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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她翻出了張大哥的衣服,匆忙換好了,又包上了頭巾,將呂文霸臨時前給自己的響哨,還有那把小剪子放在了口袋裡。在昏暗中對著鏡子微微照了照,深吸了口氣,推開了房門走出了院子。

  然後立在劉嬸的院子外高聲問道:“休屠王子一向可好?朕的皇姐送到了嗎?”

  這清朗的一聲,立刻引來好幾十名彪形大漢,冰冷的屠刀立刻架在了她細白的脖子上。

  不一會,休屠烈高大的身影便出現在了院門口。此時濃雲散去,一冽清冷的月光灑下,月下獨立的少年,帶著淡定的微笑,似乎是在高高的金鑾殿上,召見著遠道而來的使節。

  休屠烈壓根沒有想到,居然會在這裡遇到大魏的少天天子,心裡先是一驚,疑心自己的行蹤被衛冷侯那廝知曉了。

  可是轉念一想不對啊,再想到之前的密探給自己說過天子遇襲的事情,心裡隱約也是猜出了幾分。

  當下放肆地大笑了起來:“休屠烈倒真是與皇上您緣分不淺,分隔了幾日,卻在這兒遇到了,怎麼?皇上您今日倒是願意跟在下說話了?居然主動地找上了門來。”

  聶清麟笑道:“朕並非衛冷侯那個逆臣賊子,可沒有半點武藝傍身,王子可否讓這些武士把刀劍打開,壓得朕肩膀有些酸痛。”

  休屠烈揮了揮手手,示意他們移開刀劍,又命令他們去四處看看有無伏兵。

  他則走到了聶清麟的面前,放肆地伸出長指勾住龍珠的下巴,刀劍磨出的厚繭在少年柔嫩的嘴唇上摩挲著:“不知皇上為何流落到此,又有何指教?”

  聶清麟並沒躲閃,表情淡然地說:“衛賊野心,路人皆知,平日裡處處壓制於朕,在燕子官道妄圖故布疑陣刺殺於朕,幸而用那忠心的侍衛庇佑,改頭換面逃到此處……不曾想倒是與王子您相遇……指教不敢,就是希望能奉上半壁江山,助休屠王子一臂之力,早日除掉衛賊,以告慰大魏先祖!”這最後幾句說得咬牙切齒,國破家亡的味道十足。

  休屠烈沒想到少年突然恨恨地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倒真是一愣,馬上明白自己先前的猜測不錯,這樣的絕色,定是被衛冷侯那廝玩弄夠了,便想著斬糙除根,取而代之!

  當下對這少年的話倒是信了幾分,可是他說要送自己半壁江山倒真是有些自不量力!半壁?這若喪家之犬的少年恐怕是連分文都沒有吧!

  “江山倒是不用,但是皇上若是無處可去,倒是可以隨著本王一起回到塞北,在本王的帳篷里必有皇上的一席之地……”

  聶清麟的臉都微紅,仿佛真是個流浪了許久的狗仔找到了可以依附的主人:“休屠烈若是肯救朕於危難,朕怎可空手厚顏依附?自當奉上大魏的軍防地圖……”

  這話倒是讓休屠烈表情一震,原先是想著這小兒愚蠢無腦,空長了副靈秀的模樣,竟然來與虎謀皮,蠢不可及!可是……軍防地圖?這可是千金難求的寶物,這小皇帝久在衛冷侯的身邊,還真是備不住被他搞到了一份。

  當下收了些戲虐之心,將聶清麟請到了屋中。

  當聶清麟進了劉鐵匠的家,才發現劉氏母女幾個都被困得結實,也許是怕她們哭鬧橫生枝節,嘴裡都嚴嚴實實地堵住破布。

  聶清麟微鬆了口氣,倒是免得被這母女拆穿了自己女兒家的身份。

  那劉鐵匠是個四十多歲的漢子,從京城回家探親的路上剛剛被抓,並不認識張家小娘子,此時正爬跪在地上,嘴角鼻子裡都是血跡。

  “王子,審問了半天他也沒說出來,看來他是真不知道配方,不如……殺了他吧!”一個蒙著臉的男人突然衝著休屠烈說道,聽他的口音並沒有那種匈奴人的生硬。

  “且慢!”聶清麟突然打斷了休屠烈陡然升起的殺意,“這個鐵匠,朕見過,的確是主管兵器熔煉的一把手,不過你們也是太過魯莽,待朕向他陳述厲害,莫要與那衛賊為伍……”

  說著她走到鐵匠面前,背對著眾人,彎下腰,突然衝著他使下下眼色,捏住他的手說:“你應該是不記得朕了,畢竟那日朕是在高高的鑾駕上,為了你的妻兒,你且試一試,看看熔出的是不是王子想要的鐵汁……”說著將他拉起,又說道,“你們家的後院,不正是閒置的鐵匠鋪嗎,你且去試一試,記住,別打旁的主意!熔出來了哪怕一點,便是救了全村人的性命!”

  說完這番話,便有人拽著懵懵懂懂的鐵匠去了後院。

  聶清麟微嘆,希望衛侯選出的人不至於太蠢,應該明白她話里的用意。

  那麼寶貴的生鐵配方,衛冷侯怎麼會輕易地讓個鐵匠知道?那個鐵匠可能真是個不知情兒的,可是如果他融不出那鐵汁,花溪村立刻就會被燒成一片廢墟。希望那鐵匠妥善利用好她方才偷放在他懷中的那把小花剪,熔成鐵汁,矇混下這群莽漢……只要能拖延足夠的時間,也許她的計劃可以順利實施……

  不大一會,屋後便傳拉來風箱拉動的呼哧呼哧的聲音了,看來那鐵匠開始準備融汁了。

  聶清麟笑著對休屠烈說道:“月色正好,那鐵匠且得忙上一陣,不知休屠王子可否願意與朕月下策馬,去取在下藏好的地圖?”

  身旁地黑衣人這時湊過來小聲說:“王子,小心有詐……”

  聶清麟聽到了,臉蛋氣得微紅,小聲地嘟囔:“朕看你連臉兒都不敢露,才是個有詐的!不去就不去!以後可別求著朕去取!”

  休屠烈看著那小兒生氣的模樣,心裡卻是微微一動,今日一看,這小皇帝又明艷了幾分,只是頭巾包得有些松,幾綹碎發垂掛下來,襯得小臉雪白瑩亮的,此時嬌憨惱怒的模樣,真是讓人的心裡伸出無數細鉤子,勾得人痒痒的……

  他早就對這小皇帝存著寫非分之心,加之並沒有把這落魄逃命的無腦小兒放在眼中,只想著抱著這小兒去取地圖也是無妨,若是順利取了,尋個林深糙密之處,解開這小兒寬大的衣袍,倒是可以提前品嘗一下這大魏少年天子的滋味……

  休屠烈本就是膽子奇大的人,不然也不會帶著人隻身潛入大魏。現在有美色與地圖的雙重誘惑,便是讓他脫了鞋子光著腳板在熱火上走一遭,他也要面不改色地試上一試。

  當下不再猶豫,問清了藏圖的地點,原來是在靠近京郊的密林里後,便將聶清麟抱上了馬,帶上幾個人,朝著京郊奔去。

  現在正值黑夜,就算是官道也是寂靜無人,何況那小兒所說的地方遠離官道,更是無妨,就算他真有什麼異心,扯破喉嚨也是喊不來人的……

  想著一會疼愛這小兒時,那被壓住的可人兒低吟淺哭的模樣,休屠烈真恨不得現在就扯爛了身前那少年的衣服!

  到了林中時,夜色過了大半,寂靜的林中只有不知名的蟲鳥的鳴聲。

  聶清麟從馬背上被休屠烈抱下來,明顯感到對方刻意地將自己的腰兒緊緊地攬住了一會。多虧了太傅的教誨,聶清麟倒是清楚這位的匈奴褲襠里藏的是何等的韁繩。

  她紅著臉兒,小聲地說:“朕要先解手,王子莫要跟來……”

  休屠烈似笑非笑,深邃的眼眸地透著勢在必得的欲光:“皇上莫要走遠了,不然本王可是要親自服侍陛下解手了……”

  聶清麟瞪了他一眼,然後來到離他們有十餘丈的糙叢里,從自己寬大衣袍里懷的衣袋裡,掏出那那隻響哨,深吸一口氣,放到嘴邊——刺耳而獨特的聲音立即在林中響起,驚起了滿林子的飛鳥,撲稜稜地飛滿了天!

  等到休屠烈驚覺不對,飛奔而來時,聶清麟已經吹完了,多不少,三長一短。

  如果在花溪村吹響,隔著道山根本於事無補,可是這裡卻是不同,雖然遠離官道,但離城牆很近。現在是深夜,空寂讓哨聲穿得更遠,她不需要衛冷侯的人馬上前來救她。只要有哨聲的回應就足夠了!

  休屠烈一掌拍飛了聶清麟手中的響哨,滿臉怒色地瞪著她。可惜為時已晚,不遠處的城中陸續傳來了回應的響哨聲……

  “休屠王子下次來京城,不必如此遮掩,雖然有今夜的誤會,但是看在遠嫁的皇姐的面子上,朕還是會以禮相待,招待遠客……”

  休屠烈沒想到自己居然看走了眼,這少年天子的城府居然如此之深!

  “皇上可真是機敏過人啊,事已至此,本王想放過你,可手裡的刀卻是想先嘗一嘗大魏天子那狡猾jian詐的鮮血是什麼滋味?”說著他抽出了手裡的長刀。

  聶清麟微微一笑,問道:“可是王子怎麼知道,我方才發出的暗號沒有告訴城中的人,劫持我的是誰呢?王子這一刀下去,可是解恨,但是也是向大魏開戰的信號,卻不知衛侯以後扶持的天子有沒有朕這麼好言語,顧忌著皇姐的臉面,一心要維繫匈奴與大魏的情誼?”

  聶清麟話里的真真假假,果然讓休屠烈大為遲疑,因為聶清麟的話要是屬實的話,暴露出是匈奴劫殺了皇上……那麼別說帶走生鐵處方,就是出關也是難上加難了……

  想到這,他主意已定,衝著聶清麟一陣大笑:“有意思!我看那個衛冷侯也是個眼瞎的,居然選了你這個滿腹玲瓏肚腸的天子去做傀儡!他倒是挺會給自己找麻煩!皇上,休屠烈現在是打心眼兒地敬佩於你,希望來日再見,我們可以把酒言歡!”

  說完,休屠烈就準備離開。

  可是當他轉過身時,卻發現林子早不知什麼時候,就已經被一隊埋伏包圍了。

  一個高大的男人也不知站在林外有多久了,一身黑色的衣袍,在夜風中如黑翼般張開,俊臉上濃眉鳳眼,滿臉是冷漠的肅殺,薄唇輕啟,慢慢說道:“王子怎麼這急就要走了,真是辜負了本侯一夜的相隨,你與聖上談得甚歡,卻不知有沒有興致跟本侯談上一談?”

  定國侯雖然是衝著休屠烈說話,可是那雙微紅的雙眼卻似利刃一般,直直盯向那整整有半個月沒有見到的大魏天子。

  ☆、第34章三十四

  聶清麟心裡也是一驚,衛冷侯怎麼這麼快就來了?不可能……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他一直就跟在這一行人的身後……卻不知自己痛罵衛賊那段精彩的,太傅大人有沒有聽到?

  休屠烈見到衛冷侯一身戎裝有備而來,心知今日之事不能善了,轉身便想去抓小皇帝,可是再一看,那小皇帝居然提著袍子一溜煙轉身往林子裡跑去了,他一抓便抓了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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