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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先生也說過,卜卦之人無法卜算自己的命運,而我與先生牽扯甚深,所以…”

  祁燁收了卦筒,“倒也是,為夫倒是把這一茬給忘了。”

  江阮在榻前的圓墊上坐下,下巴擱在他的膝蓋上,雙手枕在頭下,輕輕道,“不需卜卦,不需算命,成也好,敗也好,我都與先生同在。”祁燁並未同她說過他全盤的計劃,可是此時此刻,江阮卻也猜了個大概。

  只要太皇太后還有廢太子存在一天,這個皇位他坐的便永遠也不安穩,廢太子是名正言順要繼承大統的人,只要他活著一天,便總有人想要利用他做些什麼。

  只是江阮猜到了祁燁要做的事情,卻沒有猜到他用的計謀,他竟然如此膽大的放了廢太子出去同濟州軍匯合。

  祁燁有些慵懶的靠在那裡,什麼也沒說,只輕輕撫摸著她的髮絲,像是在撫摸一隻柔順的貓咪,嘴角噙著饜足的笑容。

  *

  長樂軍早在沉錦前往邊境之時,便帶走了大半,邊境之戰,沉錦重傷,皇帝又派了葉舟逸與榕桓領兵前去支援,帶走了城中另一半長樂軍,而此時這帝京之中唯一有戰力的只有定國公手下的兩萬兵將,再就是保護皇上安危的禁軍了。

  皇帝久未臨朝,早已是人心惶惶,此時廢太子領兵前來,有心之人不免又動了歪心思。

  魯國公府的燈更是徹夜未息。

  長樂軍一走,皇帝便如同折了雙翼,只能任人宰割了。

  翌日,濟州軍十萬大軍兵臨城下,而此時的皇帝依舊待在崇華殿內閉門不出,城門上,只有定國公領軍掛帥。

  太皇太后著人傳了消息去魯國公府,江瀚海看過太皇太后的手書後,徹底鬆了一口氣,對於醉美人的毒他還是信得過的。

  醉美人之毒無人能解,即便有花琰在,也不過是早幾天晚幾天而已。

  雖然此時有些過於迫切,有些事情尚未籌謀好,但是情勢逼人,不得不提早計劃,若等到皇帝對魯國公府下手,一切便晚了。

  一連兩日,城門之上戰火連天,定國公雖是良將,但到底是兵力不足,兩萬兵將對陣十萬濟州軍,本就敵眾我寡,更何況濟州軍來勢洶洶,若不是城牆敦厚,定國公身經百戰,這城池早就破了。

  而皇帝病重的消息在軍中廣為流傳,大大的打擊了將士們的抵禦之心,一時間城中動盪不安。

  第106章

  夜色下,帝京郊外的山顯得空濛而又幽深,在這大山之下,是一個個連綿的營帳,還有數十萬剛剛經過一場激戰的兵將。

  一人著銀色盔甲負手站在半山處的涼亭里,望著遠方帝京城門上的燈火,眸子深處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環繞其中。

  “殿下有心事?”同樣一身盔甲的濟州軍主將郭亦通走到他身邊,開口問道。

  先前的廢太子此時的慶王殿下站在那裡,渾身掩在夜色之中,聲音有些飄渺,“郭將軍覺得此戰可會贏?”

  “自然會贏。”郭亦通斬釘截鐵,“殿下才是名正言順的我大渝的天子,他祁燁不過一個謀權篡位的亂臣賊子,他繼位本就名不正言不順,先帝在天之靈也會保佑殿下的。”

  “是嗎?”慶王喃喃。

  濟州軍是先皇為了克制蔡相而組建的,濟州軍只聽從於先皇的命令,先皇在世時,長樂軍遠在邊境,又遭先皇忌憚,所以濟州軍也算是風光無限,而先皇過世,濟州軍的存在便成了新皇的心頭大患,若讓他們心甘情願的降服,也必定備受打壓,過慣了風光的日子,他們又豈會受制於人,於是,在他們心裡他們不得不反。

  可是他們反了,必有一個光明正大的由頭。

  匡扶社稷,扶持明君,廢太子便是他們打出的旗號。

  只是,這濟州軍心裡有幾個人是真正的想要為了他這個名正言順的太子殿下奪回天下呢?

  怕是一個也沒有吧。

  只要他登上皇位,濟州軍便會恢復以往的榮耀,沒有人會去在意他心中的真實想法。

  “明日一戰,一切便可以結束了,咱們十萬濟州軍,難道還比不過定國公手下區區兩萬兵將?”郭亦通勝券在握,“還有魯國公,明日一早,魯國公會帶兵逼宮,裡應外合之下,大事可成。”

  慶王背在身後的手微微攥緊,“你確定嗎?”

  “自然,屬下已經探查清楚,長樂軍在邊境遇阻,沉錦生死不明,山高水遠,這一次任誰也救不了他。”

  慶王嘴角忍不住泛起一抹笑容,只是這笑在郭亦通眼中有些說不出的感覺。

  慶王也不知自己為何笑,想那日,他與蔡相也有十足的把握,可是在蔡相面前低眉順眼十多年的沉錦竟是祁燁的人,你說這世上還有什麼事是十足十的把握?

  只是,他難道從來沒有懷疑過他身邊人的忠誠嗎?

  慶王緩緩開口,“在將軍眼裡,祁燁是個什麼樣子的人?”

  “他?”郭亦通冷笑一聲,“一個狂妄自大,沒有福氣之人。”

  慶王嘴角抿起一個小小的弧度,帶著一抹苦笑,邊境蟄伏十幾載,與兵將同吃同住,可謂臥薪嘗膽,讓人聞風喪膽的幽雲三十六騎是他親手調教出來的,那個讓外族聞之色變的玉面軍師,難不成真的是一個狂妄自大,不知好歹的人?

  即便他真的狂妄自大,可是他也有狂妄自大的本事。

  時至今日,他還記得當日先皇靈柩前,沉錦評價祁燁的那幾個字,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之外,聯想到他出逃的前夜,祁燁與他說過的那些話,慶王心中似是有了些猜測,只是不知今日的局勢到底是這位皇帝運籌帷幄,還是陰溝裡翻船。

  可是他沒有選擇,生在皇家,註定了便是這般命運,退一步毫無生路,進一步,或許還能拼上一拼。

  “將軍先去處理軍務吧,我還想再站一會兒。”

  郭亦通看了一眼站在那裡有些瘦削的身影,眸子眯了眯,新皇登基後,他不是沒有上書表達過自己的忠心,只是這個新皇卻對他濟州軍相當蔑視,時間長了,他便也想通了,這個新皇必是對他們濟州軍起了殺心,既然如此,便怪不得他了。

  這個前太子,性格陰鬱,心狠手辣,卻也優柔寡斷,並不是最好的主子,只是他們若想反,必須藉助廢太子的身份,說到底,他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被逼的走投無路,只能背水一戰。

  郭亦通離去後,慶王摸出懷裡的玉佩放在手間摩挲著,這玉佩他們兄弟幾人每人都有一塊,是父皇賞給他們幾個弟兄的,可是若論最好的那一塊還是要數大皇兄的玉佩。

  大皇兄的東西在整個宮裡都是最好的,因為父皇寵愛他,喜歡他,即便祁燁與大皇兄是同一個母妃,可是父皇還是更喜歡大皇兄,父皇不止一次告訴過他和祁燁,說日後大皇兄是要做皇帝的,他們幾個皇子要好好輔佐大皇兄。

  按理來說,他應該是羨慕大皇兄的,可是他最羨慕的卻是祁燁。

  祁燁雖然得不到父皇最大的寵愛,可是大皇兄最寵愛的卻是他,父皇賞給大皇兄的東西,大皇兄必然是要祁燁先去挑的,還有父皇最寵愛的璃妃,他們都疼著愛著祁燁,他們一家子總是歡歡笑笑,開開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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