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陸剛聞言面色驟變,商易之喜收俊俏的少年為親衛,這是軍中都知道的事情。如果真如阿麥所說,這事還真麻煩了。隊正被殺這是大家都看到的事情,不殺她,那麼眾憤難平,如果殺了她,那麼商易之再管自己要人怎麼辦?

  阿麥見陸剛面色變化,知他心中難斷,便又說道:“剛才阿麥讓大人去請徐先生,便是不想讓大人陷入兩難之境。這些事情,大人知道未必是好事。”

  陸剛面色更加陰暗,握著佩劍的手鬆了又緊,顯然心中也是極難決斷。他斜眼瞥阿麥,越看越覺得這個小子長得俊美,雖然臉上被人打的青腫,可還是掩不住他的清秀,這樣的少年反而比柔弱的女子更有些味道,的確是有讓一些男人也喜歡上的資本。

  殺又殺不得,放又不能放,這還真成了塊燙手山藥!陸剛心中甚至煩惱,看著阿麥一時也沒了主意。過了片刻,陸剛突然高聲喊道:“來人!”

  帳外的親衛應聲而入,陸剛瞥了一眼阿麥,吩咐道:“先押下去,等天亮再審。”

  兩個親衛拖了阿麥就往外走,阿麥不明陸剛的想法,生怕他再直接去找商易之,急忙衝著他說道:“大人,此事還需請教徐先生,他自有妥善之法。”

  陸剛心道我可不也就是求徐先生唄,我還能直接去找將軍說你的小相好在我手裡犯了事,你看怎麼辦?我官當膩歪了呢?他衝著親衛揮了揮手示意把阿麥帶下去,又囑咐道:“不准打他,好生看著就行了。”

  阿麥聽到這句話,心裡大鬆了口氣,知道這陸剛是信了她的說法,恐怕一等天亮他就會去尋徐靜了,現在她只盼望徐靜會念在舊情的份上救她一命。

  天色剛亮,陸剛等不及吃早飯便去找了徐靜。

  徐靜昨夜一直在軍中商議軍事,直到天快明了這才躺下,剛迷迷糊糊睡著就聽說有人找他,起來一看是青州軍中的一個校尉,前些天見過一面,卻並不相熟,大早起的他來幹什麼呢?徐靜心中暗自驚訝,面上卻不帶分毫,只是問道:“不知陸校尉找老夫何事?”

  陸剛有些為難,不知該怎麼向他詢問這件事,總不能直接就問阿麥是不是商易之的男寵。他思量了又思量,才小心地問道:“不知先生是否認識阿麥。”

  聽他這樣一問,徐靜才記起來阿麥是被送到步兵營從軍,這樣看來就是這人的手下了。徐靜捋著鬍子點了點頭,說道:“認識,阿麥可是在校尉手下?不知他做得可好啊?”

  做得可好?可不是好麼!陸剛暗道,他都把我一個隊正都殺了,還能說做得不好?

  陸剛咂了一下嘴,說道:“阿麥把卑職的一個隊正給殺了。”

  徐靜一驚,手上的勁道失了點准,從鬍子上捋下來的時候就多了幾根鬍子。他不由得也跟著陸剛咂了一下嘴,看著陸剛說不出話來。

  兩人大眼瞪小眼,一時都沉默了下來。

  陸剛看著徐靜,用眼神問:怎麼辦?他是否真的是將軍的小相好?我要是用軍法處置了他,將軍會不會心疼?這一心疼會不會就要遷怒到我身上?可我要是不殺他,大夥眼睜睜都看著呢,以後置軍法於何地?

  徐靜看著陸剛也犯了愁,心道:你既然找了我來,相比阿麥那小子已經和你說我們的淵源,我們好歹是一路來的,別人眼裡早就把我們看做了一派,我要是不救他,以後別人怎麼看我?唉,阿麥啊阿麥,你好好地殺什麼隊正嘛!殺個小兵也比殺個隊正好交代啊!

  兩人心裡都是心思百轉,卻都沒想到一塊去。

  過了一會,徐靜整了整心神,低聲問陸剛道:“你可處置了阿麥?”

  陸剛回答道:“還沒有,所以特來請教先生該怎麼辦。”

  徐靜捋了捋鬍子,說道:“這人殺不得。”

  陸剛看著徐靜,心道我當然知道他殺不得了啊。

  徐靜又掃了一眼屋外,壓低了聲音說道:“校尉有所不知,阿麥曾是將軍身邊的親衛,將軍愛他甚重,只是不小心惹了將軍,他才被送到了軍營。你若殺了他,將軍就算不說什麼,恐怕心裡也會對校尉有多芥蒂了。”

  陸剛心道我怎麼不知啊,那小子都告訴我了啊。陸剛問道:“那我就把阿麥送過來,讓將軍處置?”

  徐靜說道:“校尉糊塗。”

  陸剛瞪大了眼,疑惑地看著徐靜,不明白自己怎麼又糊塗了。

  徐靜狡詐地笑了笑,低聲說道:“這是將軍的隱晦之事,豈能讓別人知道?再說你把阿麥送來給將軍,他能怎麼處理?礙於軍法他只能斬了阿麥,可他心裡會怎麼想校尉?以後校尉還如何在將軍手下做事?”

  陸剛已經是一腦門子的汗了,他連忙衝著徐靜行了一個大禮,急聲說道:“那該如何?還請先生教我。”

  徐靜捋著鬍子在屋子裡踱了幾步,突然轉身說道:“這件事情你不用專門稟告將軍,只是一個隊正而已,用不著勞煩將軍處理。你回去把阿麥直接送到軍法處,就說他與那隊正玩笑,一不小心誤傷了隊正。”

  “可即便這樣,按軍法阿麥也會被處死啊!”陸剛說道。

  徐靜高深莫測地笑了,說道:“這就不用校尉操心了,老夫自有辦法。”

  陸剛擦了擦腦門子上的汗,趕緊領命去了。

  徐靜看著陸剛急匆匆的背影,自言自語地說道:“阿麥啊阿麥,是死是活就要看你自己了。”

  阿麥被陸剛移送了軍法處,剛到了那裡還沒受審,就又被徐靜派人提了出來,跪到了城守府議事廳外,手裡有徐靜寫給她的一張字條,上面只寫著一個“北”字。

  鋒芒

  廳內,豫、青兩州的高級將領正在開著軍事會議。據探子回報,北漠人在靖陽稍作休整後,大軍又欲直指豫州。

  自從北漠人奇襲靖陽,石達春自殺未遂之後,石達春就把手中的兵權漸漸地交到了商易之的手上,所以每次的會議都是商易之來主持。是守是退,兩種意見已經爭論了好幾天。有人堅持要死守豫州,可又有些將領說如今北漠勢大,豫州只會變成一座孤城,豫、青兩軍四萬多人只會被困死在這豫州城內,還不如退出豫州,以謀他處。

  一時間,兩種意見相爭不下。

  商易之被這些將領吵得頭大,不禁皺了眉,用手揉了揉太陽穴,然後看向徐靜。

  徐靜依舊沉默,自從這兩派爭論以來,他就一直沉默,只是淡淡笑著看兩派人爭來爭去,並不發表任何看法。

  商易之把目光從徐靜身上收回了,又冷冷瞥了一眼眾位將領,說道:“難道就只有這兩條路了嗎?諸位還有沒有別的想法?”

  站在最後面的唐紹儀猶豫了下,還是聲音洪亮地說道:“卑職有一個不成熟的想法。”

  按級別,唐紹儀只是一個校尉,是沒有資格參加這種級別的會議的,不過他深受商易之賞識,被允許破格參加這樣的會議。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更是惹人生嫉。

  商易之看了看唐紹儀,說道:“唐校尉請講。”

  唐紹儀面色雖有些微紅,可眼神中透露出的卻是一股自信,朗聲說道:“今泰興被困,周志忍大軍十萬仍在泰興四周,他們輕兵而來,糧糙不會充足,能圍困泰興如此之久,定是有其另外糧糙來源。我們只要尋到他糧糙所在,派人燒了他的糧糙,周志忍十萬大軍可不攻自破。”

  這番言論,讓室內的諸將也頗受震動,近日來,大家一直商討如何迎戰北漠人,可卻還沒有人想過要主動出擊。

  商易之目中精光閃爍,沉默地看著唐紹儀不語,顯然在琢磨他建議的可行性。

  徐靜也是一臉沉默,目光隨意地瞥向門口,是時候了,阿麥,如果你還想活下去,那就把你的智慧展現在眾人的面前吧。

  商易之尚在猶豫,就聽見大門突然被推開了,阿麥站在門外突然喊道:“將軍,阿麥還有一計。”

  徐靜面上終於展露微笑,捋著鬍子緩緩地點頭。

  阿麥剛才跪在門外聽得真切,把目前形勢都聽明白了,要救自己只有靠她自己,必須讓商易之看到她的用處,只有這樣才能保住她的性命。

  商易之看著門口的阿麥,眉頭微皺,幾日不見,他怎麼又成了這個樣子了呢?鼻青臉腫的,還一身血污呢。

  有些人已是認出了這少年曾是商易之身邊的親衛,都是略帶驚愕地看著阿麥,不明白她這身打扮是從何來。只有唐紹儀是知道阿麥去了步兵營的,這時見阿麥一身血污地出現在這裡,臉上的青腫比昨日見時更是嚴重,唐紹儀心中也是疑惑,想問卻又忍了下來。

  阿麥不理會眾人的目光,只是鎮定地步入室內,來到商易之面前,指著他身後的地圖說道:“將軍,北漠人打開我靖陽邊口之後,再攻回來只會步步為營。若是如此,北漠大軍此次從靖陽南下必會攜帶大量的輜重裝備,這樣一來行軍速度就會很慢很慢。除去他們在靖陽休整的時間,現在算來也不過是剛出了靖陽而已,可能還沒到了這個地方。”她在靖陽城下的某處一點,然後手指沿著靖陽和豫州之間的路線往下,劃到一處後又接著說道:“如果我們伏兵於此,也就是常鈺青偷襲我靖陽援軍的地方,可能會收到出乎意料的戰果。”

  這是她想了幾個晚上的思路。先前聽到室內眾人的爭論,又仔細琢磨了徐靜給她的那個“北”字,她一下子就明白了徐靜的暗示。很顯然,徐靜的思路和她相近,所以給了她這個“北”字,可以說是為了救她一命才把這個計策讓給了她。同時,他也在試探她,如果她想不透這些,這個計策還會是他的,而等著她的就只會是砍頭。

  一時間,屋子裡一片寂靜。

  “不行!這樣太冒險了!我們兩軍合在一起也就只有四萬的兵力,怎麼能去伏擊北漠大軍呢!”一名中年將領突然出聲說道。

  阿麥看了那人一眼,冷笑道:“怕是北漠人也會這樣想,他們必然以為我大夏被他們殺了三十萬邊軍,早就嚇破了膽,只會守城而不會進攻了,他們死也想不到我們有這個膽量敢伏擊北漠大軍。”

  商易之看著阿麥沉默不語,如果說剛才唐紹儀的主意是冒險的話,那麼阿麥的計策就是發瘋了,用現在豫州城內不到四萬的兵力去伏擊挾威而來的北漠大軍,簡直就是以卵擊石。可就是這樣一條發瘋的計策,卻讓他的激烈地跳動了起來。

  阿麥暗中觀察了一下商易之的臉色,又遊說道:“將軍,北漠人大勝之後必會大驕,何況北漠尚有十萬兵力在泰興,陳起手中只有不足二十萬的人馬。常鈺青偷襲靖陽援軍,陳起攻占靖陽、溧水,其兵必有損失,現存於手中的兵力至多不足十五萬,他尚需留兵駐守靖陽、溧水一線,所謂南下大軍,能有多少?頂破天不過十萬!”

  經她這樣一分析,屋內諸將竟有少一半都動了心,都明白這條路雖然危險,可一旦成了那就將是不世之功,更重要的是可以一雪北漠奇襲靖陽之恥。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