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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沾了一身的臭味,自然是要回來好好地洗一洗。

  不過這麼一看,自己到底還是個更喜歡女人一些,沒有失了男兒本色,也許是那小皇帝還年幼,發育得沒有同齡人健全,長得又精緻,招了自己的邪念,待到龍珠子像那個少年那樣冒了喉結,長出了胡茬,自己自然也就失了興味。

  這麼一想,原來這短暫的邪念也會無藥自愈,心裡更加地輕鬆了。

  洗好了澡,便換好衣服。正在這時,軍器監已經把調好的小弓送來了,太傅想了想,又命劉總管派人去那新開的余芳齋買了精緻的蜜果和點心,放到了食盒子裡,命人拎著,便起身進了宮。

  今兒難得空閒,原該是在府中,叫來幾個侍妾安閒解悶的。可是如今自己興味正濃,除了那小皇帝,別的妾室全都提不起興致了,這一日不見那龍珠,便有些心癢難耐。

  等到他進宮時,已經是下午了。進了宮門,也沒用太監稟告,便進了院子,發現著小皇帝並沒有呆在屋內,而是在殿外的院子裡跟那貓咪在玩耍。

  小龍珠穿了一身青緞領口fèng著白色狐毛的小褂子,正要伸手去夠爬到了梅樹叉子上的貓兒,那一樹的梅開得正嬌艷,艷紅的花兒被昨兒新下的白雪壓住,被那頑皮的貓兒一抓,浸著花香簌簌落落地紛揚了下來,惹得樹下的那小兒一陣嬌笑。

  “人面桃花相映紅”,衛冷侯平生第一次有些體悟這詩句里的意境了。

  皇帝的笑意還未來得及收起,一扭頭便看見了太傅大人立在院門口。

  因為今兒休朝,太傅大人也沒有穿朝服,一身素黑,大敞的帽子也罩在了頭上,只露出一張出眾的俊臉,高大的身材立在雪中,看得滿院子的人都呼吸一滯。

  聶清麟緩緩地吐了口氣,看看周圍跪了一地,還沒有回魂的太監宮女們,心裡微覺愧疚:你們跟著朕受苦了,看見這閻王便嚇得丟了魂兒。

  也不知都這個時間了,太傅大人又要來颳起哪門子邪風?

  太傅不知聖上的心思,看那小臉一滯,只當是看到了小兒看到意中人時的羞澀,冷慣了的臉上微微露出笑意。

  他慢慢走到樹下,伸手便將在樹杈子上掛著的小白貓拎起,輕輕放到小皇帝的懷中,又伸手抹了抹那沾著雪花融水的小臉:“雪後天冷,皇上莫要貪玩著了涼。”

  聶清麟連忙謝過太傅提醒,便任他拉著手,一起回到了寢宮中。

  等到進了寢宮,衛冷侯命人將一隻精緻的長木匣拿來,打開蓋子說道:“過段時間便是開春兒,微臣尋思著皇上在宮中也憋悶得太久,準備帶皇上去京郊狩獵,所以特命人打制了這把小弓,皇上看看是否稱心?”

  聶清麟沒想到太傅居然送給自己這麼精緻的禮物,還真是有些受寵若驚。謝過太傅後,將那弓箭拿起,略顯笨拙地拉了拉。

  太傅見了她的姿勢沒有半點章法,便問道:“皇上以前沒有學she?”

  聶清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朕小時多病,學she那會兒只上了一堂便告了假,未曾跟其他的皇兄習完功課,只怕朕在那獵場上倒是要辜負太傅您的一番好意了。”

  太傅低頭看了看小皇帝戀戀不捨摸著小弓的樣子,笑道:“那有何難,臣略通箭術倒是可指點皇上一二。

  說完便命人在院子裡立上了靶子,又讓皇帝披上了件精緻雪白的貂絨披風,戴上了貂毛的帽兜,君臣二人便立在院中開始練習百步穿楊的技藝。

  皇子學習技藝,遵從的是儒家的六藝:禮、樂、she、御、書、數,一樣都不缺。

  聶清麟剛入書房那會,學得極是認真,彼時年幼,到底是孩子的心性,自己的母妃不如人,便想著自己給母妃掙一分臉面。結果這個開蒙最晚的皇子卻甚是聰慧機敏,舉一反三,愣是把當時也在學習的諸位年長的皇子都比了下去。

  這讓當時授課的吳閣老大加讚賞,直說孺子可教。

  可是這喜訊傳到到了麗妃的耳朵里,回到宮中她便被母妃打了頓手板。

  “你我在宮中如履薄冰,只求個安穩,要甚麼風頭?你如今在學堂中這樣引人注目,莫不是真把自己當了皇子,準備爭一爭那儲君之位?倒不如你趁早跪在父皇面前,承認了女兒身算了,到時求來三尺白綾,也免了你母妃整日的擔驚受怕……”

  那一頓打,手上的紅腫幾日未下,拿起茶杯喝水,都疼得鑽心,但是到底讓自己長了記性,滅了那爭強好勝的心性,從此在學堂上遲到早退,偷偷翻看著些個逗趣的閒書,回答問題也開始驢唇對不上馬嘴。

  把吳老先生氣得仰天長嘆——朽木不可雕也!

  如今看來,母妃倒是對的,身在皇家又是這樣飄搖的位置,那六藝再好也不是傍身保命的法寶,倒是這個“藏拙”的“藏”字,真是要頭懸樑錐刺股研習的一門絕技。

  如今太傅親自授課,絕技的要訣更是要擺在心頭,加上這she術真的不是她擅長的領域,幾次練習下來,那木箭飛得到處都是,嚇得一旁的宮女太監頻頻後退,免得成為聖上手下的冤魂。

  偏偏太傅在朝堂上冷眉立目,讓群臣心驚膽寒,如今當起夫子來,居然比大儒吳閣老還有耐心。糾正了小皇帝幾次姿勢未見成效後,乾脆站到了皇帝的身後,長臂一伸,將小皇帝攬在身前,握著那雙嬌嫩的小手邊糾正邊說道:“聖上且把胳膊放鬆些,免得箭又抖起失了方向,來靠在微臣的懷裡,慢慢地瞄準……”

  聶清麟只覺得太傅低著頭,嘴裡的熱氣直往耳蝸里鑽,痒痒的,偏又是不能去躲,這心裡一恍惚,那箭偏得更加離譜,朝著一旁正在用爪子扒拉著木箭的白雪絨球飛了過去。

  嚇得絨球“喵”得一聲驚叫,跑到了大殿裡再不敢出來。

  絨球的窘態引得那些太監宮女們低頭竊笑,可是安巧兒立在一旁卻是覺得自己出了一身子的冷汗。

  古禮有云:臣與君she,臣與君並立,讓君一尺而退。但這太傅不是個賢臣,一個佞臣頭子與聖上並she倒也不讓人意外。可是……聖上什麼時候跟太傅這般親昵了?

  安巧兒雖然也是個未解男女之事的,但是到底年長,在宮中待了這麼久,見多了皇帝寵幸妃子的情形,也能看出那男人瞧女人的眼色到了哪種火候。

  就算她在怎麼拼命地眨著眼兒,也瞧出了這太傅看皇帝的眼神大是不對啊!滿滿的寵溺溢於言表,此刻將皇帝攬在懷裡的姿勢,透著一股子勢在必得的張狂。

  那是男人對待感興趣女子的曖昧,但絕不是一個佞臣對待傀儡皇帝的態度。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子事?難不成是那太傅識破了皇上的女兒身了?

  ☆、十八

  安巧兒看得心驚肉跳,卻不敢出聲阻攔,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太傅尋了正經的名目,對著皇帝又摟又抱。

  好不容易那一桶子竹箭都被飛到了地上。君臣二人這才又折返回了宮內。

  如今這宮裡的擺設都被內侍監重新地置換過了,原來窄小的軟榻也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張帶著小桌几的香木橫榻,躺在上面看書、進食很是方便。

  用熱手巾帕子擦過了臉,太傅帶來的食盒點心也鋪擺在了橫榻的小床几上。

  “江南有名的余芳齋在京城開了分號,臣尋思著皇上未必嘗過他家的蜜果點心,特意帶進宮來讓皇上品嘗。”太傅解了外衣,半躺在橫榻上,又讓內寢伺候的侍女們都退下後,對坐在他身旁的小龍珠說道。

  這些個新奇的點心,還真都是聶清麟沒吃過的,身在皇族有皇族的悲哀,御膳房裡的都是些個老油條人精子,但凡是新奇點的時令水果,還有點心都是不可以隨便呈給宮裡的。

  不然哪天主子心血來cháo,效仿那貴妃冬天吃荔枝,卻又一時拿不出,豈不是要了御膳房的命?

  所以太傅大人拿來的這些個宮外的零嘴,都是聶清麟從來沒見過的。捻一個蜜果放入口中,味道果然甘美酸甜。

  這幾日下人們謹遵太傅的命令,不敢拿什麼零食給皇上解饞。如今這滿滿一食盒的擺在眼前,就算是太傅大人撒了砒霜,也要先嘗上一嘗。

  小皇帝一時間吃得倒甚是歡快。

  可是她沒捻上幾個,突然又被太傅大人拽入了懷中,太傅貼心地說道:“皇上方才舉弓放箭必定是累極了,且躺著休息,讓臣來服侍聖上吧。”

  說著捏起一顆浸滿了蜜汁的棗兒,輕輕地放在了皇上的唇邊。

  聶清麟有些困窘,微微張嘴想要含住那棗兒,可太傅的長指偏偏讓那棗兒在櫻桃小口上滾著轉兒,故意不往那小嘴裡送。

  只那麼幾下,蜜棗的汁水就把粉嫩的嘴兒浸得濕亮一片,泛著甜慡的味道,誘惑著人恨不得能狠狠地吮上那麼一大口。

  太傅的雙眸愈發地暗沉,正待低下頭親口品嘗一下余芳齋的酸甜口感時,屋外傳啦“啪啦”一聲轟響,把蜜棗的甜味震得沒了影兒。

  聶清麟早就發覺方才情勢不對,苦於沒有不著痕跡的解脫法子,借著這機會連忙從太傅的懷裡掙脫出來,衝著屋外說:“屋外發生了何事?”

  只聽安巧兒在屋外誠惶誠恐地說:“是奴婢笨手笨腳,不小心將茶盞打碎了。”

  聶清麟聽了心裡一驚,尋思著巧兒並不是那莽撞之人,怎麼今兒瘟神在寢宮的時候偏偏犯了這錯處?

  連忙回身去看那太傅神色,果然滿臉煞氣,看那架勢便要命人將安巧兒拖出去杖斃,連忙趁太傅發威前搶道:“蠢笨的奴才,還不趕緊自己去院子裡掌嘴!”

  小皇帝難得如此發威,衛冷侯怎能不知他的用意?嘴裡淡淡說道:“聖上發起龍威來倒是頗有些高祖皇帝的架勢。”

  這話里影she的苗頭可不大好,聶清麟舔了舔嘴角的蜜汁,無辜地眨巴了下眼兒。

  太傅大人看著那粉嫩的舌尖,一股子邪火騰得又起來了。

  可還沒等他去攬住皇帝,那龍珠子就起身下了榻,畢恭畢敬地對他說:“太傅大人且歇著,朕的肚子有些痛,要去更衣。”

  說完捂著龍腹便入了廁軒。

  聶清麟在廁軒里磨蹭了半天,出來的時候,發現太傅大人已經走了,她這才長出了口氣。

  這時,安巧兒也已經進了內殿,臉頰微紅,看起來方才用力不輕。

  聶清麟揮手讓其他的宮人退下,拉著安巧兒的手,心疼地說:“讓你掌嘴,怎麼還這麼用力?應付一下便好了。”

  安巧兒輕聲說:“太傅的侍衛都在院中,如何做假,莫要再連累了主子,自然是用力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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