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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揉著額頭,咳了幾聲,聲音有些虛弱,“母后,皇子一事,咱們改日再談,先讓祁兒把傷口巴扎了,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咱們也不急於一時,至於這私闖魯國公府一事…”

  “巡城御史…”皇帝突然看向尚跪在一旁的王子峰,“你雖是巡城御史,卻並沒有私闖府宅的權利,你可知罪?”

  王子峰匍匐身體,“臣知罪,任憑皇上處罰。”

  祁燁眸子一暗,低著頭並未言語。

  “既然如此,朕便革去你巡城御史一職,從今日起你便去守城門吧。”

  “臣謝主隆恩,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江瀚海皺了眉,他以為祁燁會為王子峰辯解,卻未料祁燁卻一言不發,看皇上的樣子明顯是有意偏袒,“皇上…”

  太后對他使了個眼色,江瀚海閉了嘴,沒有再說話。

  太后看著祁燁面沉如水的面龐,眼睛裡泛起無數鋒芒,他的出現太過蹊蹺,璃妃方從冷宮裡出來沒幾日,他便出現了,而且他的樣子並不像是失散多年的兒子見到父母親時的高興,反而冷靜的讓人看不透。

  還有這巡城御史,明顯是與他站在一條線上的,皇帝此時沉浸在愛子復得的興奮之中,等到他冷靜了,自然會察覺這其中的蹊蹺之處。

  不知是不是她多心,這個所謂的三皇子總是讓她有些心驚。

  *

  江阮被宴琨送至了定國公府,當著祁燁的面,江阮努力隱忍著心中的傷痛,不想他過於擔憂她,而此時實在無法忍受,淚水順著眼角吧嗒吧嗒的落了下來,那是將她撫養長大的至親啊,她豈能不痛?

  江阮緩緩往前廳走去,想到王氏待她的種種,悲從中來,只覺頭暈目眩,差點兒暈厥在地,多虧宴琨一直待在身旁,及時扶住了她,定國公夫人正好迎出來,忙讓人將她帶去了客房休息。

  花琰漓兒還有榕桓等人都早已到了定國公府,見狀,花琰忙給她診脈。

  定國公夫人擰了一塊熱的絹布給她擦拭著額頭,見她這般憔悴的模樣,眼角也有些濕潤,“江姑娘還是要節哀,若是糟蹋了自己的身體,你母親泉下也會不得安息的。”

  江阮目光空洞,不言不語,眼淚成串的往下淌,花琰收了手,嘆了口氣,“夫人莫要大悲,對肚子裡的孩子不好。”

  “孩子?”定國公夫人一驚,“二姑娘懷孕了嗎?”

  半天,江阮才緩緩回神,轉眸看向花琰,“幾個月了?”她其實早就有些懷疑了,她的月事雖然不是很準,卻月月都來,這個月卻一直還未來,而且身體上的一些變化也讓她有所察覺。

  “一個多月,正是胎兒不穩之時,夫人一定要當心,我先去為你煎一副安胎藥,你先好好休息休息。”

  江阮靠在那裡,淚水還是忍不住往下落,定國公夫人擦拭了一番眼角,輕聲道,“大夫的話你也聽到了,不為別的,也要為了腹中的孩子多加保重。”

  江阮努力忍著淚水,哽咽道,“我知道,我只道,可是那是我娘啊,我連她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定國公夫人將她攬在懷裡,輕輕拍著她的背,“世上的苦有千萬種,最苦的怕就是這至親之間的離別了,孩子,我知道你心裡的痛,你想哭就哭出來吧,哭完了便將這件事兒深埋心底,好好走你以後的路,世間之事,不過緣聚緣散,只是到了時候了。”

  江阮終於忍不住伏在定國公夫人懷裡嚎啕大哭,以後,她再也沒有娘親了。

  定國公夫人忍不住紅了眼眶,江阮哭累了,趴在她懷裡昏睡過去,睡夢裡卻是並不安寧,一會兒喚著娘親,一會兒喚著靜柳,滿頭大汗,心緒不寧。

  定國公夫人輕輕撫著她的發,輕輕哼唱起一首不知名的歌謠,聲音柔和,曲調柔婉,江阮漸漸的安靜下來,緊皺的眉頭竟也舒展了。

  第46章

  月上柳梢,夜色如水,宮內也陷入了寂靜當中。

  皇帝坐在案前,眉頭輕輕皺著,似是有什麼事情想不明白。

  崔銓將一杯熱茶放到他手邊,輕聲道,“皇上,夜深了,休息吧。”

  “雲泉宮那裡如何了?”

  “方才小夏子來稟報,說璃妃娘娘情緒太過激動,身體有些吃不消,三皇子一直陪著,現下,璃妃娘娘已經睡下了。”

  “三皇子?你稱他為三皇子?”皇帝看了一眼崔銓,“你覺得他確實是天祁嗎?”

  崔銓慌忙跪地,“皇上恕罪,奴才失言了。”

  皇帝沒好氣,“不過隨口一問,你如此害怕做什麼?這裡沒有旁人,有什麼話朕都恕你無罪。”

  崔銓擦了一把頭上的汗水,鬆了一口氣,“奴才只是覺得皇上心裡已經認定了這位祁公子,所以才斗膽喚了一聲三皇子。”

  皇帝擺擺手讓他起來,“他那眉眼與璃妃有幾分相似,細看便能看出少年時的影子,朕倒沒懷疑過他是假冒的,只是…”

  “只是什麼?”崔銓悄悄看他一眼,觀察著皇帝的表情,他的臉上似懷疑又似苦惱。

  “只是,這天祁顯然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的,為何這麼多年他不來找朕?這璃妃一出冷宮他便出現了?還有,今日擅闖魯國公府一事,雖說諸多疑點,可是很明顯他與這巡城御史的關係不簡單,這麼多年,他遠離朝廷,又怎麼會與朝中官員有所聯繫呢?”

  崔銓掩唇笑。

  “笑什麼?朕說了什麼好笑的話嗎?”皇帝倒是沒有生氣,崔銓在他身邊也有二十幾年了,做皇帝的,曲高和寡,有些話也就只能跟崔銓說說了。

  “奴才覺得皇上有些想多了,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奴才作為局外人,倒是覺得事情簡單多了。”

  “如何簡單?”皇帝不解的看著他。

  崔銓微微弓腰,緩緩道,“皇上您想啊,當年在那般混亂當中,璃妃娘娘神智還不是很清楚時把三皇子送走了,然後娘娘又入了冷宮,換做是陛下您,您還敢回這個皇宮嗎?”

  皇帝皺眉不語。

  崔銓偷看他的神色,又接著說道,“等三皇子長大了,想要回皇宮了,可是三皇子現在是何種身份?不過一個平頭百姓,心裡還存在著十幾年前的誤解,覺得宮裡有人要害他,此時他怎麼敢拿著那塊小小的玉牌往宮裡來?只怕剛剛到了宮門前,便被侍衛趕走了,甚者一句假冒皇子便給砍了腦袋,所以無論他如何思念自己的父皇母妃,也是不敢冒險的。”

  “那…”

  “奴才知道皇上是想問這巡城御史,照奴才的想法,這璃妃娘娘出了冷宮,全天下都知道了,三皇子自然也知曉了,皇上對娘娘的恩典,三皇子定然也是了解的,所以此時三皇子想要進宮見皇上娘娘,卻苦於無門,他該怎麼辦?”

  皇帝瞪他一眼,“怎麼辦?”

  崔銓又笑了,“若是奴才呀,奴才定然想法設法的入宮,最簡單的辦法便是賄賂一個官員,官銜不需要大,只要能夠將他的玉牌遞到皇上跟前兒便可以了,皇上見到玉牌,自然不會同那些沒見過世面的兵士一般,將三皇子趕出去,所以事情便是如此簡單了,這巡城御史又想賺取銀子,又想在皇上面前立功,何樂而不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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