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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寧倒是不怕,慢悠悠地踱到近前,對老先生行了一個禮,抬起頭來笑吟吟地說了一聲“先生好”。

  授學的老先生姓徐,慈眉善目,端的是一副和藹可親的樣子,但卻性烈如火,發起火來管你是哪個府的,半點面子不留,也不怕開罪人。

  先生回頭瞪了那群人一眼,一堆腦袋就都縮了回去,他上下打量了顧寧一圈,哼著氣道:“最近長平侯府是染了什麼了不得的傷寒,竟能把你困在府中一個月都出不來,你這病要是再不好,我都要拉著大夫親自上門給你號脈了。”

  顧寧還沒開口,反倒是站在一旁的沈沉淵接下話茬,“先生……”

  先生瞥了他一眼,“讓顧寧說,你不許幫她說話。”

  沈沉淵嘴唇動了幾下,到底是噤了聲。

  顧寧瞟了沈沉淵一眼,心裡對先生的話不以為然,她重生的時間不算早,入學一年,雖說還礙著面子沒有和沈沉淵明面上交惡,但關係也絕對說不上好。

  沈沉淵開口十有八九不是替自己求情,恐怕是有其他的事,先生就這麼一棒子打死,真是叫人驚奇。

  但顧寧也沒怎麼糾結,擺出一副笑容可掬的樣子,先道了句“多謝先生掛心”,然後才開口解釋:“只怪顧寧身子不爭氣,本來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了,出門吹了點風傷寒又復發了,來來回回折騰了一個月,總算是將養得差不多了。”

  說著還極其應景地咳了兩聲,當真是一副病殃殃的模樣。

  老先生沉下臉來,冷冷開口道:“我倒不知道你病得這樣重,前幾日和你父親遇上聊了兩句,聽說你在府中還捏著把團扇撲蝴蝶呢。”

  這話一出來,後面一大群人拼命咬著唇憋笑。

  顧寧面色不改,不疾不徐道:“父親事務繁忙,母親又要料理府中一應事宜,學生實在不忍心家父家母再為自己的事情操勞,只好強拖著病體做點事情來讓他們放心。”

  “噗嗤”一聲,有人實在憋不住笑了出來,顧寧抬起頭漫不經心地一掃,那人又硬生生把聲音吞回了喉嚨里。

  上輩子顧寧自視甚高,總是獨來獨往,又難得一笑,旁人礙著她的性子,沒幾個敢招惹她的。

  沒想到在這會兒派上了用場。

  這群跟她不熟的同窗一個個都快抖成篩糠了。

  就連素來冷淡的沈沉淵嘴角都含著一抹淺笑。

  老先生狠狠瞪了顧寧一眼,倒是沒再說什麼,扶著額角擺了擺手叫她滾進去,看起來氣得不輕。

  顧寧沒再刺激老先生那顆脆弱的琉璃心,知趣地進去找了自己的位置坐下,安安靜靜地沒再鬧騰。

  與顧寧同座的是一個少年,叫沈延,是寧國府中的么子,家世顯赫,被捧在手心裡長大,天真得很,整個學堂里也就他不怕顧寧,敢和顧寧說上兩句。

  顧寧一坐下來他就把腦袋湊過來,擠眉弄眼道:“無虞,咱們這堆人裡面也就你敢這麼和先生說話,我要是照著你這麼說,先生非得把我打死不可。”

  無虞是顧寧的字。

  顧寧看了沈延兩眼,把身子往外讓了讓,沒說話。

  沈延沒注意到她的這點小動作,身子再近了近,把手肘支在顧寧的几案上,還要再說點什麼,一道清凌凌的聲音打斷了他。

  “沈延,先生已經在盯著你了。”

  沈延一驚,趕緊坐正身子,隨手抽了本《魏繚子》裝模作樣地看起來,連眼珠子都沒敢滴溜溜地轉一下。

  沈沉淵施施然坐在了前座,脊背直挺。

  顧寧抬頭看了一眼,先生正背著手和一個俊秀少年講話,眼神都沒往這來一下,更別提盯著沈延。

  不知道沈沉淵說這話的意圖是什麼。

  疑惑歸疑惑,顧寧不會開口主動去問,想了一會沒想出什麼結果來,也就把這事拋在一邊去了。

  上一世顧寧為著和沈沉淵較勁,這些書都是翻來覆去嚼過的,隨便翻一頁都能一字不差地背下來,應付起來倒也不是什麼難事。

  老先生在拿著戒尺講得唾沫橫飛,顧寧坐在下面聽得三心二意,眼神往四下里亂圈,一張臉一張臉看過去認起了人頭。

  能做徐老先生門生的人都是些有來歷的,就算不是皇親國戚也是重臣之子,總之都是些金枝玉葉的貴人,尋常人家惹不起的人物。

  這種家世下的孩子難免都有些爭強好勝之心,卯足了勁不想在同儕之間落於下風,顧寧能讓這麼一群人對她自愧不如,倒還是有些本事,連老先生都經常誇她“天資聰穎,實屬難得。”

  只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句話到這還沒完,後頭嘆息似的還跟著半句未竟之言:“若能再機敏些,或許還能跟沉淵爭爭高下。”

  顧寧上輩子就陷在這麼一句話裡邊,十年都沒能出來。

  顧寧正發著愣,徐老先生突然在上頭點了她的名,“無虞你來說說,要是你是將領,該如何破解這個僵局?”

  一堆腦袋“刷刷”地轉過來看她。

  顧寧忍不住磨了磨牙,老先生總是這樣,每次提出難題需要找人起來回答的時候,總是先隨便找個學子打頭陣,接著就點顧寧的名,等顧寧說完後來一句“已是上乘之法,但還有不足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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