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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聽得一愣一愣的,好像聽懂了一點,又都不太懂。

  “這樣,我跟大家講一個我的故事。”班主任也就是先震住他們,末了清清喉嚨,換一個切入點,“老師小時候也有個小名,叫齊天大糞。為什麼叫這個呢?因為老師特別喜歡看西遊記,覺得裡面的齊天大聖很厲害、很酷,於是老師就經常在家裡的柴糙垛上往下跳,風一吹,手臂張開,覺得自己特別帥,會飛,腳下還有筋斗雲。”

  班主任講起故事來繪聲繪色,原本嚴肅的課堂氣氛稍稍活絡了起來。大家都專心致志地聽著故事,聽到老師有一次馬失前蹄從柴糙垛直接跳到了下面的化糞池上,結果化糞池蓋子沒蓋牢,一腳踩了進去的時候,一個個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後來他們就給我起了個小名叫齊天大糞,當著別人的面喊我,光聽著就特別臭。大家都覺得我是個臭小孩,沒有人跟我玩,還到處叫我的小名。”

  班主任說著說著,嘆了口氣,“老師當時特別傷心,我讓他們不要說了,可是這個跟我說別人也在說,那個跟我說別人也在說,大家都說是開玩笑的,可是老師心裡可難過了。老師的爸爸媽媽聽到別人這樣叫我,也可難過了,明明大家都知道大糞是不好的,狐狸精也是不好的,叫人家狗熊也是不好的,可是為什麼還要叫呢?”

  整個教室,鴉雀無聲。

  班主任滿意地掃了一眼,臉上還很沉痛,“因為別人也這麼叫了,所以自己也可以這樣叫,這是不對的。這就好像你出門旅遊的時候,看見有人在文物古蹟上寫某某某到此一游,那你你也可以去寫一句嗎?我知道大家都不會這麼做,對不對?因為大家都知道這樣做是不對的。別人會那樣做,是因為別人不懂事、不明白道理,但是我們班裡的同學,我相信都是懂事的、講道理的好孩子。”

  班主任的聲音,誠懇、真切。

  十歲還不到的小孩子,還在把老師的話奉為真理的年紀。聽了老師的話,有的學生微微紅了臉,覺得自己做錯了。有的小心翼翼地去看花木貼,已經後悔把狐狸精三個字寫到紙上了。

  花木貼卻忽然站起來,小姑娘抬頭挺胸站得筆直,雖然紅著眼睛,可聲音還是不卑不亢的,“老師,我的小名是我先喊出來的,我也有錯。我四爺爺說過的,知恥而後游泳!”

  哼,我才不可憐呢,一點都不可憐,哼、哼、哼、哼、哼!

  知恥而後游泳,蝶泳還是蛙泳啊?

  班主任差點沒笑出來,掐了把大腿穩住,“好了,花木貼同學說的對,知恥而後勇。她這麼勇敢地承認錯誤,我們是不是該給她一點掌聲?”

  話音落下,嘩啦啦的掌聲立刻響起。

  班主任望出去,一個個都賣力地鼓著掌,小臉紅撲撲的。倒是花木貼還不好意思起來,朝四周擺著手,惹得周圍的同學忍不住笑出來。

  班主任也忍俊不禁,“花木貼坐下來吧,下面我們進入遊戲的最後一個環節——大鬧火焰山!”

  說著,班主任把講台上的紙片都扔到旁邊的鐵桶里,拿起打火機,說:“現在我們來把這些紙都燒掉,燒掉以後就代表這些小名都沒有了,都過去了,大家以後都不能再喊,好不好?”

  “好!”這一次大家都回答得特別響亮。

  “那作為遊戲的獎勵,我們隆重有請花木貼同學來為我們點亮火焰山。”班主任笑著,伸手向花木貼招了招。

  花木貼一聽可以點火,那熱情可比火焰山的火還高漲。不用人催,就蹭蹭蹭跑到了鐵桶旁邊。

  火燒起來了,無數的紙片在火光中被點燃,連帶著花木貼的煩惱,和那些或搞笑、或傷人的小名,一起消失殆盡。

  沈蒼生站在窗外,看著花木貼重新揚起的眉,心裡也被那火光熨貼得極為舒服。

  等到下了課,他又快步跟上拎著鐵桶準備去倒垃圾的班主任,按照人類的方式表達自己的感謝以及對他童年舊事的抱歉。

  班主任實在吃不消他這一套,無奈將實情和盤托出,“不用謝我,這是我份內的事,具體的成效還得過兩天再看。而且,我的故事就是瞎編的,千萬不要當真。”

  另一邊,兩個女生跑到花木貼旁邊,你推推我,我推推你,推了半天,其中一個鼓起勇氣來小聲地問她,“花木貼,我們一起去上廁所吧?”

  花木貼揚起一個大大的笑臉,“好啊!”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小故事呢,是根據真事改編的。

  當時我還在上小學,那時候都流行喊小名,就算沒有也要硬起。我也有個不太喜歡的小名,有男生喊著作弄我我就一路追著人跑到男廁所,最後讓人把他扛出來。

  其實很多小名都是無傷大雅的,還能顯親昵,但有的真的不好。

  特別感謝我的班主任,當時把我們教育了一通,我們每個人真的都在紙片上寫了名字,後來拿上去燒了。我有個要好的男同學,他的小名也不太好聽,但我們還是每天都喊,都覺得無所謂。那天他到講台上去講的時候,我們才知道原來他很不喜歡,心裡挺驚訝的。

  後來想,他或許就是因為跟我們是朋友,所以一開始才沒有阻止我們。

  第128章 要命

  花木貼的事情得到圓滿解決,雖然出力最多的是班主任,商四還是對沈蒼生表示基本滿意,於是隔天就和放學歸來的陸知非拎著食盒去便利店犒賞。

  崇明在外應酬還沒回來,林千風去了南英那兒,於是小喬就跟著他們一起去了。

  三人到了沒多久,花木貼也回來了,手裡拉著錢果,後面跟著小胖子吳英雄。吳英雄後面還跟著個亮眼的黃毛。

  黃毛嘴裡叼著根巧克力棒,走路一顛一顛的,也不知道哪裡學來的腔調。

  彼時小喬正坐在便利店外的長凳上喝珍珠奶茶,抬頭看了他一眼,視線接觸的那一瞬間,猶如山崩地裂、電閃雷鳴。

  黃毛心裡真是日了玉皇大帝了,嘴巴一張,巧克力棒掉在地上,啪嗒斷成兩截。旁邊一隻大花貓覬覦已久,一個箭步衝過來叼了就跑。

  “喂!”黃毛氣急敗壞,可為時已晚。

  小喬微微皺眉,“你怎麼還沒把頭髮染回來?遇事毛毛躁躁的,也沒個定性。”

  突如其來的說教讓黃毛愣了愣,平常都是四十好幾的老爸在說教,今天換了個十幾歲的手裡捧著奶茶的少年,太有違和感了。

  但黃毛偏偏不敢反駁,不光不敢反駁,連個屁都不敢放。

  吳英雄驚訝地看著自己的叔叔,他那個天不怕地不怕懟遍所有親戚的小叔叔,竟然對著個十幾歲的小哥哥一句話都不敢放。

  太神奇了,吳英雄覺得自己的世界觀都被顛覆了。

  “啊哈哈哈……”吳知樂,也就是黃毛撓著頭乾笑,“原來您也在這裡啊,真巧、真巧。”

  是挺巧的,誰都沒想到小胖子竟然跟黃毛是一家人。陸知非出來招呼了一句,“過來吃點東西吧。”

  黃毛連忙推辭,然而小喬一個眼神,他又蔫了,“好,好啊。”

  因為天氣開始轉涼,所以大家就都轉移到了便利店二樓。前陣子商四把二樓也給盤了下來,當作員工宿舍讓沈蒼生和花木貼住。

  其實沈蒼生怎麼樣他是無所謂,可花木貼一個小姑娘,總不能一直跟著他住在儲物間裡。而且這二層還帶一個小閣樓,採光很好,花木貼見了之後很喜歡,商四就把閣樓裝修成她的小閨房了。

  花木貼的閨房是粉色的,充滿了公主氣息。

  商四特意給她打造的書架牆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小人書和童話故事,以及商四雕的小動物木雕,這裡一隻小鹿那裡一隻小老虎,每次有客人來,花木貼都要獻寶似地把它們排一排給人看。

  這次也不例外,在得到錢果和吳英雄一致的羨慕和讚美後,花木貼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

  陸知非帶來的東西是吳伯從蘇州寄過來的糕點和鮮肉月餅,都是請人專門做的,味道正宗。因為鮮肉月餅要熱了才好吃,所以吳伯做好之後直接把生的寄了過來。陸知非再把它們放到烤箱裡加工一下,此刻打開食盒還是熱氣騰騰的。

  黃毛就坐在小喬邊上,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和緊張,抓起一個就往嘴裡塞,結果燙到說不出話來。不過好吃是真好吃,黃毛吃了一個又一個,都忘了旁邊還有個小喬。

  小喬卻一直注意著他,從他的吃相到坐姿到全身的打扮,一一在心裡打分,結果是負零點五。不行,必須得好好管教。

  怎麼說也是蘇巧蘭的曾孫,小喬覺得自己該盡一點綿薄之力。

  與此同時旁邊的黃毛忽然打了個寒顫,摸摸有些發涼的脖子,趕緊又吃了一塊月餅壓壓驚。但此時的他還不知道,明天等到他的將是什麼。

  直到天色快暗了,他帶著吳英雄告辭回家時,小喬對他說:“明天下午五點半在附中門口等我。”

  “要、要幹什麼啊?”黃毛jú花一緊。

  “去把你的頭髮染回來。”小喬輕描淡寫。

  然而就因為小喬這句話,黃毛一晚上沒睡好,第二天起床的時候老大兩個黑眼圈,遮都遮不住。

  沒辦法,黃毛只好頂著一張縱慾過度的臉去見小喬,這讓小喬見了,眉頭蹙得更緊。林千風問:“你又把他怎麼了?”

  小喬推了推眼鏡,“我能把他怎麼樣?”

  林千風在心裡默默地想:比如說精神摧殘和肉體打擊。

  因為林千風要去商業街挑選禮物,作為南英收兩個雙胞胎為義子的賀禮,小喬說他正好也要上街,所以兩人就一起走了。

  黃毛跟在兩人身後,一步一煎熬。每走過一家店,都要轉頭在櫥窗里多看一眼自己的黃毛,那可是他最後的驕傲了。

  目的地不出黃毛所料,果然是上次剪頭髮那家店。

  然而小喬掃了他一眼,若有所思。轉頭跟那個紅髮店長說話的時候,說的竟然不是給黃毛染頭髮,而是給他自己一套假髮。

  紅髮店長愣了愣,但也答應得慡快,去裡間翻了半天,給小喬找了頂奶奶灰的短髮套。小喬皮膚白,五官又生得精緻,奶奶灰的假髮往上一帶,再隨便抓幾下弄出些微的凌亂感,摘下眼鏡,眉梢一挑,整個人的氣質立刻從斯文得體的小少爺變成了桀驁不馴的cháo流太子爺,惹眼程度直線上升。

  店裡的工作人員和客人們一個個都好似得了斜眼病,眼神粘在小喬身上都挪不開了。小喬卻仍然氣定神閒得好像什麼都沒有察覺,單手撐在鏡子前理了理額前的頭髮,說:“給我一支眼線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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