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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邊說,一邊偷瞄明月輝的臉色。

  她怕自己一句話說錯了,主子不治她個妄議朝堂,也得治她個離間皇族之罪。

  “現在風雨飄搖,沒有什麼不可以說的。”明月輝朝她微微彎起嘴唇,原身長相本屬柔和,如此一來,越加如沐春風。

  此舉,打消了陳涼真的顧慮,她漸漸敢說起來了。

  從她的話語中,明月輝了解到,這個清河王原名沈南風,是西梁百年才出一個的將才,挑北魏,拒西涼,保疆土,戰無不勝,受百姓愛戴。

  西梁王朝在哀帝之時已風雨飄搖,可以說全靠沈南風一根長戟、一紙軍令,為它的苟延殘喘續命。

  沈南風也得到了一個異姓之人可以得到的最高殊榮,獲封太尉、大將軍,將天下兵馬歸於麾下,賜異姓王,都督揚、徐、兗、青等八州,除了加封九錫以外,權力達到了頂峰。

  如今的叛軍首領周滿本是北魏赫赫有名的大將,生性狡詐,謀略驚人,也在清河王手上絲毫占不到便宜。

  後來周滿攜十二州歸降西梁,西梁雲帝正愁找不到一個人來分沈南風的權,立馬給了給予其不下於沈南風的優待,令其風頭一時無倆。

  從此沈南風周滿二人分挑而立,堪稱西梁雙雄。

  說到這裡,陳涼真沒來由地嘆了口氣。

  “怎麼了?”明月輝裝摸做樣地挑了挑無辜的眉毛,略作關心地問她。

  “殿下,涼真總覺得有哪裡不對。”陳涼真抬眸看向明月輝。

  明月輝把身體包得更緊了,褐色羊毛毯下,她那樣瘦小,瘦得想讓人保護。

  陳涼真眼底閃出不忍,捏住拳頭鼓起勇氣,繼續說道,“涼真仔細想了想,清河王威震西梁,聲名實力遠在周滿之上。”

  “那麼有清河王坐鎮的北域,怎會由得周滿起兵作亂?周滿控制住了洛陽城,清河王又怎麼能隨意進出?”

  “之前沒有想到,只覺得怪異。這一路上,涼真越琢磨,越覺得心驚。”陳涼真撫上自己的心房,她想到了那種可能性,可她不敢說。

  “你想說,周滿與清河王相互勾結,促成了謀變之事?”明月輝直視陳涼真。

  只一眼,陳涼真雙腿一併,就著坐檯磕起頭來,“殿下恕罪,奴婢妄議了,奴婢妄議了!”

  明月輝頭都有點大了,這都跪了第幾次了,這小皇帝的心頭肉以後可是會把袁皇后狠狠擺一道的勁敵呀。

  現在“勁敵”這般膽小如鼠的慫樣,以後收拾起來也很沒有挑戰性的。

  “好了好了,起來吧。”明月輝將皓腕從毯子裡抽出,“本宮說了,大廈將傾,又有什麼敢說不敢說的。”

  陳涼真匍匐著的肩膀抖了抖,一點一點坍塌下來,嗚咽出了聲。

  ”本宮又沒怪你,你怎麼又哭了?”明月輝可不是小皇帝,不懂得憐香惜玉。

  “不,奴婢是想到……”陳涼真用袖子抹了抹眼淚,“奴婢是想到,以前跟宮裡的小姐妹待在一塊的時候,總喜歡談論清河王,他保家衛國、平定山河,是我們的英雄啊。”

  “後來好姐妹反目了,奴婢還在想,英雄總不會變吧。可我沒想到……沒想到有一天……”沒想到有一天清河王竟然參與這場霍亂天下的謀逆,他將矛頭對準的,可是他曾經保衛過的家國啊。

  她抬起頭來,大眼淚汪汪的,“殿下,您說,利益二字,當真如此重要麼?”

  原來是偶像破滅了嗎?

  古今中外的少女,誰年輕時候沒氪過幾個渣男偶像。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明月輝順著杆子爬,故意誘導陳涼真。

  利益?

  她才不相信陳涼真口中的清河王沈南風會因為利益與周滿勾結呢。

  按照陳涼真的說法,清河王沈南風已經譽滿天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根本不需要再獲取什麼利益。

  就算他想竊那最上面的位置,自己起兵便是,何必再借周滿的名義。

  何況遊戲裡,最後建立周宋的,也只得周滿一人,根本沒有一個叫做沈南風的功臣。

  小皇帝這邊,他的存在不僅消弭於人們口端,連史書上的記載也一併抹去了,就好像沒這個人一般。

  該是有多恨一個人,才連他的存在也抹去啊。

  這說明了什麼呢……

  這說明了清河王沈南風,正在干一件兩邊討不了好,完全沒有任何利益可言的蠢事。

  她的心裡,又顯現出那個影子。

  夕陽的光暈里,瀝瀝的風裡,那個騎著白馬,看不清面貌的男人。

  這個人,真的會為了討那點根本不存在的利益,與周滿相互勾結,令自己成為千古罪人的同時,去陷他曾保衛的黎民百姓於水火之中嗎?

  是的,明月輝傾向於,他並沒有參與這場謀逆,而是因著某些原因,他不想再為西梁司馬家賣命了,對周滿的叛變採取了不管不顧的默許態度。

  陳涼真到底還是太年輕,她不懂得世界上除了利益驅動之外,人類還有一些讓人意想不到的情感,驅動著他們做些匪夷所思的事。

  明月輝有個經紀人朋友,她少年時識得了真心相愛的初戀,為他輟學打工供其讀書,為他泥海翻湧拼命創業,為他拼酒拼業績到落胎流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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