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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肆!”商易之面色突變,目光嚴厲地盯著阿麥,訓斥道:“這是什麼地方,豈容你在這裡胡言亂語,來人,給我拖下去杖責二十!”

  阿麥心中大驚,驚慌地看向徐靜,卻見他眼中含了一抹笑意,正捋著鬍子看著自己。門外的兵士進來拖了阿麥就走,阿麥慌亂之下連求饒都忘了,只傻愣愣地看著商易之,任那兵士把她拖了出去。

  這下完了,就算二十軍棍打不死她,她的身份也再隱瞞不住了。阿麥只覺得腦子裡一片空白,什麼急智也沒有了。商易之還在後面喊著,阿麥已經聽不太真切了,像是讓那個叫張生的侍衛去監刑,以防那些相熟的親兵們給她放水。

  兵士把阿麥拖到了屋後,把她摁在一條長板凳上,然後有人上來要褪她的褲子,嚇得阿麥連忙拼死掙扎,無奈手腳都被人摁死了,絲毫動彈不得。那人的手已經抓到了她的腰帶,阿麥求死的心都有了,正混亂中就聽見後面跟來的張生說道:“算了,好歹也是以前的弟兄,就直接打吧,別扒褲子了。”

  這句話聽到阿麥的耳朵里,不亞於天籟之音。阿麥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樣感激過一個人,她眼眶一熱,眼淚已經在裡面打起轉來,咬著牙強自睜大了眼睛不讓淚水流出來。心中痛罵商易之和徐靜,上到祖宗八代下到子孫三代都問候了一個遍。陸剛沒打她,到這了倒要挨頓板子了。

  張生親自執杖,掄圓了胳膊衝著阿麥的屁股就拍了下來。阿麥本來提高了心等著,卻突然發現軍杖打在屁股上也沒有想像的那麼疼,她不禁轉了頭看張生。張生也看著她,瞪了瞪眼睛,阿麥突然明白了過來,趕緊痛苦地慘叫了一聲。張生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然後繼續賣力的打了起來。

  阿麥的慘叫聲斷斷續續地傳進軍議廳內,唐紹義心神有些不定,雙手在體側不禁握緊了拳,商易之聽了卻皺起了好看的眉頭。

  這個會議一直開過了晌午眾人才散了去,唐紹儀臨走前頗為擔心地看了往後院瞄了一眼,可惜什麼也沒有看到。

  阿麥挨完了打,又被張生帶到了商易之那裡。親衛兵給商易之端來了飯食,商易之先請徐靜在桌邊坐下同食,自己這才坐下來,絲毫不理會站在一旁的阿麥。

  阿麥已是幾頓沒吃,聞到食物的香味,肚子不受控制地咕咕叫了起來,她連忙用力按了肚子,不發一言地站著。

  商易之瞥了阿麥一眼,把手中的饅頭放下,淡淡問道:“你又在軍中惹了什麼事?”

  阿麥求救地看向徐靜,見他沒有什麼表示,只得膽怯地回道:“我失手殺了人。”

  “殺了什麼人?”商易之又問道。

  阿麥停了停,才說道:“是個隊正。”

  商易之面色驟寒,眼中怒意暴漲,冷笑道:“阿麥你膽子倒是大,連隊正都敢殺了。”

  阿麥狠了狠心,咬牙說道:“是他要欺辱我,我才失手殺了他的,將軍,我又犯了什麼錯,難道就因為我長得好看就活該受人欺辱嗎?阿麥從軍是為了殺敵衛國,不是為了給些人做玩物的!”

  商易之微怔,轉過頭看阿麥,見她眉目青腫,緊緊地抿起嘴角猶帶著些血跡,一臉倔強地看著自己。

  “請將軍告訴阿麥,是不是男人長得漂亮了,就活該受人欺辱?就理所應當地被人看不起?”

  商易之不語,他本人就長得俊美,雖然頗得女子青睞,可卻因此被一些老將看輕了不少。他也清楚長相俊秀的少年在軍中會受到欺辱,所以他才把一些俊秀少年挑出來放到了他的親兵裡面,不過是為了讓他們免受欺辱。再說他當時把阿麥投入步兵營,不能不說當時是有些讓她吃些苦的念頭的,可現在看她吃了苦頭了,然後一身狼狽地站在自己面前,他的心裡竟然有些不忍了。更何況他愛阿麥的才,且不說剛才她的鋒芒畢露,只從來青州的路上見到她起,雖然她百般隱藏,可他還是看出了她的機智和靈活,所以才會把她留在身邊。

  商易之寒聲說道:“那也不應該殺人。”

  阿麥的眼圈微紅,說道:“我也不想殺他,可是當時實在沒有別的法子了。”

  見她這樣一副模樣,商易之竟然有些訓不下去了,語氣雖冷,可口氣卻不由自主地軟了下來,他說道:“不管有什麼理由,你都是殺了軍官,按照軍法必須斬首示眾。”

  阿麥心中一驚,驚恐地看著商易之。

  藏鋒

  商易之看阿麥這個樣子,嘴角就有點繃不住了,別過了臉,說道:“不過念在你剛才也挨了二十軍杖,就先留你半條命吧,以後將功贖罪。”

  阿麥的心臟總算回到了原處,下一個念頭就是想對著商易之罵“我靠”,一個“我”都快從舌頭上滾了下來了又被她強行地咽了下去,只垂首斂目地站在哪裡,肚子裡咒罵商易之,心道有這麼說話大喘氣的嗎?

  商易之叫屋外的張生進來,吩咐道:“你領阿麥下去吧,”他又掃了阿麥一眼,眉頭微皺,頗有些厭惡地說道:“記得先把這身髒衣服換了。”

  阿麥拖著腿跟在張生後面往外走,剛走了沒兩步就聽見商易之冷冷的聲音傳了過來:“我看二十軍棍還是少了,再打上你二十你就能走利索了。”

  阿麥驚的一跳,連忙把手從腿上收回來,一溜小跑地出去了。

  徐靜在後面悶聲而笑,商易之回過身來看著他,問道:“先生有什麼開心的事情?”

  徐靜搖頭:“沒有。”

  商易之又問:“那先生在笑什麼?”

  徐靜笑了笑,說道:“笑阿麥皮糙肉厚,打了二十軍棍還能跑得這麼利索。”

  商易之也跟著輕輕笑了笑,點頭道:“嗯,這小子是挺禁打的,也壯實,看來會是棵好苗子。”

  徐靜把筷子放下,臉色轉正不再說笑,盯著商易之問道:“將軍覺得阿麥的計策如何?”

  商易之淡淡說道:“可行。”

  “可行?”

  商易之頷首,“的確可行。”

  “那為何將軍還要杖責阿麥?”徐靜又問道,細小的眼睛不自覺地眯了眯。

  商易之笑了,並沒有直接回答徐靜的問題,只是替徐靜的布了些菜,隨意地說道:“我小時候曾在京都外的莊子上廝混過幾年。有一年莊子上種樹,我覺得新鮮,也隨著僕人們種了一棵樹苗。為了顯擺我種的比別人好,我一個勁地給那棵樹澆水施肥,結果那樹苗長得果然比四周的樹都好,只一個夏天就竄了老高,遠遠地就能看到比別的樹高出一大截來。我很得意,還特意向母親說了這件事情,母親並沒有誇獎我,只是撫著我的頭頂嘆息。”

  徐靜聽到了這裡,已經猜到了商易之意思,不過見他停了下來,還是很配合地問道:“後來呢?”

  商易之自嘲地笑了笑,說道:“後來颳了一場大風,一片林子裡就我種的那棵樹倒了。”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徐靜問。

  商易之笑而不語,拿起筷子指著桌上的菜讓徐靜,笑道:“先生請嘗嘗這道菜式,聽說是從京都來的廚子。”

  徐靜暗中翻了個白眼,心道你轉移話題的水平真不怎麼樣。你小子怕阿麥鋒芒太過而折,你怎麼就不怕我遭人嫉恨呢?徐靜瞥了商易之一眼,同時心裡也有些納悶,顯然商易之是很欣賞阿麥的,可現在為什麼要故意打壓他呢?徐靜有些不明白了,照理說現在正是用人之際,他怎麼覺得商易之有點寶劍藏於匣的意思呢?為了什麼?只是因為惜才麼?

  “先生覺得阿麥計策如何?”商易之突然問道。

  “甚好!”徐靜回答道。

  商易之笑了,問:“甚好?”

  徐靜點了點頭,看了眼商易之,把桌上的飯菜都推開,然後從懷裡掏出一張地圖來攤開,說道:“這是野狼溝的地形圖,將軍請看。”

  ……

  阿麥再次穿上那身黑衣軟甲的親兵服時心中感慨萬分,本想笑,可是一咧嘴湧上來的卻是悲哀,眼圈就莫名其妙地紅了,垂下頭去,把腦袋埋入臂彎中,喃喃低語:阿麥很好,阿麥很堅強,很堅強,很堅強……

  差點遭到侮辱的時候她沒有哭,遭到那些士兵毆打的時候她沒有哭,可現在,危險明明都過去了,她卻要哭了。

  張生去隨軍郎中那裡討了治跌打損傷的藥膏回來,一推門見阿麥正在床上趴著,笑道:“你小子還趴著那?倒是嬌氣。”說著走到床前,衝著阿麥的屁股使勁拍了一下。

  阿麥驚叫一聲,差點從床上竄了起來,回過頭紅著眼睛怒視張生。

  張生看到阿麥眼睛通紅有些奇怪,奇道:“你小子還哭過了?嗬!你可真出息,別人不知道,我自己打的還能沒數?就這樣你都能哭鼻子,那要是真挨了二十軍棍,你小子能挨的下來嘛?”

  阿麥不語,臉色有些微紅,別過了臉不理張生。饒是張生手下放了水,可好歹也是二十軍棍,雖說沒把她打的血肉模糊,可也打的又紅又腫了,張生這樣的一巴掌怎能不疼?再說她剛才驚叫倒不全是因為疼,而是張生突然打了她的屁股。

  看到阿麥這副彆扭勁,張生反而笑了,從懷裡掏出討來的藥膏,在阿麥面前晃了晃,笑道:“趕緊的,好不容易從郎中那討來的,快點把褲子褪下來,我幫你把屁股上的抹了,臉上的你自己抹,將軍那還等著我伺候呢。

  阿麥大駭,臉色一陣紅一陣白,驚慌地看著張生,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張生看她模樣,還以為她嫌棄同一個藥膏抹上下兩個地方,瞪了瞪眼睛說道:“怎麼?還挑剔?要不你就先抹臉再抹屁股。”

  阿麥仍是護著腰帶不語,臉憋地通紅。

  張生有些煩了,說道:“不是我說你阿麥,你哪那麼多事啊,要不是將軍讓我去給你要藥膏,你以為挨了軍棍還能上藥?燒得你吧!”

  見張生有些發火,阿麥勉強笑道:“多謝張大哥了,你把藥放著就行了,我自己抹就行,不敢勞煩大哥。”

  張生見狀撇了撇嘴,嗤笑一聲,把一個青瓷小瓶往阿麥臉前一丟,說道:“那行,我還懶得伺候你呢,你自己抹吧,收拾利索了去廚房找點東西吃,哪裡給你留得有饅頭,算了,看你這德行,我還是給你端來吧。”

  阿麥連聲說謝,張生揮了揮手,湊近了仔細看了看阿麥一臉的青腫不禁打了個冷戰,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說道:“你小子也是能惹事,看看這臉腫的,多遭罪吧,本來挺好的模樣,這回好了,都快腫的跟豬頭一樣了。”

  阿麥苦笑,等張生出去了,這才打開瓷瓶抹了些藥膏出來往自己臉上塗抹,剛抹了兩下又停了下來,想了想便又把臉上的藥膏都擦了下來,用手指從瓷瓶里挑了藥膏伸入衣下,往已經青腫了的屁股上抹去。整整一瓶藥膏,全被她抹到了屁股上,厚厚的一層,散發著濃濃的藥味,讓屁股上一陣清涼,立刻沒了剛才火辣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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