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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白最能討老頭老太太歡心,不一會兒就跟對方熱絡起來,倒是把傅西棠晾在了一邊。

  傅西棠便端著茶杯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們,也不出聲,只在鄭老爺子小心翼翼的請教中,點評幾句。

  漸漸的,日暮西斜,華燈初上。

  在門口的鷯哥“點燈啦、點燈啦”的叫喚中,四合院裡也亮起了柔和的燈光。小小的吊燈掛在樹上,古舊的紅燈籠掛在屋檐下,燈光遇著燭火,將院中的景色照得朦朧。

  老舊的收音機擺在矮桌上,磁帶轉動,發出輕微的沙沙聲。從收音機里流淌而出的樂曲聲便似帶上了一股時光暈染的古舊味道,輕緩悠揚。

  許白站在院中,學著鄭老爺子的模樣比著手勢學走步。一個年輕富有朝氣,一個年邁卻有風骨,兩人徐徐繞場一周,四目相對,咿呀的曲調便緩緩流淌。

  “原來奼紫嫣紅開遍,

  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

  良辰美景奈何天

  賞心樂事誰家院……”

  此間唯一的觀眾喝著陳年的茶,指尖輕輕敲打著椅子扶手,在光影搖曳間,似夢還醒。

  許白照虎畫貓,自覺唱了個不倫不類。鄭老爺子卻對他讚賞有加,直誇他有天賦,就連傅西棠,都在結束後很捧場了拍了拍手。

  “傅先生,聽得可還好?”鄭老爺子眼含希冀地望著傅西棠。

  許白覺得他一點兒都不想一個八十多歲的老人,精神飽滿、唱起戲來更是風采依舊。而此刻他望著傅西棠的眼神,更讓許白覺得時光好像倒流了許多。

  他更像一個初出茅廬的年輕人,渴望得到眼前人的讚揚。

  傅西棠放下茶杯站起來,微微笑著,說:“仔細聽著,你已比你的父親更出色了。”

  聞言,鄭老爺子的眼眶倏然紅了,連連應著,“欸、欸,承蒙傅先生誇獎。”

  傅西棠沖他點點頭,而後看向許白:“時間不早了,我們走吧。”

  鄭老爺子把他們送出門外,許白回身讓他不要再送了,他答應著,手上又塞給許白一把糖。那是許白剛剛吃過的水果糖,紅的、綠的、黃的,像彩虹的顏色。

  許白謝過,與傅西棠慢慢走出胡同,隔了許久回過頭去看,鄭老爺子還站在門口向他們揮手。

  許白問傅西棠:“明天還能來嗎?”

  傅西棠:“當然。”

  夜晚的胡同里,小酒吧里氤氳著醉人的燈光,男男女女卸下了白日的偽裝,在這裡盡情釋放。他們的心裡,住著這座城市的另一種喧囂。

  角落裡,一個漂亮的女郎急匆匆地將自己的尾巴塞入裙下,身子一抖,那蓬起的黑裙便又恢復了原狀。

  她笑著,又與前來找她的同伴笑鬧著走遠。

  許白忽然想到,像鄭老爺子那樣的人,或許遍布在城市的各個角落。傅西棠走過許多地方,心裡有許多的故事,但是這些許白都不知道。

  “傅先生,待會兒睡覺前你給我講個故事好不好?”許白說。

  “嗯?”傅西棠不太明白他的小朋友神奇的腦迴路。

  “葉總說你以前是個探險家,所以才有《芝麻圖鑑》這本書,是嗎?”

  “嗯。你想聽什麼?”

  “民間傳說、江湖大俠啊……大俠、美女有沒有喜歡你的啊?”

  “真話還是假話?”

  “真話。”

  “有。”

  “假話呢?”

  “沒有。”

  浪裏白條今天也氣死了。

  第63章 送機

  非常生氣的許白,覺得十里八鄉都有他的情敵。

  於是傅西棠問他:“令堂給你介紹的那些對象呢?”

  許白愣住,而後很詫異地瞪大了眼睛,“什麼對象,哪裡來的對象?傅先生你真會開玩笑。”

  誠實的傅先生,看著撒謊精許阿仙,徘徊在戳穿他與不戳穿他之間,最終還是選擇了原諒他,並按照約定給他講了一個睡前故事。

  那個故事叫《狼來了》。

  許阿仙氣得發誓以後再也不要他講故事了。

  時間緩緩流淌,在不斷的訓練學習中,許白進組的日子終於要到了。越是靠近離別,他就越覺得生活中好像缺了點什麼。

  一方面,他對接下來的拍攝抱有期待;另一方面,他又覺得大半年的分別太過漫長,滿心矛盾。

  終於到了離開的那一天,朱子毅開車送許白和姜生去機場,同行的當然還有傅西棠。一輛車裡四個男人,姜生坐在副駕駛上安靜如雞,許白就跟傅西棠坐在後面,說些悄悄話。

  可是許白的心裡還是覺得缺了點什麼,而就在這時,他忽然收到了一條微信。

  煙哥:你們不覺得忘了點什麼嗎?

  克斯維爾的明天:是有點,你怎麼知道?

  煙哥:你們忘了我啊!!!!!我已經離家出走很多天了!!!!

  克斯維爾的明天:哦。

  煙哥:掌、中、寶!

  克斯維爾的明天:您呼叫的用戶已不在服務區。

  煙哥:我要跟你決鬥!

  克斯維爾的明天:您呼叫的用戶正在跟您的先生談戀愛。

  煙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煙哥:你們已經失去我了。

  煙哥:徹底的,永遠的。

  許白忍不住笑出聲來,轉頭對傅西棠說:“阿煙快氣死了,你真的不打算去接他嗎?”

  傅西棠很淡然:“哦。”

  其實阿煙離家出走的第一天,傅西棠就接到了葉遠心的電話,因為阿煙跑到葉遠心那兒去了。於是傅西棠就沒有管他,權當給他放假。

  許白也以為阿煙正在享受假期,跟著葉遠心吃好喝好放飛自我,誰能想到堂堂煙哥,只是個正值青春期的叛逆少年。

  他在家時老是跟許白抱怨,說先生又罵他了,先生又訓他了,三天兩頭說要離家出走。

  可真的離家出走了,自由了,又怨他們不去找他,氣到爆炸。

  克斯維爾的明天:傅先生昨天還跟我說想你了,要把你接回去呢。

  煙哥:……

  煙哥:你騙人!

  克斯維爾的明天:騙人是小狗。

  煙哥:他真的這麼說?

  克斯維爾的明天:是啊。

  煙哥:我是不會相信你的,心機掌中寶。

  克斯維爾的明天:那就算了,我跟他說不用來接你了。

  煙哥:等等!

  煙哥:如果真的一定要來接的話,我也可以勉強答應的,先生一個人住在大房子裡太可憐了,做了飯也吃不掉。

  許白看著阿煙的回覆,忍不住露出了老父親一般的慈祥微笑。

  傅西棠無奈搖頭,任他們在那兒鬧騰,也不去管了。

  很快,機場到了。

  許白心裡因為離別而升起的淡淡憂傷已經被阿煙衝散了許多,他轉身在傅西棠臉上親了一口,說:“那我走了。”

  機場人多,也不知道這次又會有多少粉絲在這兒,所以許白也沒打算讓傅西棠送到裡面。他一個大男人,並不想把一次離別搞得多膩歪,於是戴上口罩和鴨舌帽,利落地招呼姜生一起下車。

  朱子毅則還有點事要留在北京處理,要過個兩三天才能跟許白匯合。

  姜生手腳麻利地把兩個大行李箱搬下車,剛想去找個小推車來,就看到幾個人高馬大的機場保安向他們跑過來。

  許白對朱子毅說:“我就是坐趟飛機,不至於吧?”

  朱子毅優雅地推了推眼鏡,說:“朋友,算上你冬眠的日子,你已經一年零十八天沒有出現在公開場所了。神通廣大的黃牛前幾天就把你的航班信息賣了出去,你自求多福吧。”

  “葉總沒有連黃牛一起告嗎?”

  “法務部最近太忙了,黃牛得排隊。”朱子毅微笑:“祝你好運。”

  朱子毅話音剛落,許白身後就響起幾道驚喜的喊聲。

  “是許白!”

  “啊啊啊啊是我們許阿仙啊!”

  “許阿仙!”

  “許阿仙!”

  混蛋,不要在公眾場合叫我的綽號。

  許白轉過身,對那邊的小粉絲招招手,露出友好的微笑。而後又轉身,趴在車窗上最後看了一眼傅西棠,說:“記得保佑我,傅先生。”

  說罷,許白自知保密無望,乾脆把口罩摘了,戴上時尚時尚最時尚的墨鏡,在保安的簇擁下走了出去。

  前方,一大波粉絲向你襲來。

  許白從來沒有一刻感覺自己那麼紅過,紅到爆炸。正如朱子毅吐槽他的那樣,你一個從不參加真人秀,微博長糙,還動不動要冬眠,曝光率遠不及流量小生的人,怎麼還沒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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