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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前世,因為爸爸請了一天的假來照顧她沒了全勤獎金,李菊就將爸年底沒評上先進的事怪到她的頭上,要是再多請一天那還了得,何況她現在這情況也不需要人陪。

  阮程連忙搖頭,“爸,你去上班吧,我就是有點頭昏,躺一會就能好,趙醫生剛才也說了,我沒大事,養養就好了。”

  阮為嵐有些猶豫。

  隔壁床那個之前附和過趙醫生的話恐嚇李菊的中年婦女,看著是個麻利又熱心的,見狀收了毛線,沖阮為嵐笑著說道,“她爸你就放心去上班吧,有事我們搭把手。”

  阮程是前天送過來住的院。

  阮為嵐一直在這裡守著她,這病房的人自然已經混熟了。

  想了想,也沒有再堅持,從荷包里掏出一張糧票和一毛錢遞給那中年婦女,“她嬸兒,這個錢您拿著,中午的時候,拜託您上食堂給她帶點飯回來。”

  那女人也不矯情,將糧票接了過來小心的放兜里,“她爸你就放心吧。”阮為嵐點頭道了謝又看阮程,“你有什麼事就叫嬸兒去叫醫生,爸先走了。”

  說完又叮囑了幾句就走了,上班去了,一家人如今都指著他的那點工資過日子呢。

  “我姓張,你叫我張姨就行了。”

  隔壁床那女人一邊收著糧票一邊偷眼瞄病房的門,見阮為嵐走遠了,小聲問阮程,“姑娘,你那媽是後媽吧!”不然,哪有閨女病了,親媽不照顧,爸一個大男人守著?

  病房是六人間,另一個家屬嗅到八卦的氣息,眼睛賊亮,對阮程說道,“沒事,丫頭,她如果再欺負你,你就去告她,這後媽也不能這麼不將前頭生的孩子不當人。”

  她話說的那是義正嚴辭,可臉上那股子興奮勁,那是打算聽猛料來著,可誰知阮程卻是苦笑搖頭,“她是我親媽。”

  那女人像是打滿氣的氣球被戳了個洞一下子蔫了,看了看張姨又看了看阮程,“這……這怎麼能是親媽呢?”

  氣氛略尷尬,張姨低頭打毛線去了,看樣子不打算接話。

  阮程當然也不會接話,她現在腦子亂得很,哪有那個閒工夫去滿足別人的好奇心,她倒希望李菊是她的後媽,這樣,她的心也不會那樣痛。

  被後媽從背後將她從18層樓推下去,和被親媽從18層樓推下去,那感覺能一樣嗎。

  前者,可以恨。

  後者,卻只有痛!

  心痛!

  *

  小時候,阮程還是享受過母愛的。

  那個時候她媽李菊雖然對她沒有像對阮銘這樣捧在手心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但也還是不錯的,會抱著她出去玩,會對她笑,會逗她,還會給她做衣裳,做好吃的。

  可自從妹妹阮小勤出生後,她媽的心思就完全都被阮小勤吸走了。

  再後來,她媽李菊又懷上了,就更顧不上她了,可顧不上是顧不上,卻也並沒有特別苛待她。

  她依稀記得,那個時候,她六七歲,阮小勤一歲多,李菊帶著她倆回娘家。

  外公家並不在漢北油田,而是在隔了一條河的安南縣。

  那時候條件不好,河上只有一根獨木橋。

  走在路上,下起麻紛小雨,李菊抱著阮小勤在前面跑,她跟在後面跑,過那獨木橋的時候李菊腳下一滑,身子一晃,跌倒騎坐在了獨木橋上,當場流了產;

  而阮小勤卻被摔進了河裡,等路人將阮小勤給撈了上來,已經沒氣了。

  自那以後,李菊就再沒有給過她好臉色,暗地裡總說是她命硬剋死了妹妹,剋死了沒出生的弟弟。

  而她因流產受驚傷了身子,一直沒再開懷。

  再後來,國家開始搞計劃生育了,她卻又意外懷孕,生下弟弟阮銘,所以,弟弟比她小十歲,如今才六歲。

  為了生下弟弟阮銘,她媽李菊不但自己工職被開,還害得爸爸從重要崗位上降下來當了一名普通工人,平日休息不上班的日子只能靠著打漁摸蝦,才能勉強維持一家人的生計。

  說起來,她們家還算好的,她媽懷阮銘之後剛剛開始計劃生育,還不那麼嚴得變態,若是後面那管得嚴的,超生的兩口子全得開除,房子都沒得住。

  阮程的在自己的思緒里遨遊,怎麼也理不清阮菊為什麼會這麼恨她,還待再想,卻被門口傳來的敲門聲拉回了思緒,與敲門聲一同響起的,還有進來腳步聲。

  病房的門本就是開的,進來之前敲門不過就是客氣的提醒。

  隨著腳步聲傳來的,還有一個清朗的聲音,“哪一位是顧盼盼?”

  阮程聞聲望去,進來的有兩人。

  打頭的那男子一米八五,五官輪廓分明,猶如希臘雕塑刀刻般俊美,他眼角微上翹,薄唇輕勾,帶著一種少年人特有的孤傲與滿不在乎,一身軍裝穿在他的身上英挺不凡。

  是他。

  他那樣鮮活。

  阮程眼角有淚溢下,她從來沒有想到,她會在這裡見到他。

  前世在夢裡曾不止一次,她失聲痛哭對他說對不起。

  十七歲是她的劫,何嘗不是他的劫!

  ☆、你認識我?

  “寧建軍?”

  阮程呆呆的看著眼前人,喃喃道,眼裡如悲似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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