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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如果真的想看,我想以後還會有很多機會的。”

  “希望如此。”客套話說完後,徐麗婕用探詢的目關看著姜山:“不知道現在你對明天的比試有幾分獲勝的把握呢?”

  姜山沒有正面回答,只是淡淡地說道:“不管結果如何,明天比完之後,我都可以心無遺憾地離開揚州了。”

  “嗯。”徐麗婕點了點頭,“無論誰勝誰敗,明天的比試都會成為一場傳奇性的顛峰對決。不管結果如何,希望你在離開揚州的時候,能有一個好的心情。來,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姜山端起茶杯和徐麗婕碰了碰,然後呷了一口:“這趟揚州之行,我已經很開心了,至少我交了一幫好朋友,有你,有沈飛,這就已經足夠了。”

  “我們一定會互相想念的,是嗎?”想到即將到來的離別,徐麗婕不禁隱隱有些傷感。

  “那當然。”姜山鄭重地點了點頭,“其實,我還有一個很唐突的想法。”

  “什麼?”

  姜山專注地看著徐麗婕的眼睛:“我想邀請你去北京。”

  “哦?”徐麗婕略微有些吃驚,她眨眨眼睛,然後狡黠地一笑:“這是一個什麼樣的邀請呢?”

  姜山低頭轉著手中的茶杯,略作思索後說道:“你可以把它想得很複雜,也可以把它想得很簡單。我知道你是學酒店管理的,北京能給你提供很多發展的機會,在這方面我們可以互相幫助。坦白說,也許我的目的還不僅於此,其實我對你的個性和能力都非常欣賞,相信我們在很多方面都會非常協調的。”

  “是嗎?”徐麗婕大大方方地一笑,“我對你同樣欣賞,而且,你的建議聽起來的確不錯。”

  姜山眉角一挑:“這算是你的答案嗎?”

  徐麗婕卻搖了搖頭:“不算。我還得考慮考慮。”

  “沒關係,反正我的意思已經說到。你只要在我走之前,給我一個答覆就可以。”姜山翩翩有禮地說完,然後指指桌上的湯包,很自然地把話題一轉:“來,這個得趁熱吃。”

  那湯包有巴掌般大小,皮極薄,幾乎可以看到裡面包裹的湯汁。徐麗婕用筷子試著夾了夾,可湯包卻軟軟地吃不上力,因為害怕把皮夾破,她又不敢使太大的勁,一時間有些躊躇。

  “這湯包得這麼吃。”姜山給徐麗婕做起了示範,“用筷子夾住湯包的嘴部,輕輕提起來,放在碟子裡。然後在頂部稍稍咬開一個小口,先喝完裡面的鮮湯後,再把包子吃完。”

  徐麗婕依言而行,那熱騰騰的鮮湯美味無窮,自不必多說。只是她想到了一個疑問:“這湯包在製作的時候,這些鮮湯是怎麼被包進去的呢?”

  姜山笑著說道:“很多外國人在吃湯包的時候,都會問同樣的問題呢。這些鮮湯其實是極濃稠的肉汁,在低溫時會凝成膠體狀態,所以能夠和蟹黃等餡料包裹在一塊。上鍋一蒸,肉汁溶化,和餡料相烹相融,便制出了這樣的美味。”

  徐麗婕一邊聽,一邊若有所悟地點著頭。這烹飪中的許多技巧說出來簡單,但其構思上的巧妙之處,卻常常令人讚嘆。

  姜山要見的第二個人,自然就是沈飛。不過他們並沒有相約,因為姜山知道,要想找到沈飛,那實在是一件再容易不過的事情。

  下午,在那熟悉的小巷口,當那股獨特的氣味飄散開來的時候,周圍的人們就象是中了某種魔力,三三兩兩地聚在了沈飛的攤點前。姜山便很隨意地夾雜在他們中間。

  沈飛的吆喝聲一如既往的熱烈:“油炸臭豆腐乾,油炸臭豆腐乾羅。”也許是因為人多,也許是因為過於關注油鍋中的動靜,直到姜山隨著購買的隊伍排到他面前時,他才恍然一愣。

  姜山微微一笑,遞上壹圓的硬幣,說道:“給我來五塊,多放香菜,味料要足。”

  “好叻!”沈飛也笑了起來,他收起硬幣,熱情地招呼著,“請到那邊稍坐,一會就好。”

  姜山找了張空桌坐下,片刻後,沈飛便把一碗調好的臭豆腐乾端上了桌。

  “明晚七點,西園酒店紅樓宴廳,我和‘一刀鮮’的決鬥,你會來吧?”姜山說話的語氣,就像是在邀請一個相識多年的老朋友。

  沈飛依然是那副熟悉的嬉笑表情:“這麼熱鬧的事情,怎麼可能少得了我呢?”

  姜山看著沈飛,似乎有好多話想說,可最終,卻只是淡淡的一句:“沈飛,我們是朋友,對嗎?”

  “當然啊。”沈飛幾乎是毫不猶豫地答道。

  兩人四目相觸,均是會心地一笑。

  決戰前夜。

  四份火紅的請柬被送到了“一笑天”酒樓,分呈徐叔、徐麗婕、凌永生和沈飛。

  凌永生已經是第三次在看屬於自己的那份請柬了。

  “欣聞‘一笑天’酒樓新任主廚凌永生廚藝精湛,秉性高淳。本人將於農曆三月二十一日晚七時在西園酒店紅樓廳擺下宴席,現誠意邀請凌先生屆時赴宴,並對本人與御廚後人姜山間的廚藝比試做個見證。‘一刀鮮’。”

  簡短的幾句話,凌永生卻看得心cháo彭湃。自從踏進廚界的那一刻起,他就是聽著“一刀鮮”的故事成長起來的,說“一刀鮮”是他心中的偶像,也毫不為過。現在,接到偶像親手發來的請柬,心中的興奮和喜悅可想而知,那“廚藝精湛,秉性高淳”的八字評語,更是讓他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當然,最讓他激動的,還是明晚進行的那場比試。姜山挑戰“一刀鮮”,從之前的種種跡象來看,這隻怕會成為廚界中百年一遇的顛峰對決。能夠見證這場對決的人,在今後的若干年裡,都會成為眾人口中津津樂道的幸運兒。

  不過徐叔的興致看起來卻遠沒有凌永生那麼高。晚飯後,他讓人把那幅“煙花三月”的牌匾取了下來,然後用紗布仔仔細細地擦了一遍又一遍。

  “徐叔,都這麼亮了,您還擦,您是想把它當鏡子用啊?還有小凌子,那請柬上有幾個字啊,你捧著半小時沒撒手,有那麼好看麼?”沈飛看著這師徒二人,終於忍不住了。

  凌永生憨憨地一笑,放下了請柬。徐叔卻輕輕地嘆了一聲,說道:“如果明天晚上‘一刀鮮’也輸了,就再也留不住這塊匾嘍。”

  “‘一刀鮮’怎麼會輸呢?不可能的。”凌永生晃著腦袋,難得一次對師傅的話進行反駁。

  “我問你,姜山這幾次做的菜,你看出有什麼缺點嗎?”

  凌永生搖了搖頭,確實,在他眼中,姜山每一次的發揮都是無可挑剔的。

  徐叔沉默半晌,悠悠說道:“所以這一次的比試,誰要想戰勝姜山,必須得有非同一般的辦法才行。”

  “‘一刀鮮’肯定會有辦法的。”凌永生仍然堅持自己的觀點,在他心中,“一刀鮮”的形象幾乎象神一樣高大和完美,不會有任何做不到的事情。

  沈飛笑嘻嘻地看著師徒倆,那表情像是在看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爸。我想和您說件事。”一旁的徐麗婕此時突然插了一句。

  徐叔立刻把目光轉到女兒身上:“什麼事?”

  “嗯,是這樣的。”徐麗婕預感到自己的話會讓父親感到失望,所以努力想把語氣說得輕鬆一些,“這次比試完了之後,我可能會和姜山一起去北京。”

  徐叔一愣:“去北京?和他?為什麼?”

  沈飛和凌永生顯然也有些出乎意料,全都詫異地看著徐麗婕。

  徐麗婕聳聳肩膀:“我還是想去北京發展我的事業,那裡的空間會更大一些。在起步的階段,姜山會給我提供一些幫助的。”

  “哦,是這樣……”徐叔看著女兒,目光卻黯淡了很多,沉默片刻後,他輕輕地說道:“如果你想去,那就去吧。”

  “現在北京和揚州之間已經通火車了,交通很方便。我即使去了北京,也會經常回來看您的。還有沈飛、小凌子,其實我也捨不得離開你們。回揚州以後的這幾天,我真的過得非常快樂。”徐麗婕這幾句倒不是說的客套話,而是發自內心的感受,語氣也非常誠懇。

  “不錯,不錯。”徐叔喃喃地念叨了兩句,然後無奈地搖了搖頭,從椅子上站起來,向著門外走去。

  “師父,您去哪兒啊?”凌永生有些擔憂地問道,徐麗婕更是跟著往上走了兩步。

  “我出去轉一轉,你們就別跟過來了。”徐叔頓了一頓,似乎又想起什麼,對凌永生說:“我這幾天身體不舒服,明天的比試我也不想去了。如果姜山贏了,你就讓他直接把匾帶走吧。唉,別讓我看見就好。”

  說完這話後,他負著雙手,緩緩踱出了門外。他那單薄的背影在清冷月光的映襯下,多少顯得有些老邁和落寞。

  屋中三人面面相覷,似乎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良久之後,徐麗婕看了看沈飛和凌永生,略帶賭氣地問道:“你們怎麼不說話,是不是都認為我做得不對?”

  凌永生緘口不言,沈飛則撓了撓頭:“什麼不對?”

  “去北京的事情。”

  “這本來就是應該由你自己來選擇的事情,我能說什麼對不對……”沈飛用無辜的眼神看著徐麗婕,“不過,徐叔真的很希望你能留下來。其實在他心中,你可比那塊牌匾重要多了。”

  徐麗婕嘆了口氣:“我知道。可是北京一直是我嚮往的地方,我在美國的時候,就夢想著有一天能到北京,在那個偉大的城市裡發揮我的才華。”

  “那你不喜歡揚州嗎?”凌永生插了一句。

  “喜歡。”徐麗婕略作思考後,用更加堅定的語氣說道,“我甚至有些愛她,但那種感覺是不一樣的。揚州給我的是一種家的感覺,溫馨,和睦,安詳,而我並不想一直呆在家裡。”

  沈飛理解地點點頭:“每個人都會追求一些東西,去實現自己的夢想。在達到之前,別人很難讓他停下來的。這種感覺我明白,因為我以前,也曾和你一樣。”

  聽到這話,凌永生的目光微微一閃,很顯然,他又想起了十年前的那個沈飛。

  徐麗婕則更在意沈飛話中的潛台詞,問道:“那後來呢?你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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