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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起低頭看著地圖,手指在標記烏蘭山的地方划過,說道:“可江北匪軍伏於我軍腰腹之上,會給我們的補給線造成很大的威脅。”

  周志忍沉默下來,陳起抬頭問常鈺青:“常將軍怎麼看?”

  常鈺青眉毛輕挑,答道:“大帥言之有理。不過我們還犯不著為了兩萬的江北軍就停止南下,烏蘭山地形易守難攻,如若想先消滅了江北軍再進攻泰興,那我們只需留下點人在豫州就行,剩下的人都回家娶媳婦生孩子,等孩子會跑了再來也不遲。就怕到時候南夏已經從雲西戰事中拔出腳來,不知我們攻泰興還會不會那麼順利。”

  崔衍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遭到周志忍一個怒視,忙憋了回去。

  陳起對崔衍的笑聲充耳不聞,只是問常鈺青:“那常將軍有何高見?”

  常鈺青笑道:“高見不敢談,只是覺得進山剿匪和南下泰興並不矛盾,我們現在有足夠的兵力,完全可以兵分兩路,一路攻泰興,一路進山剿殺江北軍。”

  陳起擊案道:“好!就這麼打算。”他看一眼周志忍和常鈺青,又問道:“那誰去攻泰興,誰又進烏蘭山呢?”

  眾將沉默,心中均明白泰興城現已孤懸江北,取下只是早晚的事情,而烏蘭山卻地形險要、條件惡劣,剿滅深藏其中的江北軍並不容易。更何況拿下泰興城是名記史冊的大功一件,而進烏蘭山,現在就已經定下了個剿匪的名號,費力不討好。

  常鈺青嘴角帶笑,並不說話,只是把玩著手中的彎刀。

  陳起思量了下,說道:“周老將軍經驗豐富用兵老辣,又曾在圍困過泰興城,對其周邊地形多有熟悉,還請老將軍帶軍去取泰興。”

  周志忍怔了一下,隨即抱拳說道:“末將遵命。”

  陳起又對常鈺青笑道:“常將軍曾有剿滅沙匪的經驗,那還要有勞常將軍去烏蘭山替我軍除去心頭大患了。”

  常鈺青嗤笑了下,瞥了陳起一眼,懶洋洋地回道:“大帥既然有令,那我只能從命了。”

  計劃既定,眾人又討論了一番,這才散會。常鈺青一直沒說什麼話,見陳起宣布散會轉身就要走,卻被陳起叫住了,陳起似隨意地問道:“聽說常將軍抓了個南夏的細作,不知道審得如何了?”

  常鈺青回身笑道:“還不錯,那人還算老實。”

  陳起也笑了,說道:“那辛苦常將軍了,晚上加把勁再審審,看能不能撬出些東西來。”

  常鈺青沖陳起嘲諷地挑了挑嘴角,回道:“那是自然。”

  眾人均聽說了常鈺青今天在大街上強搶民女了,現聽陳起這樣說,不由都心知肚明地笑了起來。

  出得門來,周志忍追上常鈺青打了個招呼,常鈺青止住了他要說的話,只是正色說道:“老將軍莫要客氣,按照輩分,青還要稱您一聲叔叔。青敬仰老將軍已久,老將軍帶軍取泰興是眾望所歸的事情,青心服口服。”

  周志忍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常鈺青的肩膀,嘆道:“衍兒要是能跟上你個零頭,老夫就可以放心了。”

  常鈺青笑道:“崔衍年紀還輕,多磨練一下,他日必可成器。”

  周志忍嘆息著搖了搖頭,不再多說。

  殺手

  常鈺青回到府中時天已黑透,府中侍衛早已經備好了晚飯等著。常鈺青吃了幾口,突然想起了阿麥,便問侍衛道:“那女人可肯喝藥吃飯?”

  侍衛聞言一愣,恭聲答道:“是的,婆子說她倒是很配合。”

  常鈺青點了點頭,沒再多說,繼續吃飯。那侍衛面色卻有些古怪,想起婆子說的話來,那女人喝藥吃飯豈能用配合來形容,那簡直是積極,婆子給端什麼吃什麼,根本連勸都不用勸。看那架勢,人家壓根一點做犯人的覺悟都沒有,是睡的飽吃得香!

  常鈺青吃過了飯,侍衛又端了一碗黑糊糊的藥汁出來,見常鈺青果不其然地皺了皺劍眉,忙解釋道:“將軍,崔校尉臨走時專門交代的,您得把這藥喝下去,不然他就給您綁個郎中送過來。”

  常鈺青一聽這種無賴口氣的確是像崔衍的,沉默了下接過了藥碗,一仰脖全都灌了下去,一旁的侍衛急忙遞過漱口用的茶水來,常鈺青卻沒接,只是問道:“那女人呢?”

  侍衛回答:“還在您的臥房裡。”

  常鈺青起身往後院裡自己臥房走去,走到門口時正好碰到那個做粗活的婆子從房裡出來,見到常鈺青過來忙避在一邊福了一福。常鈺青腳下一頓不及開口,那婆子反倒先開口低聲笑道:“運氣還真差,偏偏趕將軍回來的這個時候跑。”

  聲音雖有些低啞卻年輕,正是穿了婆子衣衫的阿麥。

  常鈺青輕笑了下,看了阿麥一眼,掀了門帘入屋,見床上用被子蒙了個人形,侍衛上前掀開被子,見被剝地乾淨的婆子正不省人事地躺在那裡,估計是被阿麥打暈了。常鈺青轉頭看跟進來的阿麥,問道:“剛才為什麼不跑?”

  阿麥眼珠子轉了轉,說道:“將軍回來了就跑不了了,既然跑不了了,何必還要白折騰。”

  常鈺青點了點頭:“不錯,倒是清楚。”

  他揮了揮手,叫侍衛弄醒了那婆子,那婆子醒來時還是一臉迷茫,見自己竟然睡倒在常鈺青的床上,雖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可臉色卻刷地一下子就白了,忙爬下來沖常鈺青磕頭求饒。常鈺青厭惡地皺了皺眉,讓侍衛打發那婆子出去,順便把床上的被褥也都換了。

  阿麥冷眼看了片刻,主動問常鈺青道:“常將軍,我有個問題還請將軍給個肯定的答覆。”

  常鈺青冷笑一下,說道:“你現在不過一個階下囚,有什麼資格向本將來要答覆?”

  “只要我還活著,就能資格來問。”阿麥不急不緩地回答道,“既然落入將軍手裡,我也認了,只是想知道我是否還有活命的希望。”

  常鈺青不動聲色,淡淡問道:“有又如何,沒有又如何?”

  阿麥失聲而笑,說道:“將軍這話問的奇怪,如果將軍許我還能活命,我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如果連活命都不能了,那我還廢這個口舌幹嘛?乾脆自己死了一了百了,也省的惹將軍煩心。”

  常鈺青笑了笑,說道:“如若我不守信用呢?等你什麼都說了我再殺了你,你豈不是白白說了,再說——”他臉色突然轉冷,寒聲說道,“你以為你想死就能死得成麼?”

  阿麥正色道:“將軍不會,將軍是統帥千軍的將領,是一言九鼎的丈夫,不會對個女人言而無信。至於將軍所說的我能不能死成,那就不勞將軍費心了,我想將軍可能有所耳聞,凡事入兇險之地的刺客,口中大都會藏有藥囊,就為了不受折磨而死。”

  常鈺青身形欲動,阿麥往後仰了仰身體,笑道:“將軍不要試探我的速度,我想在自己還是能在將軍制住我之前咬破藥囊的。”

  常鈺青冷笑一聲,又重新坐回到椅子中去,默默地打量阿麥。

  阿麥笑了笑,又說道:“我既然告訴將軍這些,自然是不想死,將軍還是不要相逼的好,畢竟我死了於將軍也沒有什麼好處。”

  “你是什麼人?”常鈺青突然問道。

  “殺手。”阿麥毫無停頓地回答。

  “殺什麼人?”常鈺青又問。

  “原豫州守將石達春。”阿麥淡淡答道。

  常鈺青嗤笑一聲,說道:“就憑你的身手?”

  阿麥面無表情,只是答道:“殺人不只是憑身手,身手和手段是兩碼事,身手好不見得就會殺人,需要的手段好。”

  常鈺青顯然不信阿麥的話,譏諷一笑,又說道:“既是殺他,白天在街上時為何不向他求救而趁機殺了他,為何還妄想劫持本將出城。”

  阿麥抿了下唇,淡淡答道:“我還沒想和他同歸於盡,我只是個小女子,沒那麼多的民族大義,我殺他只是為銀子,如果連命都沒了,要銀錢還有何用。”

  常鈺青沉默了下來,若有所思地看著阿麥,過了半晌,他突然輕聲問道:“誰花錢都可以在你那裡買命?”

  阿麥笑了,答道:“那是自然,出錢的是大爺,您掏錢,我去取您要的人命,這是正經的生意買賣,一分價錢一分貨,十分公道。”

  “公道……”常鈺青重複道,突然輕輕地笑了下,抬眼看著阿麥說道:“既然這樣,我也想在你這裡做筆生意。”

  阿麥心中一跳,面上仍是平靜,靜靜地等著常鈺青地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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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鈺青自顧倒了杯冷茶,飲了一口,神色淡然地問道:“你可知我北漠軍中的主帥是誰?”

  阿麥的手指下意識地微收了一下,強自穩住了音調澀然回道:“自然知道,自是一代名將陳起陳元帥。”

  “一代名將?”常鈺青嘴角微挑,露出一個淡淡的譏諷的笑意,接著說道:“不錯,正是我北漠新升的將星陳起——陳將軍。”他身體稍稍前傾,饒有趣味地看著阿麥,問道:“這單生意你可敢接?”

  阿麥笑了,清澈的眼睛熠熠生輝:“常將軍這話問的奇怪,只要您出的起價錢,我自然敢接。”

  “價錢?”常鈺青嗤笑一聲。

  阿麥故作不解地看向常鈺青,奇道:“將軍笑什麼?”

  常鈺青身體倚回到椅子中去,很慡朗地笑了笑,答道:“我出的價錢自然會讓你滿意。”

  阿麥不由挑眉:“哦?”

  常鈺青收了笑意,冷峻的面容上立刻掛上了幾分殺氣,只是輕聲說道:“你的命。”

  阿麥微怔,隨即明白了常鈺青的意思,不由得苦笑,好麼,這價錢於她阿麥來說倒真是夠高的。常鈺青打的一副好算盤,用她的命換陳起的命,換來了,那是賺的,還不來,賠的也不是他的。阿麥沉默良久,終於苦笑道:“這樣的價錢我還要不滿意的話,那還真是嫌命長了,將軍好打算,在下服了。”

  常鈺青淡淡地扯了扯嘴角,並沒對阿麥發自內心的稱讚有所表示,他默默地看了阿麥片刻,突然問道:“你不問我為什麼要買他的命?”

  阿麥搖了搖頭:“不問,這是規矩。”

  常鈺青突然笑了,有點不懷好意,問道:“你這樣的女人要殺人,用什麼法子?”

  阿麥看了他一眼,淡淡說道:“用色也好,毒也好,這就不勞將軍費心了。”

  “什麼時候可以動手?”常鈺青又問道。

  阿麥下意識地摸了摸肩頭的傷口,苦笑道:“您怎麼也得給我兩天養傷的功夫是不?要不然我這個模樣脫光了,怕是引誘不了您那陳元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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