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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皇后也急忙說:“陛下,您絕不可聽信太子妃一面之詞啊。再言,她並非我大戚女兒,誰知道是不是存了什麼歪心思想要挑撥皇兒們的兄弟情義!”

  戚王沉聲問道:“你可有證據證明所言非虛?”

  “當然!”銀儀上前一步,“之前未嫁太子之前二殿下偷偷贈予的珠釵首飾,銀儀一直留在身邊。二殿下還曾贈銀儀一個青玉的鐲子,說是當年太后娘娘親自賜給他的。他……他口口聲聲說著是送給銀儀的定情信物!可以派人現在回太子府去取!”

  戚王沉聲道:“准。”

  沒過多久,一個精緻的銀紋漆木盒子被呈了上來,裡面裝著的正是一個青玉雕鳳的鐲子。

  玉鐲被呈上去,戚王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他當然認識此物正是當年羅皇后除夕時贈予諸位皇子時,贈予戚玡的幾份禮物其中的一份。

  戚珏目光掃過玉鐲,涼涼道:“雕鳳?二皇兄是否又有弦外之音?”

  “不!這個鐲子怎麼會在她的手裡?這個鐲子明明早就丟了!”戚玡心裡一直在想著這就是一個陰謀!

  薛皇后焦急地說:“既然你說這是你與太子大婚之前二殿下贈予你的東西,畢竟是大婚之前的事情了,而你嫁給了太子之後居然還一直留著此物,究竟又是何居心?”

  “因為……因為它好看啊……”銀儀有一點慌亂。

  沈卻微微垂首,用帕子掩著唇畔輕輕咳嗽了兩聲。

  銀儀一驚,急忙說:“我這裡還有二殿下當初寫給我的書信!”

  書信這種東西有了筆跡可辨,可就比一般的信物更能說服人。

  薛皇后的目光有些猶疑,她望著下方的銀儀,目光又掃向一臉頹敗之色的戚玡,心裡一時也搞不清楚自己這個兒子究竟有沒有干出這樣的事情來?畢竟在六七年前,戚玡的確有過一次看中朝臣愛妻的事情……

  就連薛皇后都有些懷疑戚玡了,更何況別人?

  戚王冷聲說:“書信在何處,快去取來。”

  “書信在這裡!”銀儀取出袖中的帕子,用力一撕,將帕子撕開,抽出裡面的兩張薄紙。

  小太監接過書信呈上去,那上面的yín巧詩句分明就是戚玡的筆跡。

  大臣中有戚玡自小的恩師太傅,他接過書信查看,連連搖頭,滿面悲愴:“是老朽教導無方啊!”

  看著那些大臣指指點點的目光,戚玡整個人失去了思考能力,他跪地爬行到戚王身旁,抱住他的腳,發顫地說:“皇兒真的沒有做過霸占弟媳的事情,絕對沒有啊!”

  薛皇后也跪地求情,說:“陛下!這件事情一定是誤會,就算皇兒曾經心系太子妃,那也畢竟都是銀儀和太子成婚之前的事情了。臣妾相信皇兒也是什麼都沒有做過!這件事情臣妾是知道的,是……是皇兒覺得這些年和太子之間的兄弟情誼太過淺薄,所以想要宴請太子和太子妃過府作客,要不然……要不然也不會將沈家三姑娘也請過去!皇兒做這些只是為了緩和和太子的關係啊!”

  薛皇后像抓住救命稻糙一樣看向一直靜靜立在一側的沈卻,驚訝地看見肆意的淚水划過沈卻如瓷似雪的臉頰,她竟然不知道在那兒默默哭了多久。

  不知道為什麼薛皇后心裡忽然“咯噔”一聲,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眾人隨著薛皇后的目光一起望向始終沉默的沈卻,好像這才發現她在這兒一般。大家無一例外地發現沈卻靜靜站在那兒竟是不知道哭了多久,水汽在她眸子上氤氳輾轉,凝聚成淚,從眼眶緩緩滾落,一顆接著一顆。

  瞧著讓人說不出的心疼。

  “民女也有冤情要稟。”沈卻緩緩跪下,她努力睜大眼睛,似乎只有這樣才會不讓眼淚滾落下來。

  可越是忍淚的模樣越是讓人覺得憐惜。

  “哦?你有何冤屈?莫不是二殿下對太子的兩任妻子都心懷不軌?”戚王的目光掃過沈卻,又看向戚珏。

  沈卻忍了淚,說道:“當初太子妃要嫁給太子殿下之時,二殿下為了討好太子妃,又為了顯示自己的一手遮天的本事,許諾太子妃只要她肯暗中見面,就讓她坐上太子妃之位,絕不做側妃。於是,二殿下用沈家老小相挾,要挾民女主動退居側妃之位。民女心灰意冷,所以才會主動求太子殿下賜下休書。從此青燈古佛,為沈家祈福,為太子殿下祈福,為大戚祈福……”

  “你胡說!明明是本宮……”薛皇后猛地站起來,話一脫口就覺得有些失言,她還來不及挽救,沈卻已經將話接了過去。

  “皇后娘娘……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民女沒有想過供出您來呀……”沈卻縮著肩,驚懼地向後退縮著,眼中又有新淚凝聚。

  “你……”薛皇后指著沈卻,怒火中燒。她何曾吃過這種啞巴虧?

  那些落在沈卻身上的憐惜目光,讓戚珏嘴角的笑意逐漸發冷。

  他蹲下來,一手扶住沈卻,一手輕拍她的脊背,似無疑擋著那些大臣掃過來的目光。

  “好了,不哭了,不怕,不怕了……有人脅迫你,怎地不告訴我?”戚珏皺眉,焦灼而悔恨。像極了一個悔不當初的丈夫。

  銀儀被沈卻的哭技驚了一下,她原本以為自己哭的已經很催人淚下了,可是瞧著沈卻真正梨花帶雨的哭訴才曉得自己的基本功還很薄弱。

  她很快反應過來,急忙跪地說道:“父皇!前幾日二殿下以言語相侮,還要挾銀儀倘若不如期赴約,就……就殺了太子殿下,取而代之!”

  沈卻接著說:“太子妃品性剛烈絕不依從,沒想到激怒了二殿下,二殿下竟是使出捋人這種手段。二殿下又擔心此事被供出來,還派人強行將民女抓去,再次以沈家老小性命警告相挾。”

  滿朝譁然。

  兩個嬌弱的姑娘家,低低柔柔的聲音哭訴著二殿下的罪行,句句誅人。

  薛皇后渾身僵硬,她滑到在地顫聲求情:“陛下,這一些都不是真的,是有人陷害皇兒!”

  “陷害?”戚珏站起來,冷漠地說,“太后鳳鐲是假?那一封封污言穢語的親筆書信是假?逼沈卻主動倒出正妃位子是假?劫持太子妃是假?還是說……”

  戚珏微頓,冷冷地說:“想要取而代之是假?”

  戚珏轉過身,嘲諷地看著滿身冷汗的戚玡,問道:“二皇兄,你究竟是的看中了我的女人,還是……看中了我的位子?”

  “來人!”戚王爆喝一聲,“將戚玡打入天牢!”

  他嚴厲而森寒的目光緊緊盯著的卻是戚珏。

  戚珏轉首,平靜地與他對視。戚珏甚至勾了勾唇角,道:“多謝父皇明察秋毫。”

  “陛下……”薛皇后慟哭,幾欲昏厥。

  戚王略微不耐,喊到:“來人!將皇后帶回去休息!”

  戚珏扶著沈卻和銀儀起身,帶著她們兩個臉上仍舊掛著淚痕的美人緩步踏出宮殿。偌大的宮殿裡,沒有人說話,所有人都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

  宮門外的馬車早就候在了那兒。

  一上了馬車,銀儀擦掉臉上掛著的淚水,竟是低低笑出聲來。哪裡還有剛剛那種既委屈又決絕的神色。

  “怎麼樣,我們的演技還是不錯的吧?”銀儀挺了挺胸脯,一臉邀功。

  戚珏皺眉,輕斥道:“女兒家的,也不知道在意自己的名聲。”

  銀儀不贊同地撇了撇嘴,說道:“我是早晚要‘死’的人,然後做一個闖蕩江湖的女俠!名聲?那是什麼鬼東西?”

  戚珏有些無奈的瞪她一眼,他轉首更加無奈地看著沈卻,說道:“哭得像個淚人似的,也不知道別人會心疼。”

  銀儀也湊過去,新奇地說:“喂,你演技怎麼能這麼好啊?要不是你掐了我兩把我都哭不出來的,你是怎麼做到一直哭的?噯,你現在眼眶裡還含著淚呢!”

  沈卻莞爾,說:“自從被先生從沈家接出來以後已經許久不演戲了,還真是有點不適應了。”

  銀儀又往前湊了湊,她伸出手,想要去抹沈卻眼角的淚珠,可是她的手卻被戚珏推開。

  戚珏皺著眉,小心翼翼地給沈卻擦著殘留的淚痕,問道:“你演得很好,只是我更加關心你有沒有感覺哪裡不舒服。”

  沈卻畢竟還在孕期,今日如此折騰,又是被戚玡“請”走,又是私自逃出,最後又在大殿之中哭成這樣。戚珏實在是又擔憂,又心疼。

  “沒有哪兒不舒服呢。”沈卻搖了搖頭,“唔……就是有點口渴了……”

  “口渴?”戚珏拿起馬車一旁的水壺輕晃,裡面已經沒了水。他微微蹙眉,然後俯身下來,吻上沈卻濺了淚水的唇瓣。他輕易撬開她的唇齒,濕潤的舌尖一點一點舔過沈卻微乾的唇舌。

  “喂!我還在這裡呢!”銀儀頓時鬧了大紅臉,急忙別開了臉,再也不敢回頭去看。

  這……這也太不把她當外人了!

  第94章嗜睡

  沈卻僵住了,她急忙推開戚珏,臉上已經紅了一片。她可沒有戚珏那麼淡定,馬車上畢竟有個銀儀,戚珏如此簡直讓她渾身不自在,直到後來的路程她都低著頭沒敢看銀儀的眼睛。

  馬車一路往沉蕭府而去,沉蕭府院門敞開,馬車沒有在院口停住,而是直接進了府中。

  馬車在府里停了下來,戚珏下了馬車,然後小心翼翼地將沈卻抱了下來。

  刃從遠處走過來,身後跟著一個白衣男子。那男子身量與戚珏十分相似,就連長相輪廓也有三分相似。

  “他叫影,會跟你一起回太子府,不要讓人以為我沒有和你一起回去。”戚珏對銀儀說。

  銀儀有些好玩地盯著那個酷似戚珏的人。

  影微微頷首,跳上馬車,他動作間,都有些戚珏的影子。馬車一旁的小窗開著,風吹過的時候掀起帘子,隱約可見影的側身,倘若不是離得特別近,定分不出這個影是假冒的戚珏。

  戚珏直接將沈卻抱回來了內室,他小心翼翼地將沈卻放在床榻上,將她的鞋子脫了。才去給她端來水,看著沈卻大口大口的將杯子裡的水都喝光了。

  “還要不要?”戚珏揉了揉沈卻的頭。

  “嗯。”沈卻點了點頭,雖然喝了一大杯水,還是覺得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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