些慌忙,“你清醒一點,你喝醉了。”

  越靠近洛陽,她的不安感越強。

  越來越到她被插上金針,與他分離的時候了。

  她不想答應他,也不敢答應他……怕給了他希望,又給他絕望。

  這已經不是在雁門郡,可以自由自在的時候了,她要為未來做打算。

  “阿奴哥哥,你聽我說……”

  “唔唔唔……”還沒說,她的嘴就被堵住了……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