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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實上,得知我清醒後,他就發頻頻微信,想要來醫院看我。我直接把他微信、手機號拖進黑名單。於是他找上了Benson說情,還帶著董哥過來。

  董哥和Benson都是人精,看到這氣氛就心知不妙。

  他們什麼也不提,就在那寒暄,最後一個“阿永啊,你好好養傷。”一個“節目我先你幫你帶著,不要擔心,以後有的是機會。”

  別人杯酒釋兵權,他們到是不動聲色就把我僅剩的兩個節目奪了。交出節目容易,再回歸卻難了……這是對我和唐亦軒之間事情的最後處理麼?

  我聽了,垂下眼瞼,低聲笑笑。

  再一抬眼,目光冷冽。

  作者有話要說:

  ☆、大結局(二)

  我冷冷的盯著唐亦軒,從他一進門,我就刻意沒有回應他的視線。這樣的舉動暗示著牴觸與抗議。他被我突如其來的目光擒住,整個人又有點驚喜又有點錯愕。

  “這就是你來醫院的用意?”

  我冷淡的勾起唇角,似笑非笑。

  “打破我的頭,讓我住院至今,節目被人取代?”

  我的眼神在最後一句詰問變得凌厲,同時伸手揪住唐亦軒的衣領,他措不及防,踉蹌了一大步,差點摔在我面前。

  我沒有放過他,反而逼近他的臉。

  “明明是你犯的錯,為什麼卻要受害人買單?就因為你是唐齊石的侄子?所以一輩子就可以躲在他的身後!而我們這些被傷害的,卻要繼續接受你的‘懲罰’作為代價?”

  唐亦軒年輕烏黑的眼珠子閃動著。他有些愧疚的想解釋。

  “別激動,別激動。”Benson在一旁見勢不妙,伸出雙臂,掌心朝外,企圖平息我的憤怒,仿佛把我當情緒不受控制的犯罪份子。

  “小秦啊,你這麼說就不對了。你和柴謹之聯手,無中生有,害得小唐被媒體攻擊,他可是一直都受著在。”相比於Benson兩邊都想安撫,董哥則暗指是我做的太過份。

  我仰頭,勾起右唇角,冷冷一笑。

  “董哥你今年多少歲了?40了吧。你從30歲成為金牌主持,就一直看不起我們這些後起之輩。覺得我們膚淺,靠臉,粉絲盲目崇拜。只有你,是種種磨練過來的實力。然而——十年過去了,我們從歲月里得到經驗教訓,自我完善。你呢,卻依舊抱著十年前的想法,從不改變。董哥,你是在怕什麼?”

  語氣到了最後轉為冷靜與鋒利。

  董哥有著魚尾紋的眼睛一震,但他立刻老練的掩飾起來,打著哈哈轉移話題,“小秦啊,我們知道你心裡有怨氣。你想要節目,哥保證你出院就交還給你。你之前設計唐亦軒,弄得他無辜背負醜聞,就有點過了哈。”

  “你怕——你怕一旦承認,你就會被取代,會消失在這個圈子。你討厭年輕的偶像派,覺得他們超高的人氣侮辱了你的實力。而你更害怕——害怕一旦承認他們擁有實力,你就會被取而代之,毫無立足之地!”

  “明明你比誰都更清楚這個圈子的競爭激烈,涼薄殘酷。可這十年來,你從不收回你那套‘偶像就憑一張臉就夠了’的言論!從來都看不起那些為夢想拼命的新進新人!整整十年,你明明看到了他們的成長,卻違心的裝作看不到!”

  我盯著董哥的眼睛,一字一句冷靜說道。

  董哥的髮鬢隱隱看得到一些白髮,臉上的皮膚鬆弛下垂,他的精神氣、整個狀態已經是結結實實的四十多歲大叔,跟二十多歲、年輕緊緻的唐亦軒站在一起,就像一個力不從心的老人。

  人到了四十,如日暮西垂,只能看著自己在最巔峰時期擁有的名氣、人氣,青春,一點點消散。衰老猶如樹木之年輪,不可避免,我知道這很殘忍。可他不應該害怕生命的衰老,就十年如一日,把輕蔑不屑加注在我們身上。

  時至今日,大家已經不是搭檔,不需要虛與委蛇、小心翼翼的處理,更多的,是對裘洛,對年輕一代的藝人,對他們的遭遇而抱不平。

  唐亦軒用來欺負人的是,權勢;而董哥,是打著“他們是偶像派所以他們沒實力”的幌子。在這個演藝圈,每個藝人都很苦。沒有人不是風霜雨打,百折不饒過來的。

  董哥臉上的招牌笑容沒變,這是他經歷多年後的波瀾不驚,只是笑意有些僵硬,大拇指甚至有點顫抖。

  “——因為,你怕老。你怕過氣。”

  最後一句話猶如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糙。

  董哥臉色由紅轉白,由白轉青,變了好幾下。沉默與尷尬籠罩在他身上。他有幾分鐘沒有開口。我不知道這幾分鐘的時間,他腦袋裡到底閃過了些什麼,是真相被戳破的惱怒,還是衰老的悲哀?最後董哥依舊擺出諧星的架勢,生硬的乾笑了一聲,對Benson說,“你們聊,先走了。”

  他的背影是落日餘暉的寥寂。

  病房裡少了一個人,氣氛頓時大不一樣。Benson是牆頭糙,聽公司命令,也會為自己打算,不會跟我撕破臉。而唐亦軒……我眼珠子冷冷的轉向他。

  “你知道被媒體編造醜聞的感覺了吧?”我皮笑肉不笑,“我沒覺得什麼不好意思的。你可能貴人多忘事,但故意在媒體上‘爆料’我的是你,弄丟我工作的也是你。我比你先嘗過這種滋味……而你呢,還可以找來你的叔叔,讓他幫你對付柴謹之,處罰我。”

  唐亦軒蹙起眉,想解釋,卻發現事實的確如我所講一般。

  “你們啊,真是幸運,有這麼好的出身,”我淡淡的仰頭看了看雪白的天花板,“不用為出道費盡心思,不用思考怎樣才能積累人氣。不用擔心得罪或被這個圈的前輩鄙視……無論干出什麼樣的事,都有人在後面替你遮風擋雨,保你衣食無憂。就連興風作浪,錯的也是別人。”

  你拼得那麼累,而有的人只要張張嘴,就擁有一切。

  我安靜的看著唐亦軒,指了指還在犯痛的腦袋。

  “我不會告你傷害罪。手上的節目,也會全部交出去。我只希望,你我從今以後,當作不曾認識,毫無瓜葛……”

  Benson把唐亦軒帶走了。這個年輕人作惡的時候,狡詐多端,騙人的時候,利己主義,直到真正打破我的腦袋,被我渾身浴血的模樣嚇死後,才老實了一點,多了幾份罪惡感。人動容的只是一時,改變本性卻很難。我不知道這樣的內疚能延續到幾時。所以我也只能趁著他最慚愧的時候,爭取一些籌碼。至少讓他答應不准再為難柴謹之和裘洛。我怕的,不是唐亦軒,而是他背後的唐齊石。

  手機收到微信,是裘洛發的的一招自拍。

  照片裡面的裘洛,戴著被我買來惡搞的大胸圍裙,一手拿著大湯勺,身邊是正在煲湯的煲湯罐,臉龐是帥氣的,整個形象卻很逗比。我看了哭笑不得。裘洛還耍帥的,對著微信自編自唱了一句,“裘天王煲得湯,人間美味,喲喲切克鬧。只有我家阿永能喝到,喝到~”我幾乎笑得捶床。一掃“接待”三人後的疲憊。

  過了不久,有人敲門。

  “怎麼這麼快?”我臉上的笑容剛剛浮起,立刻成為凍結的冰川。

  門外,是兩個黑衣人,戴著黑色墨鏡。而他們領口徽章的圖案,那幾年我很眼熟,是那個人的標誌。

  作者有話要說:

  ☆、大結局(三)

  我被強行帶到別墅好幾天。

  傷口無藥可換,除了每天按時叫人給我送一日三餐,外加之前不對盤的幾個傢伙偶爾會過來譏笑恐嚇。

  “想不到啊,咱們大名鼎鼎的‘黑蛇’,跑去當什麼主持人去了。”

  “喲,這不算物盡其用麼?當初就牙尖嘴利,做了多少黑心事!”

  欠債就要還錢。

  父親欠債太多,一次一次替他還債。這就是身處娛樂圈的可悲,其他人皆以為你光鮮亮麗。只要你能唱能跳,能演能代言,就有賺不完的錢。那些人知他是我父親,誘他賭博上癮,慫恿他借高利貸。只要我還是他兒子,我就無法不替他還債。可他們不知道的是,過勞的商演,走穴,娛樂圈的競爭和他的負債纍纍造成的壓力,我早已過度負荷。高難度的舞蹈讓側腰、膝蓋全部是傷。再好的聲線,得不到保護也會廢掉。

  我曾對他說,這是最後一次。我們就此斷絕父子關係。我不會再替你還一分錢。可當他再一次跪在我面前,說自己欠下了巨債,不還那些人就要他死,我能怎麼辦?還能怎麼辦。我以為我自私狠心,可是看著這個百賭成癮,頭髮花白,老淚縱橫之人,跪在面前,心就像被深深砍了一刀。你恨他、罵他,可最後你還是知道,他是你的親生父親……

  “眼神這麼憂鬱?”不知過了多久,一串腳步聲臨近。映入眼帘的,是光得發亮的尖頭皮鞋。他的聲線低沉中透著令人顫慄的詭譎。我的肩頭不由自主的顫了顫。他抬起我的下巴,強勢得地上一抬,我不得不對上他的視線。那是一雙深沉得看不出情緒的眼睛。他才是蛇,一條吐著信子、無聲無息將人拆骨入腹的蟒蛇。

  “看不出來,你還挺有一套的。”他丟開我的下巴,像是丟棄什麼垃圾一樣。

  他用手帕擦了擦手,叼著一根雪茄,坐到前面的單人沙發。

  我屏住呼吸,如臨大敵。

  父親最後欠下的,是一大筆巨款,縱是耗盡我所有的存款都不夠償還。找其他人借,只會把他們拖下水。他——秦生是道上專門放高利貸的,名下是一大把的賭場。他像打量貨物般看了看我,對我說,只要你跟我,我就把人放了。

  我的人生就此斷成兩半。

  我被拳打腳踢時,仍吐著血沫說,我會幫你做事,我能貢獻得更多。我幫他搞掉了他最大的競爭對手。也搞掉了幾個看我不順眼的人。我始終在幕後,從不露面,漸漸有了綽號“黑蛇”,有了自己的勢力。不想暴露自己的原因,不是其他人以為的神秘,只是不想讓我跟裘洛越走越遠。我對那個人說,我只希望有一天,我交出這些勢力的同時,能讓我全身而退。過了幾年,時機終於成熟,我像一個看到了曙光的犯人……

  先前被他們帶走,手機什麼都被丟了。過了很久,我確定不會給裘洛帶來任何危險後,才偷偷補了一張。那時候的裘洛找我找得都快瘋了。我不知道,現在為我煲著湯、被我答應再也不離開的裘洛,得知我從醫院失蹤後,會是什麼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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