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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連看大漢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駿台,你可有什麼話說。”那漢子說話,卻溫和十分,與駿台公子的腔調,都有幾分相像。

  駿台低垂著頭,聲音顫抖得說道:“父親,我我我……”

  駿台的名號,乃是雨師公子。

  顯而易見,雨師便是他老子。

  不過沈約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傳聞之中,風流倜儻,不下龍君的雨師神竟是生得這般模樣。

  “駿台,若是龍君再來通稟,說你仍是排行倒數在列,那為父只能丟點臉皮,親自再上淮水宮,接你回雲雨之鄉了。”

  沈約暗自腹誹,金氏學堂都不興叫家長這種齷齪手段,沒成想自號為人師表的龍君,還是這般古板。

  又暗自慶幸,就算龍君想要叫他的家長,恐怕也是滿頭包吧?

  忽然,漢子轉過頭,露出和煦的笑容,說道:“小友,犬子在水府多日,有賴你照顧了,犬子頑劣,性又孤僻,多蒙你不計較,與他結交。”

  沈約摸著後腦勺說道:“沒什麼,沒什麼,駿台人很好的,只是有些寡言。”

  雨師摸了摸駿台公子的腦袋,隨後說道:“我兒終究與某些貨色不相同,哼,就為此一點,我今番前來,才不與你多些計較。”

  駿台公子偷偷望了老爹一臉,見得他雖是滿目兇狠,但卻不是為他,他剛想問些什麼。

  雨師已是對沈約說道:“小友,若是日後,有為難之處,可來雲雨之鄉,我雲雨之鄉雖小,但什麼日月星辰,卻全然見不得了。”

  說罷,他哈哈一笑,已是鬆開放在駿台公子頭頂的手掌,獨自往水宮之外走去。

  他這一番話卻說得雲裡霧裡,沈約似是抓到了什麼機竅,但又不敢確定。

  一旁的駿台公子卻迷迷糊糊,沈約不由得用手肘撞了他一下,輕聲問道:“你爹咋長這樣,和你一點都不像咧!”

  駿台公子“嗨”了一聲,滿臉委屈地回答道:“我爹就長這樣啊,我娘就喜歡他這樣,我娘說,‘這樣既有仙風道骨之味,又有虎狼之形,實乃男兒本色’。”

  他想了想,靠在沈約耳邊,小聲說:“我和你講,我娘有時候,還給我爹那些白頭髮編小辮兒,時常編的滿頭小辮子,我爹還樂在一起咧!”

  沈約又想像了一下,一條大漢滿頭小辮,嬌俏動人的模樣,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他不由得為駿台公子嘆了口氣,好在駿台公子生得人模狗樣,一點都沒長歪,不然,就以他爹娘的品位。

  恐怕他比他爹都好不到哪裡去。

  他望向那個大步在甬道上行走的人影,逐漸消失在了水宮盡頭。

  不知為何,他的心上卻泛起了一絲不安定的陰霾,只是這種感覺確實稍縱即逝。

  他全然掌握不到什麼分寸,這裡的一切到底與他而言,分外陌生,他只可以依仗的唯獨只有自己。

  他眼底不由得浮現出那張男子的臉龐來。

  是否連他都不可信了?他有些動搖地偏過頭去,水宮寂靜,全無變化。

  ……

  龍君的課,除去演武,還有所謂的道學課之外,便是倫常和禮教。

  說起來,沈約原本以為,神仙都是些清靜無為,逍遙自在的人物,直到和駿台說起這事兒,他才明白,除了散仙以及水府這種一方豪強,不受天帝節制。

  其餘的仙族便與凡人世家一般無二,不僅要按時上朝點卯,還要各司其職。

  其中的繁文縟節,比之人家的王朝更是不遑多讓,什麼三跪九叩,什麼君臣之節,一樣都少不了。

  沈約嘖了一聲,便問起散仙來。

  駿台卻說,世上散仙倒是極少,所謂的散仙都是滅絕□□的存在,修仙便是逐漸拋棄人性,向天道靠攏的過程。

  一旦成就了散仙,便會逐漸泯滅七情六慾,到最後,同化為天道。

  所謂的長生久視,便是如此。也是因為本身便是天道的一部分,故而實力強大,不受天界的節制。

  但也因此,逐漸失去了本我,雖是逍遙自在,但到底是好是壞,到現在都沒什麼公論。

  沈約聽完之後,也不由得嘆了口氣。

  不過,一到禮教課上,沈約就是最是享受,畢竟他與這些子弟有所不同,他既不是仙人之後,又不是散仙一流。

  不受禮教節制,也無點卯之苦。

  凡人之樂,若是歸於山林,便是自由自在。他沒出息地想,只不過一想到此處,講台上的人好似心生感應,目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他連忙一吐舌頭,不敢再在心裡亂想個什麼。

  雖然,禮教課上,龍君不大管他。只要他不鬧事,不搞怪,便無論如何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日沈約正在拿紙張疊著東西,他向來手巧,金氏學堂便有手工,他每每奇思妙想,又能做得好看得體,時常被金先生誇讚。

  但也因此得了“跳脫”二字。

  他正忙得不亦樂乎,身後卻有一陣腳步聲傳來,他微微回過頭去,看到一隻爛菜葉色的腦袋,緩緩探了過來。

  他泛著一對死魚眼,一言不發地望著沈約的手下。

  似乎在說:“你怎麼不疊了?”沈約乾笑一聲,把疊紙拆開,他才背著碩大的龜殼又退回到了原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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