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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別擔心了, 謝公比阿言還會養生, 早問店家要了吊床,在裡間睡著了。“阿言悄悄道, ”方才那陸家千金大鬧了一場,說是聽到了心上人的聲音。“

  ”結果那幾個侍衛是清河王帶過來的, 大夥都說陸娘子是思念成疾了,當時根本沒人說話啊。”

  明月輝想,沈南風說謊真的一點草稿也不打,想必聰明如他,也已經料到了陸採薇想要找的是司馬沅了吧……

  這些不用她說,沈南風也自會將自己的猜想告知司馬沅。

  然後這就是他們前朝的事了, 她才不想管。

  阿言繼續道, “後來陸府的人到了,才與裴三公子一道,將陸女郎送了回去。”

  怕不是送回去的,是押回去的吧。明月輝腹誹。

  正此時,裡間出了動靜,應是謝公醒了。

  ……

  ……

  整整一天, 謝如卿並沒有問明月輝去了哪裡。

  兩人一道前往淮水便釣了魚,比起驚心動魄的日子,與謝公在一起的時間是那般悠閒。

  明月輝坐在草地上和謝如卿聊著天,瞧著茂盛的柳葉子隨風飛舞,一點點點燃了她的睡意,不知不覺閉了眼睛。

  她本身睡在草地上,謝如卿輕輕將她挪到了自己腿上枕著,手拂過她細碎的發。

  “梓宣,瞎子能等你多久了……等上半輩子好不好?你的上半輩子屬於他,下半輩子就跟著瞎子了……”謝如卿當然知曉明月輝去了哪裡,他一直沒提,也找不到立場去提。

  這已經是他的底線了,他為她劃的底線,否則,他不介意將她從皇帝小兒身邊奪過來,用更為強硬的方式。

  “到時咱們便在九橋門街後邊住下,每日瞎子便帶著你來吃東西,到時你牙齒搖動,瞎子也頭髮花白,誰也認不出咱們了,也不用易容,當真能和你正大光明地走在大街上了。”

  謝如卿這樣說著,他的聲音就如同淮河潺潺的水,看似了無痕跡,卻從來不曾有一刻停下。

  直至入夜,明月輝這才吩咐車夫往回走。

  她心裡是有些對不起謝公的,說是陪他一整天,其實整個下午就這麼睡過去了,謝公還取了他的披風給她蓋上呢。

  這讓明月輝心底一暖,她想著,要是謝公是現實中的人該多好,在外天下如棋、一步三算,於內如旭日東升、和光同塵。

  這樣的人在現實中就不會遭受這般的強權壓迫,也不會遭遇之前非人的對待。

  他到哪裡都是花團錦簇,他行何方都是高朋滿座。

  一路上明月輝挽起帘子,看著建康的市井,不知下一次出來又是何時,她心中既是不舍,也有緬懷。

  行至宮門的時候,她注意到不遠處的異樣,便回頭道,“阿言,你們先回去,我耽誤一下。”

  阿言欲說什麼,謝如卿一把拉住她,點了點頭,“夫人一切小心”

  明月輝:“嗯。”

  謝如卿一直稱她做夫人,明月輝也不疑有他,司馬沅尚未登基,她如今份位也沒定,喊夫人是種妥帖的叫法。

  那時的她還不清楚,每一聲【夫人】中,所包含著的他的騏驥與……絕望……

  明月輝執著等跳下了馬車,她最後回頭好好看了謝如卿一眼,黑暗漸漸淹沒了他如玉的臉頰,不知為何,心底一慌,她不由出了聲,“阿言,記得好好照顧謝公啊。”

  謝如卿本來低著頭,聽她所言,抬起了雙眸,朝她微微笑了一下,“夫人亦是,保重自己。”

  他說得很像一次離別。

  明月輝不知為何,從他的簡簡單單的語言中,讀到了一絲傷感的情緒,她猛然揪起車簾,“我還記得我們的約定。”

  黑暗中的男人只是一愣,旋即點了點頭,“我也記得。”

  這個約定就像是黑夜裡唯一的輝光,在謝如卿的生命里,支撐過他的苦寒赤暑,支撐過他的數載春秋,明月輝沒有想過,她的這個約定,會影響另一個人的一生。

  【待到有一日,我想和你正大光明地攜手,行於日光之下,於眾人眼中。】

  ……

  ……

  馬車咕嚕嚕開走了,明月輝一步一步走向了宮門旁邊的一處台階。

  那裡點著一盞燈,坐著一個人。

  “要是反賊周滿知道堂堂大梁的新帝,連宮門也不敢進,他們會怎麼想?”明月輝出聲。

  她早就察覺到了,入江南三個月來,他有無數次機會入太初宮,卻從來沒有進來過。

  “為什麼不進去呢?還是說,你真的在這裡等我?“明月輝蹲下來問。

  “等你。”少年抬頭,燈火中,一雙清絕眉眼對著她。

  “那一起進去吧。”明月輝去拉他的手,白天裡耀武揚威親得她神魂顛倒的少年此時看起來異常脆弱。

  少年沒動,並有些脆弱地瞧了她一眼。

  “你在害怕什麼?”明月輝直白地問。

  明月輝想著,他自己又不知道自己即將成為共享單車的命運,他到底在害怕些什麼呢?

  老半天,少年梗了一下喉嚨,緩緩道:

  “我對皇宮儘是些不好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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