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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節課還未下課,只要沈約有什么小動作,龜丞相便會走上前,用眼神示意他一番。

  這倒是讓沈約覺得不同尋常起來。

  要知道,往日就算他呼呼大睡,龜丞相都只是搖頭晃腦地在後頭打馬虎眼,哪裡會管他那麼多。

  時日長久,這位水府重臣雖然不與沈約言語,但兩人之間,關係也逐漸好了起來。

  正當他思考著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時候,門外一陣吵鬧。

  虛掩的大門“吱嘎”一聲,被人推了開來。

  從大門口探出一對棒槌一般的眼睛,隨後一溜小跑,竟是走進來一個蝦兵。

  龍君正說到關鍵之處,擺了擺手,示意他稍等片刻,直到他將一切說完,他輕聲對眾人說:“你們且先自習。”

  便招呼過蝦兵,往門外走去。

  龍君稍一出門,頓時學堂里便熱鬧了起來。

  沈約剛探出頭,想與駿台打探消息,身旁卻是忽然一暗,他歪過頭,只見龜丞相,已是靜靜地站在了他的身側。

  沈約嘴唇動了動。

  生得怪異的他,卻破天荒地有些順和地對他說道:“沈小主,你只要但求問心無愧便是,龍君在此,不會有人隨意造次,哪怕,是上頭的人物也是如此。”

  沈約終究還是覺得有了什麼暗涌在空氣之中,不斷流動。

  他望向學堂之內,不遠處的駿台正和龍四說笑,龍四笑的沒心沒肺。小胖子後龍也是神思不屬,只是若有似無地看了沈約一眼。

  而金衣人羲和,與扇子男望舒,正自對坐,遠遠地正說著什麼,可他卻什麼都聽不到了。

  忽然,門外傳來了一聲清潤的聲響。

  從門外,走入了兩個璧人。

  其中一人水藍色衣衫,面色冷若冰霜,他的手指如玉,只是沈約卻見得他握得發緊,似是在克制什麼。

  而另一人則身著紅衣,長發披散,雙手空空,笑容如春風拂面美不勝收。

  那紅衣人款步走到課堂中央。

  沈約卻瞅見,羲和眼前一亮,原本驕狂不可一世的神色居然一轉,低聲叫道:“哥。”

  羲和之兄,太陽之長子。

  東君。

  在座的神子都雙目放光,齊刷刷地看向面前的男人。

  東君,仙界逸士榜榜首之人,逸然仙者。

  傳聞之中,天界最是優秀的男子。

  自他出生以來,無數個桂冠,如天花亂墜一般,盡數落於他的頭頂。

  眾人目光灼灼,一時之間,就連龍君都在他面前失了顏色。

  他對著簇擁向他,問候與他,崇敬於他,仰慕於他之人,一一應和,少則兩句,多則數言。

  他言語輕柔,卻有一種不容置喙的權威。

  眾人言談散盡,似是心滿意足,就連往日自詡“龍君小迷妹”的龍四都鼓起勇氣上前說了兩句。

  東君也安然回應,言談清和。

  可就是這麼一個如春風一般的公子,卻忽然,看向坐在角落裡的沈約,溫聲說道,

  “這位便是水府新晉的奴僕是嗎?”

  剎那之間,所有人都不由得望向沈約。

  少年看向東君,只覺得他雖微笑如昔,眉間一點硃砂,寶相莊嚴。可他卻不生一絲敬意,連帶著他的容貌也面目可憎了起來。

  一陣噁心。

  歡笑如作偽,他長身而起,心下一片冰鑒,猶如惡寒。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我寫著寫著還挺喜歡東君的,嘿嘿。雖然現在看著不是什麼好人。

  第26章 漢廣(四)

  東君。

  沈約撓破腦袋都不曾想到自己與這位傳聞之中的太陽長子有什麼過節。

  他既沒有搞什麼兩小兒辯日,指著太陽一頓叨叨;也沒有去株洲城裡傳聞十分靈驗的太陽神廟裡吐過唾沫。

  他實在不知道,為什麼這位人稱“謙謙君子”的東君,為何上來就一口一個奴僕。

  對他人尚可彬彬有禮,對他卻如寒冬三月,惡語相向。

  難不成,當真是“有其兄,便有其弟?”

  沈約沒來由地看了一眼羲和,只是羲和此時眼底熱忱,一雙赤金色的瞳孔里,唯獨只剩下東君的倒影。

  哪裡還顧得上沈約?

  少年只覺得,隨著東君的言語,無數道目光打在他的身上,如同一道道的尖針利劍。

  他緩緩抬起頭,望向講台上的兩人,臉上只是勉強扯出一個笑容,他只能笑,他不能難堪,也不能如何,他只能笑,他難堪又有何用?

  難堪,那些早已等著他好說些閒話的人,便會紛紛笑出聲來。

  難堪,水府之中的人,與他交好的駿台,便會面上無光。

  難堪,他的顏面掃地,如何還能挺直腰板。

  他忽然一笑,似是嘲弄自己,“我不過是個山民之子,要什麼挺直腰板,不就是要拿來彎的?”

  可沈約不知哪裡生來的勇氣,他就在那邊微笑,全然不顧他人的詰問。

  忽然,一聲清潤的聲音響起。

  “沈約是我的記名弟子,不是什麼奴僕,東君,恐怕有什麼誤會了。”沈約抬起頭,望向說話的人,他低垂著眼眉,看不出表情。

  東君微微一笑,他的眉間點了一點硃砂,不知是天然,還是特意加的雕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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