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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那麼一瞬間,她幾乎以為眼前的人是月荒,或者哪個同樣沒臉沒皮的妖怪假扮的了,然而嵐澤那副淡泊冷清里,卻又帶著一分恰到好處的暖意的模樣,還真不是一般人學得來的,阿糯盯著他看了半天,確信是他本人沒錯。

  她不禁揉了揉腦袋,有點懷疑自己其實壓根沒醒過,眼前這個怪怪的嵐澤,還有這一大堆糕點,和詭異的魔族右護法一樣,都是夢。

  嵐澤望著她的神情,心裡忽然有些不是滋味。是自己這段時日疏遠得太過了嗎,怎麼這樣簡單一句話,竟能讓她如此不習慣。

  “嗨,我沒什麼可掛念的。”阿糯拿衣袖抹著嘴,僵硬地笑了笑,“小師兄對我挺照顧的,妖怪大哥也沒難為我,現下住在衛國公府上,吃喝不愁,都好,都好。”

  她像寫家書一樣說了一串,其實自己都不明白在說些什麼,還沉浸在震驚里。從神仙嵐澤口中聽見這話,就好像昴日星官替望舒仙子駕月車一樣不可思議。

  原來她對自己,已經這樣疏離了嗎。

  嵐澤的唇忽然抿緊成一線,忍下胸中翻湧的血氣。他很想問她,你可有掛念過我,尤其是……和七太子在一起的時候。但以他的臉皮,這輩子是說不出這樣的話了。

  於是他最終只是平淡道:“甚好,為師會在此逗留幾日,看看你歷練的進益。”

  話剛出口,他就覺得自己說了蠢話。

  果然,阿糯一愣,隨即臉色就更僵了,“不,不用了吧,這衛國公家也沒別的妖怪了,我這幾天正催小師兄動身呢,我們還是去別的地方多闖蕩一下,等回玉門山你再檢查吧?”

  這副模樣,活脫脫像在學堂里被先生抽查背書。

  嵐澤暗自懊悔,自己心裡想好的話,怎麼說出來就變味了呢,然而事已至此,只能硬著頭皮接道:“無妨,為師也許久沒來凡間了,權當小住幾日。”

  許久……嗎?阿糯掰了掰手指頭,好像兩個月前,他們還在謝家塘當凡人吧。

  她覺得,今天的嵐澤十分不正常。

  “可這是別人家,突然多出一個人來……”阿糯陡然咬了舌頭。

  天曉得,她本來是想極為委婉地說,你是上神,住凡人的屋子委屈了,哪想到嘴動得比腦子快,這話說得也忒實誠了。果然是嵐澤今天太古怪,把她攪得也亂了陣腳。

  嵐澤又好氣又好笑地看她一眼。這小丫頭,莫非是在嫌他多餘不成?

  “不礙事,為師與風巒同住。在凡人面前我會隱去身形。”

  “啊?你們倆住一塊兒啊?”阿糯欲言又止。

  王管家為她和風巒安排的住處相鄰,這衛國公府的客房很是清雅,想得到的物件都一應俱全,可唯獨有一個問題——它只有一張床啊。這兩個大男人,不敢想,不敢想。

  當然,她完全遺忘了還有小榻這件東西。

  而今天整個人都方寸大亂的嵐澤徹底地誤會了,一張臉陡然紅得像顆熟透的大櫻桃,他覺得自己的心臟都快停跳了,身子貼緊了椅背,極力自持道:“阿糯,不可胡鬧,你我雖是師徒,也需講男女大防。”

  然而他的聲音又輕又軟,襯著紅透了的臉,不但沒有半點威懾力,反倒透出一種欲拒還迎的糟糕氣息來。阿糯眨巴著眼睛,茫然得不是一星半點。

  啥?男女大防?這人到底在想些什麼呀……

  嵐澤被她看得越發慌亂,聲音更輕了一重,“阿糯,別的事為師都可以答應你,這件事不行。”

  在他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之前,阿糯已經漸漸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隨之便是一陣賊笑,笑得嵐澤想要一頭撞在面前的糕點上。

  萬一她提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請求來,自己是該咬牙答應好,還是當小人毀諾好?

  不過阿糯脆生生說出來的話,倒著實出乎他的意料。

  “那你陪我過花陽節吧。”

  第26章 花陽

  六月初五夜,人影成雙時。

  不過風巒現在的心情並不那麼美麗,端正地站在嵐澤跟前,他深深埋怨,大師兄怎麼就把師父給放出來了啊。

  而嵐澤坐在桌邊,悠閒地喝著茶,每一句話都雲淡風輕,卻讓風巒冷汗淋淋。

  “你們捉那大鵬妖的時候,東海七太子也來了?”

  “是,是。”

  “那你為何不稟報為師?”

  “那個,紙鶴太小,寫不下。徒兒想著也不是大事,疏忽了,疏忽了。”

  風巒滿臉堆笑,心裡大喊冤枉。誰不知道您老人家吃著七太子的醋呢,您剛加固了天虞塔的封印,必定受傷不輕,要是氣出個好歹來,回去大師兄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不過他打量著嵐澤的臉色,有些犯嘀咕。加固封印需要耗費大量法力,按理說他現在還應該躺在床上養傷呢,看他這精神,難道是允許大師兄替他療傷了?這是他師父沒錯吧?

  嵐澤淡淡瞥他一眼,笑容和煦,“聽說那大鵬發狂的時候 ,險些傷了阿糯,還是七太子替她擋了一擊?”

  “啊?啊……”

  “為師還聽說,你們初到京城時當街賣藝,你讓阿糯頂石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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