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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才抽沈沉淵起來,邊聽邊摸著鬍子點頭,翹起的嘴角壓都壓不住,就差沒跟茶樓裡面聽書的一樣喝一個“好”字。

  顧寧壓根沒聽到老先生問的是什麼,好在沈延在一旁小聲給她傳話,顧寧跟個被臨時拉上場湊數的將領一樣,各種聞所未聞的瞎指揮張口就來,硬生生把個僵局弄成了死局。

  紈絝就該有個不學無術的樣子。

  老先生氣得吹鬍子瞪眼,就差沒把戒尺拍在她腦門上,“你把大軍指揮進敵軍的埋伏里是幾個意思?!你是哪個陣營的?啊?!”

  顧寧淡淡開口道:“局勢過於複雜,學生只能想到這種法子。”

  偌大的學堂里靜得落針可聞,只有老先生呼呼的喘氣聲,換了平常,誰要是答出這樣的答案早就引得哄堂大笑了,但這是顧寧,五歲的顧寧都不該是這樣的水準。

  老先生緩了口氣,果不其然叫了沈沉淵起來,聲音有氣無力的:“沉淵你來。”

  沈沉淵站起來,垂下眼皮想了片刻,緩緩道:“學生想不出比顧寧更好的法子。”

  老先生一口氣差點沒撅上來,一臉受到打擊的樣子,整個人都搖搖晃晃的。

  顧寧抬眸看著沈沉淵,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學堂這回是徹底炸了,嘩啦啦一片翻書的聲音,還有竊竊低語聲。

  “什麼情況,這是什麼招數?!”

  “怎麼顧寧和沈辭都這麼說?!我就一日沒來,戰場上就這麼瞬息萬變了?!”

  “這種方法真的行得通麼?”

  “聽沈少將軍的准沒錯,他爹是綏遠侯,見識肯定比咱們廣,再加上沈少將軍一向奇招迭出,說不定行的是棄卒保軍一招。”

  當日學堂提前兩個時辰放堂,據說是因為授學老師傅身子不適,實在撐不住病體繼續下去。

  此後京城裡一直流傳著兩個未能得到證實的傳言。一是寧國侯的么子沈延是個不成大器的蠢才,連幫人傳話的夥計都干不好;而是長平侯府曾經遭過一場極罕見的傷寒,嚴重到甚至能在一月之內影響人的心智。

  第4章

  徐老先生後來把顧寧和沈沉淵叫到跟前來狠批了一番,說什麼求學之事不是兒戲,不可把歪風邪氣帶到學堂上來,一連念了他們半個時辰都不帶喘氣的。

  顧寧跟沈沉淵就乖乖地站在老先生面前,低著頭聽訓。

  託了沈沉淵的福,顧寧倒是沒挨多少訓,老先生的怒火大部分都往他一個人身上去了,這顧寧倒是也能理解,沈沉淵為人一向沉穩,少有像這麼不著調的時候。

  別說其他人了,連顧寧這麼個跟沈沉淵打了兩輩子交道的人都覺得稀奇,連聽訓的時候都心不在焉的,眼神忍不住就往沈沉淵身上去。

  十六歲的沈沉淵,身量已長得挺高了,站在老先生面前聽訓,還得微微低著頭。臉上輪廓雖也硬朗,但還沒長成日後那麼富有攻擊性的模樣,還保留著幾分少年氣。

  這種感覺實在奇妙,顧寧正瞧得不亦樂乎,耳邊冷不丁炸起一道驚雷,“顧寧你老是盯著沈沉淵看幹什麼,他臉上長兵法了嗎?!”

  沈沉淵聞言一愣,薄唇微微抿了下,耳垂漸漸染上一抹不易察覺的紅。

  顧寧兩世加起來哪見過沈沉淵這副模樣,跟發現了什麼新奇物什一樣,頓時眼神發亮,瞧得更起勁了。

  老先生氣得拿書捲成筒在顧寧頭上敲了一下,咬著牙道:“還瞧,還瞧,我說話是越來越不管用了是吧?”

  徐老先生連吸了兩三口氣,總算是沒讓怒火沖昏了自己的頭腦,冷笑道:“當真是不拿我當師長了是吧?”

  徐老先生指了指几案上的《鬼谷子》,面無表情道:“你們二人給我一人一句把這整本《鬼谷子》背一遍,一個字都不許錯,錯了就從頭開始,什麼時候背完了什麼時候再回去。”

  顧寧一怔,她自己倒不怕罰,只是沒料到沈沉淵會被他莫名其妙拉下水,剛要開口替沈沉淵辯解一下,老先生就繃著臉打斷了她。

  “背。”

  沈沉淵沖顧寧搖了搖頭,直接開了口:“粵若稽古,聖人之在天地間也,為眾生之先。”

  顧寧只好接下去,“觀陰陽之開闔以名命物,知存亡之門戶……”

  徐老先生就搬了把木椅坐在二人身邊,閉著眼聽他們倆一句接著一句你來我往,稍微慢一下就要冷哼著叫他們重新來。

  這事顧寧覺得實在是過意不去,趁著沈沉淵默背時,給他做了個“不好意思”的口勢。

  沒等沈沉淵做出什麼反應,顧寧想了想又補充道:要我怎麼賠禮你儘管說。

  話雖這麼說,但顧寧知道沈沉淵生性冷淡,最不喜跟人打交道,恐怕懶得跟她追究,隨便一句“無事”也就不計較了,因而也沒真等著沈沉淵跟她開口,自顧自地盤算著府中新進了什麼東西,哪些是可以用來送禮賠罪的。

  沒想到沈沉淵垂下眼皮想了會,片刻後認真地看著顧寧,動了動嘴唇。

  我還沒想好,要不然你先欠著?

  顧寧著實沒想到他會這麼回答,愣愣地看著沈沉淵,茫然地“啊”了一聲。

  那邊徐老先生已經拍著桌子怒了起來,“下面一句就四個字你啊什麼啊,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不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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