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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那葛清遠年輕英俊,童年淒楚可憐,倒是符了俗本里讓小姐中意的落魄書生的德行。原先便是疑心她鍾情那廝,卻不曾想,二人早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眉來眼去,醋意洶湧便是難解的憤恨!只盼著龍珠子如若以前一般圓滑得很抹了油似的,好言好語地將自己糊弄過去,他也便是強自將這口惡氣憋悶在心裡,好好地消散一下。

  卻不曾想這始作俑者的脾氣居然是比自己還大!倒是一副死不認錯的德行!怎麼能叫太傅下得了台?氣得他不由得大喝一聲:“來人,把這不知死活的打入天牢!”

  第65章六十五

  在宮門口正在整理帽冠的阮公公是剛從牢里放出來的,這幾日的驚心動魄把個沒根兒的嚇得幾乎是風聲鶴唳糙木皆兵,太傅那氣急敗壞的一嗓子讓阮公公手一抖,帽子從頭頂滾落,得虧著旁邊的小太監攙扶著,不然便是要軟軟地坐在地上了,待他倉皇地拿眼兒掃了一遍四周,確定不是要拿了自己後,倒是把心略略放到肚子裡,連忙進了正殿一瞧,頓時又傻了眼。

  只見太傅那張仙人般的俊臉滿是肅殺,鳳眼微調,狠瞪著公主。那公主也是膽子奇大,被太傅這麼蹬著,居然還翹著尖細的下巴,滿臉是將生死置之度外的大義凜然!

  哎呦,這個永安公主也是在廟庵里呆久了,定是不知道這太傅斬人頭如同切土豆一般的利落狠辣!居然還是這麼不知死活地回瞪著太傅,也不想一想自己的處境,謠傳太傅葬身澧縣的時候,居然就這麼絕情地嫁給了那葛清遠,拜了天地,入了洞房……這是將太傅大人昔日的恩寵置於何地啊!

  這等明目張胆的大綠帽,哪個是敢給太傅大人戴上?偏偏這公主卻這麼不知死活,太傅不計前嫌將她接回宮裡,這又是說了些子什麼,惹得太傅動了這麼大的氣兒?

  可是這男女之間的事兒,卻不是朝堂上那般的一是一,二是二,雖然太傅高喊著把公主拿下入了天牢,但是下面的人卻都是遲疑不定。

  太傅見自己都喊出了聲,那個小懶貨卻還是雲淡風輕的倨傲樣,徹底是氣炸了心肺,可是待看應聲的侍衛伸出手爪要去抓向公主時,又是狠狠地一瞪眼,只叫了單嬤嬤帶著宮女把公主押進天牢之中。

  這一下阮公公就看明白了,得了!這是彆扭鬧到了天牢里,只怕是今夜兒里天牢的典獄官們又要雞飛狗跳了……

  果不其然,那邊公主不急不緩地跟著單嬤嬤自己步出了鳳雛宮後。只見太傅直盯著那羸弱的背影,隱約能聽到磨牙的霍霍聲,便是又運了許久的氣後,才恢復了仙人之姿,張口說道:“阮公公。”

  阮公公連忙小步走了過去,半彎著腰等著太傅吩咐。

  “葛賊霍亂朝綱,這幾日忠臣良將卻是被抓緊天牢不少,一時間梳理朝綱需要些許時日,分辨一下忠jian,可是這段時日倒是不能讓賢臣受了委屈。一會你且帶著內侍監的人,去天牢更換下那兒的被褥,太硬了不行,換些綿軟才不傷肌膚,還有……那裡陰氣重,多挖些不見明火的地龍也好烘一烘濕氣。有那得了重病濁氣污穢的病者,叫獄卒給早早地隔離開來,別污濁那裡的味道……點一點茉莉味的沉香好了,還有哪些飲食用水……配個試食的,免得有人想害了牢里的哪個重犯,”

  說到這,太傅突然又一眯眼,特別囑咐著公公:“本侯的恩澤一視同仁,天牢里的囚犯都當是如此,莫要叫人起了歪心思,以為本侯特別照顧‘他’才好!”

  阮公公支著耳朵將這些吩咐是統統牢牢記下,聽到這最後一句心裡一苦:整個天牢里,除了那位是個皮嬌肉嫩的,哪一個還會被硬些的被子傷了肌膚?可太傅這般自欺欺人,還要叫人不起歪心思,這宮裡的差事,真是越來越難辦了……

  大魏的天牢位於城北角,是城中兵力分布最廣的地方,這天牢修築在兵營之下,是一個巨大的底下甬洞,是關押重刑犯的所在,只要進去了,便是甚少有活著的可能。

  所以入了那天牢,便是撲鼻而來的陰暗cháo濕,濁氣熏得人直皺眉頭。

  阮公公用巾帕子掩住了口鼻,皺著眉看了看一旁正點頭哈腰的典獄長,慢聲慢語地說:“王大人,不是雜家說你,這天牢里關押著的,難免有這宮裡宮外的達官貴人,也說不定哪天兒熬過這道管卡便是又一飛沖天,可是你看看……就沒個像樣的牢間!哎呦喂,這cháo氣,這味道!叫雜家說些什麼才好啊!”

  王大人一臉賠笑,心裡也是一陣吐苦水:沒在這關押死囚重犯的閻王殿裡開闢個高雅宜人的上好雅間出來的確是他的短視,但是……一國堂堂公主,先皇的親妹,關押進冷宮別院才好吧?就算是別院被燒了,不是還有針對皇族的內懲監嗎?跑著這天牢里湊什麼熱鬧,添什麼亂子啊!

  可是這話也只是敢在腹內腹誹著幾句,哪裡是敢真說出來,只能招呼著手下,尋了個緊挨著出口通風最好的牢間,將周圍的犯人盡數移走,生石灰噴灑消毒,挖開了地龍放入了銅製導煙管子,又放入了炭盆子,鋪平的地面上,又鋪好了細膩香油樟木的地板,不一會便是暖烘烘的,可以赤足在上面行走,床榻是離地一寸的矮床,因為牢間地方不大,擺不下太大的床榻。怕是公主睡不習慣,別從床上滾落下來,故而設置得極低。

  等綿軟的床鋪鋪墊好了,阮公公看了看正燃著的香爐子說道:“公主現在正在前堂寫罪狀書呢,一會要派個順眼的女獄卒去將公主請移過來,公主的飲食就不用王大人費心了,自然有單嬤嬤安排宮中的供應……”

  一番細細的交代之後,公主這才“審訊”完畢,入了天牢。

  聶清麟跨進了牢房一看,生石灰抹過的牆面還算乾淨,腳下的木板在發出帶著淡香的暖意,此時被那男人折騰了一夜的身子又泛起了疲累,便是合衣倒在了柔軟的白蠶絲的床榻上,可卻是說什麼也睡不踏實,昨夜的情景不時地在腦子裡浮泛著。

  原來男女之事是那般……真真是羞臊死人,那太傅的腰力倒是好的,除了初時憐惜她疼痛難當外,後面那五次都是節奏如暴雨拍葉,要不是最好自己藥力退了抵消不住,看太傅那樣還是不知道飽足的……

  都道男子在床榻上的承諾便是鏡花水月,原來竟是真的,昨兒還摟著她啄吻個不停,那麼深入的契合後,今兒便是入了天牢……

  聶清麟微微苦笑,自己這是怎麼了,居然胡思亂想起那些個與自己絕無緣分的東西來?從很小起,她便是明白若是絕了多的奢求,便是可以豁達而無謂地活下去。

  衛冷侯是什麼樣的人物呢?那是一代梟雄,註定是要位居九鼎的男人,那樣的男人,能夠永遠吸引他的只有無盡的刺激與挑戰,權力便是如此,那才是能讓梟雄為之痴狂一生相守的珍寶。女色僅僅是調劑罷了,若是乖巧的還好,養在金屋之中,逗弄著解悶,可是若是忤逆了,便是現在鋃鐺入獄的下場。

  她總是暗暗提醒自己莫要步了娘的後塵,一旦是真的愛了,便是萬劫不復的深淵,日日夜夜眼望著窗外,盼著那個躺在別的女人芙蓉帳下的男人還記得獨守深宮的痴情人。卻不曾想混得居然比自己的母妃還要悽慘,連冷宮都沒得呆,便是直接入了天牢!

  母妃,孩兒一個沒忍住,對不住您的諄諄教導,現在便是這現世報,可是一時迷亂後,卻是要記住教訓好好守住本心,便是死了也是了了無牽掛的自由人……

  這邊正是暗暗檢討立志,遠遠卻是傳來羈押犯人的一片的鬼哭狼嚎。原來這阮公公按著太傅的吩咐,提高了一干囚犯的起居標準,一時間地獄變仙境一般,這邊天牢里的俱是女囚,有那些心智不堅定的,卻是疑心第二日便是自己要處以極刑之日,給這一夜的舒適好處,便是要上路的徵兆。頓時嚎啕大哭,聲嘶力竭了起來。

  王大人頓時便是惶恐不安,連忙吩咐女牢頭乾脆這天字一號里的犯人俱是提走,千萬莫要驚擾了天牢雅間的。

  待到犯人一個個俱被提走的時候,其中一個穿著囚衣披頭散髮、目光渙散的年輕女子,突然微微側頭掃到了那躺在床上的永安公主,立時瞪圓了眼兒掙脫了一旁女牢頭的束縛,一下子撲將了過來,儘是一臉得意地笑著:“我道是誰呢,竟是永安公主!怎麼?只一夜便是失了寵?也入了這天牢?現在你倒是後悔了吧?你的哥哥是皇上又是如何?到最後他也是護不得你周全!現在想起了我哥哥的好了吧?可惜你已經破了身,他也不會要你了,哈哈,你知道嗎?這牢里入了夜,便是有無數男人會花銀子來睡你,你……唔……唔……”

  一旁的女牢頭早嚇得立刻提起了手裡的木棒,橫著塞入這葛芸兒的嘴裡,一勒,便是死死封住了她的嘴拖將了出去。

  方才那葛芸兒說的確實這天牢里的一樣機密。

  入了天牢的一般俱是提審完了的女囚,過不了幾日便是要問斬,一身細白的皮肉俱是要毀於屠刀之下。這女牢從先皇時代起便是秘密經營著一樣皮肉買賣,有那特殊嗜好的富豪買通了關係後,便是能第一時間得了這牢里新鮮的貨色,自古豪門多風雲,今兒還高居廟堂,明兒說不定是滿門抄斬,若是有那當朝的貴婦千金入了死囚牢里,便是這些商賈們嘗鮮的時候,將那些昔日尊貴的良家誥命夫人壓在身下恣意玩弄,便是多花些銀子也是一般的脂粉窯窟里買不到了樂趣。

  那葛芸兒算起來,入了天牢才半日,可惜最近女字天監獨獨缺少這等上品,處女之身的世家小姐真是能賣上個好價錢。加上這女囚是太傅吩咐走一個過場第二日便要問斬的,更是沒了顧慮。還沒來及換上囚衣,便被捆了雙手提進了一間單獨的牢房,被個滿臉鬍鬚的山東商賈按在了床榻上,扯了羅裙便是受用了起來。

  若不是宮中突然來人,那大漢才咒罵著提了褲子,不然只怕這身強體健的商賈是要慢慢玩上個一夜才對得起那千兩過夜的銀子。

  待她啜泣攏著破爛的衣服被女牢頭喝罵著換上囚衣時,便聽到女牢頭說道:“倒是你這小娘皮命好,若是不是宮裡來了個公主,入了夜還要有三位客人來替你梳攏身子呢!”

  女牢頭是惋惜有貴人來天牢玩一玩別致的,攪了這三筆難得上好的生意,可葛芸兒聽了那話,只當是公主的價碼更高,那些孟浪的男子便是要買那個落難公主消遣,替自己擋住了接下來的劫難。

  別囚犯在牢間大哭時,她便是呆呆地坐在地上,哭紅了的眼兒便是一陣的憤恨:自己落得這般下場,便是那永安公主的緣故!她以前曾經在父親的書房裡聽到過父親與哥哥的爭吵,大致是父親不同意哥哥娶了那永安,可是哥哥卻說那永安曾經幫助他殿試,便是有那青梅竹馬的情誼,娶進了府宅後,只要細心調弄,便是還是會讓她死了做聶家人的心,做葛府好兒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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