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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幾乎可以想見葉遠心看到新聞之後氣炸天的表情了。
“對了,顧知怎麼樣了?”許白問。四海對百達的收購已經開始了,顧知也早早地到了四海報導,最近正在籌備新專輯。顧知私下裡的近況,許白當然知道,所以他問的是網上的情況。
姜生明白他的意思,回答說:“許哥你放心吧,顧哥一向低調,這次的事情沒有波及到他。他粉絲還挺開心的,慶祝他終於找到一個靠譜的東家。不過……”
“不過什麼?”
“蔣固北關注他了啊!隔了差不多一天,顧哥也關注他了,現在網上都在傳,他們要有新合作了。”
“哦。”許白對此有點欣慰,又有點擔心。欣慰的是顧知現在的狀態很好,勤奮努力積極向上;擔心的是蔣固北一定動機不純啊,雖然說跟他合作,他一定不會讓顧知在工作上吃虧,可萬一別的地方吃虧了呢!
他家三缺一是如此單純低調的好青年,怎麼能被廣廈的大傻逼給拱了?
想到這裡,許白捂著胸口,覺得老父親的心都要碎了。
他拿出手機來,想要立刻給顧知發一條簡訊揭發大傻逼的真實面目,可如果顧知本來什麼都沒察覺,被許白挑明之後,反而讓大傻逼得逞了呢?
那許白豈不成媒人了?
頓了幾秒,許白又把手機收了回去,幽幽嘆了一口氣——孩子長大了,該讓他們過自己的人生了。
恰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許白耳畔響起,“嘆什麼氣?”
許白霍然抬頭,就見傅西棠站在他椅子後面,正低頭看著他。一整夜沒見著人,此刻見到了,許白驚喜,可他隨即又想到自己不能那麼慫,得說話算話,於是那道驚喜就在他眼中一閃而逝,轉而一本正經地問:“傅先生回來了,阿煙呢?阿煙怎麼沒跟你一起來?”
傅西棠目光掃向一旁的大樹,“在那兒。”
許白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沒人啊。正疑惑著,一抹絢麗的紅色就在他眼前一閃而過,他急忙看過去,就見一隻大松樹站在樹椏上,瞪著圓不溜丟的眼睛看著他。
“阿煙?”許白詫異。
他復又滿頭霧水地看向傅西棠,“怎麼回事?”
傅西棠回想起昨夜到上午發生的事情,滿心無奈。
事情是這樣的:
昨晚許白坐計程車走了之後,傅西棠就去找阿煙了。影妖們給傅西棠提供了準確的情報,所以他沒花多久就找到了蹲在一家奶茶店外面抱著膝蓋哭唧唧的阿煙。
他問阿煙做好選擇沒有,阿煙卻“哼”了一聲,轉過頭去不搭理他。
傅西棠是會慣著阿煙的人嗎?當然不是。
“看來你是想永遠留在安河了。”傅西棠的聲音仍是一如既往的清冷。他以為阿煙會立刻站起來跟他吵一架,可沒想到的是——阿煙拉開嗓子就哭了。
“嗚啊啊啊啊啊啊啊!”阿煙哭的稀里嘩啦地轉過頭來瞪著傅西棠,“你就是不要我了!你就是有了掌中寶就嫌我礙事了!你就是嫌我沒用!!!”
霎那間,萬眾矚目。
“真是造孽啊……”
“這是有了後媽就不要兒子了啊,太可憐了!”
“不是吧?看這男人還這麼年輕,可能是哥哥之類的吧……”
“哎喲這小可憐,哭得太慘了……”
“不應該啊,太不應該了!現在的人怎麼都這麼狠心呢!”
傅西棠的障眼法還沒失效,所以沒人認出他來。可即便如此,傅西棠也從未受過這樣的注目禮和非議。
大家議論紛紛,好幾個人還過去安慰阿煙,問他到底怎麼了。可阿煙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完全是宣洩情緒似的大哭,根本解釋不了。
傅西棠在心裡嘆了口氣,主動走過去跟大家解釋,左右不過是家裡孩子跟大人發生了矛盾,在鬧離家出走。
堂堂傅先生,被熱心市民教育了足足半個小時。最後,大家見他彬彬有禮絲毫沒有動怒的樣子,才算打消了心中的疑慮,放過了他。
“現在可以回家了嗎?”傅西棠走到阿煙身邊。
阿煙還蹲在馬路牙子上,下巴擱在膝蓋上,哭得滿臉通紅,肩膀一抽一抽的,也不答話。傅西棠還從未碰見過這樣的情形,又想到阿煙這樣,自己也要負很大的責任,於是最終還是心軟了,陪在他身邊,默默地站著。
過了一會兒,阿煙的抽泣聲慢慢聽了,他看著把自己整個人籠罩在內的傅西棠的影子,偷偷抬頭看他。
傅西棠一直注意著阿煙,於是也低頭看他。
阿煙被抓包,下意識想要躲,可又覺得這樣太慫了,於是乾脆梗著脖子道:“我要喝奶茶,你去給我買奶茶!”
若是放在以往,阿煙是絕對不敢這樣對他家先生說話的。可今晚的情況不同,他家先生聽了,沒有冷冷地訓斥他,也沒有把他塞進煙囪發she到外太空,而是默默地頓了一會兒,就轉身往奶茶店裡走。
不一會兒,他買了一杯珍珠奶茶回來。
奶茶是熱的,阿煙嘬了一口,覺得整個人都暖了起來。
喝完了奶茶的阿煙,膽子更大了,對著傅西棠說:“我要吃燒烤!”
傅西棠靜靜地看著他,眉梢微挑。
但煙哥不慫,嘴巴一癟,金豆豆立刻從眼眶裡掉下來,“嗚啊啊啊啊啊你果然是要趕我走了,我知道你肯定在生我的氣……”
十分鐘後,傅西棠帶著阿煙坐到了燒烤店裡。
阿煙的眼淚像止不住了一樣,一邊哭一邊還有金豆豆在往下掉,自成一道靚麗的風景線。吃完燒烤他又要買蛋糕,買完蛋糕他還伸手去指路邊的麻辣燙。
最終傅西棠忍無可忍,拎起阿煙的大尾巴,把他變成大松鼠拎走了。
“所以呢?”許白望著樹椏上的松鼠,哭笑不得。
傅西棠一臉冷漠,“哭過頭了,元氣大傷,變不回去。”
第77章 拍拍
阿煙很苦惱,他覺得掌中寶一定在偷偷笑他,實在可惡。他也不想的啊,就是變不回去了,他也沒有辦法。
他越想越氣,乾脆一屁股坐在樹椏上,托著下巴思考妖生。
可是很快,劇組的人發現了這隻尾巴紅艷艷的大松鼠,一個個八百輩子沒見過小動物似的,驚喜得呼朋引伴。
“快看這隻松鼠好可愛哦!”
“哈哈哈它看過來了看過來了!”
“它一定在看我!”
“它還會瞪眼睛,氣鼓鼓的太可愛啦!”
“下來啊下來啊,姐姐陪你玩兒……”
不一會兒,阿煙的樹下就圍了一群人,嚇得阿煙抱緊了樹幹爬到了更高的樹椏上——從這個角度望下去,人類真是太可怕了。
趁著大家的注意力都被阿煙吸引,傅西棠深深地看著一身飛魚服格外俊俏的許白,伸手將他鬢邊垂下來的一縷頭髮撥到耳後。
許白還特別大膽地轉過頭在他手心落下一個親吻,眨眨眼,正經的扮相里透出一絲風流。
姜生看得小心臟砰砰直跳,一個健步躥到兩人前面,企圖用自己豆芽菜一般地身軀,擋住後面不停往外冒的粉紅泡泡。
許白看著他的背影,忍俊不禁,但好歹收斂了些,坐直了身子,問:“不會真的是哭到變形吧?那麼嚴重?”
傅西棠解釋說:“百年鬱結,一朝發泄出來,難免讓人元氣大傷。養幾天就好了。”
許白點點頭,“我這幾天的戲都在山上,就讓他跟著我吧。”
“好。”傅西棠再樂意不過。
這會兒,劇組裡已經有人拿了玉米棒綁在竹竿上去逗阿煙。
阿煙憤怒了,忽然來了個倒掛金鉤,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搶走玉米棒,刺溜一下躥到了更高的樹椏上,然後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非常得瑟地把玉米棒子給啃了。
“吱!”你們這群愚蠢的人類!
大家一陣驚嘆,舉起手機咔咔咔對著阿煙一陣狂拍。
阿煙在劇組,差一點登基為王。
樊導知道阿煙的身份,所以沒有喝止。反而為了拍傅西棠的馬屁,讓人每天給阿煙準備一斤堅果,說這隻松鼠有靈性,要把它當成劇組的吉祥物。
這樣一來,阿煙在劇組的地位更高了。
阿煙很開心,就是有的時候控制不住自己,只要傅西棠對他冷眼相待,他就要掉金豆豆。許白仔細數過,從他癟嘴到哭出聲來,總共用不了三秒鐘。
傅西棠對此,無言以對。
許白卻很幸災樂禍,有的時候沒憋住笑出聲來,被傅西棠當場抓包。偏偏傅西棠從不在人前表露什麼,既不惱也不冷臉,高貴矜持,從容不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