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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芙急忙打發人以自己的名義去急召擅長醫治火傷的太醫,太醫趕到,一番救治,往他身上被燒壞的地方抹滿傷藥,裴修珞終於甦醒了過來,躺在那裡,奄奄一息。

  二夫人咬牙切齒,追問他是被誰給關進庫房,裴修珞兩眼發直,喉嚨也被煙火嗆壞,只見他嘴唇翕動,卻說不出話來。

  三奶奶哭道:“聽下人說,傍晚仿似看到二嫂身邊的一個丫頭來尋過三爺,定和那邊脫不了干係!大嫂子,求你,要給我家三爺做主!”

  三奶奶衝著嘉芙哀聲哭泣,求告個不停。

  二夫人見自己原本玉樹臨風的兒子被燒成了這般模樣,就算活了,日後也如同廢人,絕不可能再出仕為官,多年養育,如此毀於一旦,想到兒子下半生的絕望,猶如心肝兒被摘了去,淚流滿面,咬牙切齒:“好啊,黑了心的人,自己兒子空占祖上爵祿,成了個扶不起的阿斗,如今就見不得我兒子的好。阿芙,你且替姨母做個見證,便是拼了這條命,我也要替我兒子討個公道!”

  二夫人抹去淚,叫媳婦看顧好兒子,帶了一幫子僕婦丫頭,怒氣沖沖往大房那邊趕去,半路,見裴修祉走來,滿面通紅,腳步踉蹌,一身的酒氣,大著舌頭道:“二嬸……三弟如何了……”話還未說完,被孟二夫人一口唾沫直直地吐到了臉上,一把就給推開了。

  裴修祉跌跌撞撞,一連後退了好幾步,一頭摔在地上,人便醉死過去,一動不動。

  第116章

  孟二夫人領了人,大步往辛夫人的院裡奔去。院中丫頭僕婦,見她雙目赤紅,咬牙切齒,宛若噬人之狀,無不心驚,竟無一人敢上前問話,最後還是辛夫人身邊那姓丁的婆子壯著膽攔道:“夫人病著,方才還被那火給嚇到了,這會兒躺著呢,二夫人有事,先和我說,待我去稟……”

  她話音未落,吃了一個響亮的耳光子,半邊臉頓時留下一個清晰的五指頭印。

  那婆子被打蒙了——須知兩邊平日雖早不怎麼往來了,但如此動手,卻還是頭回,捂住臉,眼睜睜看著孟夫人一幫子人擁了進去,一把推開了門。

  辛夫人腦門上包著塊頭帕,坐在床上,焦急萬分,正拍著床沿,催促人再出去找全哥——那全哥如今十四歲了,也不知何時起,被人給教唆了,小小年紀,染上賭博的惡習。從前只在家中偷偷呼小廝聚攏,投擲骰子賭著小錢玩樂,去年起,見父親終日醉酒,那個名叫雲娘的小妾生了個死胎,隨後自己也沒了,繼母周氏屋裡,還三天兩頭鬧個事兒,祖母身體也日漸壞了下去,管不住自己,便大了膽子偷溜出去,跑到那些私人開設的暗場裡賭錢。裡頭的人知道他是衛國公府的孫子,見他年紀小,是條肥魚,個個拿話捧著他,起先故意讓他贏些錢,待嘗到甜頭,全哥兒竟三天兩頭地溜出來,越賭越大,錢沒了,就開始偷家裡頭的古玩器具,還不拿顯眼之物,竟叫他偷到庫房鑰匙,自己暗配了一把,專從庫房裡神不知鬼不覺地往外拿,辛夫人也是去年年底要用到一些物什,發現不翼而飛,這才查到了此事,告訴了裴修祉,裴修祉將全哥痛打了一頓,關了起來,又叫人去端了那賭場。只是那種地方,三天換一個場,選的都還是阡陌縱橫的開闊場地,有人專門四角放風,還定下了只有自己人才知道的暗號,官兵還沒到,人早就已經四下哄逃。

  全哥年後起被關在了家中,手頭也沒半分錢,看著本老實了許多,辛夫人以為孫子已經收心了,卻沒有想到,前日竟又叫他偷溜了出去,至今未歸,想必又是去賭錢了,檢查過一遍,家中卻又未見財物損失,有些蹊蹺,辛夫人焦急萬分,打發闔府可用之人,出去尋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都不見他的人影。忽見孟氏帶了一群人,怒氣沖沖地闖入,吃了一驚,叫人扶著自己起來,冷冷道:“老二家的,你這是何意?我曉得公屋庫房那邊起了場火,修珞有些不好。只我方才也是叫人去撲了火的,你闖來我這裡,是要問我的罪不成?”

  二夫人怒目圓睜,再不見平日一團和氣的模樣,咬牙切齒地道:“你這惡婦!從前我是看在老祖宗的份上,這才處處忍讓於你!你是見我兒子出息了,你心下不滿,這才叫人把我兒子鎖進庫房,想一把火燒死他,是也不是?你如此歹毒,你就不怕報應在你兒孫身上?可憐我的珞兒,他這是招誰惹誰,何以竟遭如此殘害!

  母子連心,二夫人想到兒子那生不如死的恐怖,淚滾滾不絕。

  早有婆子匆匆跑到辛夫人耳畔,詳細說了方才那邊的經過,辛夫人聽聞裴修珞被徹底燒壞了臉,大半的身體也慘不忍睹,聽太醫的意思,性命攸關,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大吃了一驚,此刻也顧不得孫子下落了,厲聲叫人去把周嬌娥和那丫頭叫來,卻不料門外傳來了一聲乾號:“夫人,不好了!二奶奶房門倒扣,叫也無人應答,方才打開,二奶奶她……吊死在房樑上了!”

  眾人大吃一驚,呼啦啦地掉頭而出,辛夫人被人扶著,一口氣跑到兒子那屋,見周嬌娥已經被人解下,直挺挺地躺在地上,面色烏青,舌尖外吐,兩個腳尖伸的筆直,脖子上一道深深的青紫瘀痕,看著早氣絕多時,邊上幾個丫頭僕婦,無頭蒼蠅似的跑來跑去,她那女兒撲在地上,瑟瑟發抖,哭個不停。

  辛夫人見狀,臉色發白,孟夫人卻瞪大眼睛,手指頭戳到了辛夫人的面門之前,神色愈發激動:“果然不出我的所料!你先害了我兒子,轉個頭又逼死兒媳婦,你當這樣,你便能把自己撇開了?阿芙!阿芙!”

  孟夫人轉頭,一邊流淚,一邊高聲喚著嘉芙:“阿芙,你都看到了!等右安回來,你可要主持公道,替姨母開口說話,我那可憐的珞兒……”

  她跌坐到了一張椅上,掩面哀哀痛哭,隨她同行而來的僕婦們紛紛勸解。

  嘉芙趕到,看了眼地上周嬌娥那直挺挺的模樣,嚇了一大跳,忙叫人先將那女孩兒帶走好生安撫,又急召太醫過來。

  太醫很快趕到,翻了翻眼皮,以指觸過周嬌娥的脖頸一側,搖了搖頭,便退下了。

  周嬌娥竟如此死了,嘉芙一時也是難以置信,見一個婆子拿了塊布,雖蓋住了地上周嬌娥的屍體,卻還鞥聞到屋裡一股子的惡臭,一時難以呼吸,轉身剛出去,卻見辛夫人身邊那丁婆子攥了個丫頭的胳膊,從地上拖了進來,推到了孟二夫人的腳邊。

  辛夫人跟了進來,喝令閒雜丫頭婆子全都下去,待人走的只剩幾個心腹,丁婆子便狠狠掐了地上那丫頭一把,那丫頭是周嬌娥身邊的人,便是傍晚被人看到去見了裴修珞的那個,一邊躲著,一邊哭道:“二奶奶和三爺早幾年前就相好了,三爺去年起就要斷,二奶奶傍晚叫我偷偷去給三爺送個口信,說晚上在庫房那裡見面,等他來,就把三爺從前送的東西還給他,把兩人事情了了,我就只傳了個信兒,至於後來,三爺如何被關進去,庫房裡又如何起的火,我就不知道了,大奶奶,大夫人,二夫人,求你們饒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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