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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這位林公公並沒有娶妻,而是在荊州置辦了田地房屋,然後收養了三個義子。

  林公公當時是先皇面前的大紅人,想要攀附他的官員大有所在,聽聞他收養了義子,便有官員想要利用姻親來攀關係。

  江阮的爺爺魯國公便是在一次皇家宴會上多喝了幾杯,頭腦一熱提出要與林公公做親家,皇上也高興,當場賜了婚,只是當時並未言明是林家的哪位公子和魯國公府的哪位小姐,但是大家都知道,金口玉言,林家與江家的這樁婚事,任誰也無法更改了。

  等到魯國公酒醒以後,便開始後悔了,再怎麼說他也是魯國公,他的妹妹是當今皇后娘娘,他怎麼能讓江家的孩子去嫁給一個太監的兒子呢,還是義子,這讓他魯國公府的顏面何存,但是金口玉言已是塵埃落定,任魯國公如何懊惱,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江阮便是那個時候被帶回府中的,江阮的爹在外養了一個外室,那外室是個歌姬,本來她是永遠沒有機會進魯國公府的,可是因為她為魯國公府生了一個女兒,於是便被接進了魯國公府,成了魯國公府大老爺的一房妾室。

  所有魯國公府的人都知道江阮是為一個太監之子準備的媳婦兒,江阮也為此受盡了欺辱與白眼。

  先皇過世,林公公又伺候了皇上幾年,便出了宮,沒幾年便在荊州病逝。

  死訊傳回宮中,皇上感念他為先皇的付出,記起了這樁婚事,於是下旨命魯國公府與林家儘快完婚。

  去荊州的路途遙遠,出嫁的車隊在路上足足走了一個月才到了荊州,就在江阮忐忑就要見到陌生的林家三公子時,卻傳來噩耗,林家於兩日前起了大火,林家大公子夫妻與林家三公子還有幾個僕人一共八口全都葬身火海。

  江阮穿著鳳冠霞帔趕到官府,林家二公子常年在外,杳無音信,現在與林家唯一有關係的便是她這個未拜堂的新婦了。

  江阮從官府里斂了林家的屍骨,找高僧超度做了法事,然後帶著林家的牌位離開了荊州。

  她只從旁人口中得知了林家大公子名字喚作林漢卿,平日裡這裡只有林家大公子夫婦居住,林家三公子幾乎沒露過面,街坊四鄰甚至也不知道林家三公子叫什麼名字,江阮立牌位時只好寫上荊州寶豐巷,林家的人從未見過她,她怕逢年過節她為他們燒紙錢時,他們不知到何處來收。

  就連她未見過面的夫君,她也只能寫了林家三公子幾個字,未知姓名。

  江阮從荊州回來,皇上也得到了消息,召見了江阮,皇上言江阮並未與林家三公子拜堂成親,與林家的婚事可作罷。

  江阮好不容易離開了江家那個牢籠,自然是不想再回去的,她寧願做林家的寡婦,也不遠去做那個看似風光的江家二小姐。

  江阮跪求皇上,願一輩子為林家三公子守寡,至死不渝。

  皇上感念她一片深情,隧道江阮只需為林家守寡三年,便可婚嫁自由。

  而如今還有五天便到三年了。

  第6章

  江阮進了後院,看到漓兒正抱了被褥晾曬,江阮走過去摸了摸被子,皺了皺眉,“漓兒,把我成婚時陪嫁的那幾床被子找出來給祁公子他們。”

  “小姐!”漓兒瞪大了眼睛,“你不是開玩笑吧,那可是夫人一針一線親自縫的,用的是上好的綢緞,為了這幾床被子,夫人可是費了不少心思的,你自己都捨不得蓋的…”漓兒越說越委屈。

  “你呀。”江阮伸出手指點點她的額頭,“被子不就是用來蓋的嗎?不然放在櫥櫃裡等老鼠來做窩嗎?”

  漓兒撅嘴看著她,“小姐明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

  江阮忍不住輕笑出聲,“好了,你不是也說祁公子他們住進來,你晚上就能安心睡個好覺了,這麼想來,這被子還舍不捨得?”

  漓兒偏著腦袋思索了半天,最後重重的點點頭,“捨得。”然後轉身往江阮的臥房走去,“那小姐,我去抱被子。”

  江阮扯住她,探頭往廳堂看了一眼,小聲問道,“他們呢?”

  “桓兒小公子有些不舒服,正在床上休息呢。”

  江阮記起榕桓受了風寒,身體正虛,囑咐漓兒曬完被子後就去煎藥,自己則進了南屋。

  屋內已經被漓兒打掃乾淨,地上灑了水,混雜著著泥土的味道,榕桓躺在床上,閉著眼睛,看起來像是睡著了。

  站在窗邊負手而立的男子聽到腳步聲,轉身頷首,“林夫人。”

  江阮愣了一下停下腳步,納悶,“你怎知是我?”

  “我識得你的腳步聲。”祁燁頓了一下,“和身上的香氣。”

  這話要是從旁人嘴巴里說出來,倒像是登徒子的孟浪之語,但從他的嘴裡說出來,卻無端端的讓江阮面紅耳赤,只因他風姿綽約,站在那裡雲淡風輕,仿若神祗一樣,讓人生不出冒犯的心思,只願與之親近。

  江阮再次邁步,走到他身邊,“方才我見先生的手受了傷,我給先生抹點兒藥吧。”

  祁燁負在背後的手攥了起來,“我的手無妨,就不勞煩夫人費心了。”

  江阮握著白瓷瓶的手越發收緊,貝齒無意識的咬住了唇瓣,勉強笑笑,“無妨就好,那先生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江阮轉身,早就知道他清冷不易接近,向來不喜人近身,又為何心裡空落落的?

  下一刻手腕卻被人攥住,一個溫潤的聲音自身後傳來,“既然夫人已經將藥送過來了,就勞煩夫人了。”尾音是一抹幾不可聞的輕嘆。

  他攥著她手腕的地方忽的一下像冬日裡暖手的手爐一般熾熱,仿佛要灼傷她的肌膚一般。

  江阮慌忙將手抽回來,氣息有些不穩,低低道,“好。”

  祁燁在凳子上坐下,將手攤在桌上,白玉般的指尖處是一個礙眼的口子,尚泛著些血絲,江阮清亮的眸子裡閃過一抹疼惜。

  將白瓷瓶打開,江阮輕輕抓住他的手指,微涼的觸感,像他的人一般,淡漠清冷,倒是她的手因著方才熱度未散,此時更加滾燙起來。

  江阮將藥粉倒在他的指尖處,用細布細細的纏好,囑咐他,“日後走路小心些。”

  祁燁點頭,“好。”

  聽到一個‘好’字,不知為何,讓江阮的心裡湧上一抹柔情。

  江阮走後,祁燁垂眸立在窗邊,窗子半開未開,鼻息間傳來些青草的清爽味道,一窗之隔,院中有何種聲音都會一絲不落的全都落入耳中。

  想到方才她與漓兒之言,祁燁微微合了合眼眸,垂在身側的手微微蜷縮。

  *

  這一晚是漓兒這兩年多來睡得最沉穩的一晚,雖然知道祁燁眼睛看不見,榕桓還是個半大的孩子,但是總歸家裡有了男人,女人家的膽子也就大了起來,想到也許以後再也不用與小姐兩人抱著被子瑟瑟發抖的坐到天亮,漓兒就是睡著了嘴角也是含著笑意的。

  江阮這一晚卻並沒有睡得多好,甚至是一夜未眠,天未亮便起了床,先是到廚房做了早飯,將榕桓的藥煎好,然後拿了鋤頭在院中鋤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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