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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太后目光如炬:“你為何這麼做?”

  殷逐離淺笑:“母后,我是王上的妻子,你是她的母親,我們才是唇齒相依、榮辱與共的人。何況我在他身上傾注的心血,並不比你少。”

  何太后神色略緩,其實不論她信不信得過殷逐離,她只能按殷逐離的辦子試上一試:“如此……就按你說的辦吧。”

  沈庭蛟有四五日沒過來昭華殿,殷逐離將那位薜藏詩接到殿中,她是個跟誰都能打成一片的,同薜藏詩也能聊聊琴棋書畫什麼的,幾日下來,倒也混了個熟識。薜承義的那點老底,殷逐離也就心中有數了。

  這幾日昭華殿的宮人俱都心中忐忑,倒是棲鳳宮的人很漲了幾分臉面,走在外面個個抬頭挺胸,跟驕傲的公雞似的。但下午時分,沈庭蛟終於還是過來了。

  殷逐離這回很老實,沒再惹他生氣。他同殷逐離共進晚膳,還沉著臉一言不發。殷逐離訕訕地替他挾菜,良久,他終於開口:“你最好給我安分些,再有下次,朕……”

  殷逐離趕忙接嘴:“陛下就抄臣妾全家。”

  沈庭蛟將銀筷重重一擱,冷哼了一聲。殷逐離涎著臉將他攬到懷裡,他怒意不消,仍是伸手將她拂開。殷逐離再接再厲,他氣哼哼地依在她懷裡,卻舉箸挾了些葷菜到她碟子裡,她喜肉食,餐餐無肉不歡。

  用過膳,昭華宮中的人都非常有眼色,早早地收了杯盤。梳洗之後,沈庭蛟隨殷逐離進到房中,殷逐離將所有的燭火都熄了,於黑暗中替沈庭蛟寬衣。沈庭蛟不是個難哄的,雖然心中仍有不悅,卻也由著她寬衣解帶了。

  待上得榻來,沈庭蛟翻身壓住她,示意今天晚上他要自己來。殷逐離也沒意見,這時候還是不要觸他之怒方好。

  他輕撫殷逐離的肌膚,殷逐離對於這樣的磨娑十分受用,低低哼了一聲,由著他動作。他的指尖四處游離,殷逐離不若一般女子的綿軟,觸之別有一番滋味。

  殷逐離仍是伸手去枕下摸那個小瓷瓶,沈庭蛟募地握住她的手,聲音已有些粗啞:“不許!”

  前戲持續了很久,他始終不溫不火,殷逐離能感覺他今夜和往常不同。待水辱膠融之時,沈庭蛟不滿足,在她耳畔低聲道:“叫我!”

  殷逐離乾淨利落:“陛下!”

  沈庭蛟拍她的頭:“名字!”

  殷逐離趕緊換稱呼:“沈庭蛟。”

  沈庭蛟便有些生氣,不免又加重了動作:“不要連名帶姓、聲音放柔些!”

  殷逐離恍然大悟:“陛下,您直接說臣妾不就懂了嗎。”

  言罷,她竟然真的叫起來,沈庭蛟麵皮薄,此際已經滿面緋色,盛似煙霞:“你這個無恥之徒!”

  回應他的只是淺淺的吟哦。這一場歡愛持續了很久,兩人汗出如漿,沈庭蛟心滿意足,抱著她不想動。殷逐離躺在他身邊,滿目夜色,不見五指。只有他身上淡淡的龍誕香繚繞不散。

  “庭蛟。”殷逐離出聲喚。

  沈庭蛟很喜歡她直喚自己的名字,不由柔聲應:“嗯?”

  殷逐離側身將他抱在懷裡:“我身邊的天心和廉康自幼感情不錯,如今我在宮裡,也不需要多餘的人侍候,不如就賜天心出宮吧?”

  沈庭蛟此時心情極佳,這點小事自然不在話下,殷逐離將臉貼在他額際,懶洋洋地道:“其實你和我想像得不同,將來……若有機會,你真有可能是大滎的一代明君。”

  沈庭蛟貪戀她身上的溫暖,她血熱,冬天的體溫也高於常人:“你想像中的我,是什麼樣子?”

  殷逐離認真地苦想了一陣:“或許是納一後宮的妃子,整日裡吃喝玩樂、不務正業,近小人而遠賢臣,嗯,耳根軟,聽不得枕邊風。反正就是個金玉其外、敗……”

  她話未完,沈庭蛟已經一拳砸過去:“我如今的模樣,你很失望?”

  殷逐離又是一陣苦想:“倒也不是失望吧,就感覺牽了個小狗回家,長成了一匹大灰狼。雖然價值遠比當初高,卻總有看走了眼的悻然。”

  沈庭蛟怒極反笑:“你當初就以為朕是條小狗?”

  他冷不防欺身過來,殷逐離若要壓他自然是輕而易舉,但是她躺著不動,談笑依舊:“哪裡哪裡,陛下您即使是條狗,那也是條狼狗……”

  “殷、逐、離!”沈庭蛟埋身下去,以唇堵住了那張無遮無攔的嘴。不知何時開始,他在她面前漸漸難以自控。

  次日晨,天色未亮,沈庭蛟已經起床。殷逐離躺在榻上,陳忠進來點了蠟燭,替沈庭蛟著衣。沈庭蛟著裝完畢,回身見她似睡非睡的模樣,又撩了紗帳親吻了一記。陳忠只低著頭不敢看,殷逐離卻是攬了他的脖子,又一陣深吻方懶洋洋地問:“晚上過不過來?”

  她近日睡眠充足,兩頰紅暈正盛,襯得眼波更為明艷。沈庭蛟心中一盪,語態仍有些賭氣,卻掩不住其中寵愛之意:“這後宮就這麼一個地方,朕不過來還能去哪?”

  答完,他放下了紗帳,殷逐離擁錦被獨坐帳中,想想今晚,心中竟有幾分不舍。就好像把自己的心愛之物拱手送人一樣。但她這個人向來無戀物的習慣,行事更是只以目的定取捨。便是唐隱之死她都能隱忍,何況其它。

  中午時分,她將天心放出宮去,又拿了兩套一模一樣的宮裝,給了薜藏詩一套,自己一套。做這種無恥之事,她倒是坦然得很:“晚間他若過來,你躲在帳中,屋中不點燈,你我同樣散發,又著同款衣衫,他極難發覺。”

  薜藏詩畢竟是個大家閨秀,做這種事情,她沒有殷逐離看得開。

  “皇后娘娘,這……這實在是於禮不合……”

  殷逐離拍拍她的手,神色鄭重:“薜小姐,此事之後,你必為後宮之主,殷某隻有一事相求。”

  薜藏詩受寵若驚:“皇后娘娘,藏詩不敢當,娘娘請講。”

  殷逐離目光深遂:“這昭華殿中的人,不過作者侍候人的活兒,此事兵行險著,陛下必然遷怒她們,只有你出言,能保得他們安全。他們受你救命大恩,日後必然鞍前馬後,盡心服侍,而你,也可以在陛下面前博一個寬厚仁慈的印象。”

  薜藏詩不懂:“娘娘,恕藏詩直言,您如今聖寵在身,為何要這麼做?”

  殷逐離屈指輕彈衣上落梅,語聲含笑:“因為我不愛他,不願要這聖寵。”

  夜間,沈庭蛟批完摺子,仍然在昭華殿留宿。席間殷逐離十分殷勤,令他先前的不快消了個七七八八。進到房中時,依然沒有盞燈。沈庭蛟握著殷逐離的手:“怎麼又沒盞燈?”

  殷逐離隨口糊弄他:“不喜歡房裡的煙火氣。”

  沈庭蛟微斂眉,立時吩咐門外的陳忠:“明日記得去找內務府總管常志德,看看庫里有沒有什麼成色好一些的玄珠,替娘娘換上。”

  陳忠躬身答應,隨便關了門。殷逐離攬著他的腰,在黑暗中靜默地抱了他一陣,許久方道:“這樣才更有情趣嗎。”

  沈庭蛟自然不會掃她的興,也抬手擁住她,許久,殷逐離摸索中從壺中傾了半盞熱茶,自己先啜了一口,又餵給沈庭蛟。沈庭蛟不疑有他,自飲盡了殘茶。兩人坐在榻邊,依偎著說了會話,他覺得暖盆燒得太旺,頭腦有些昏沉,喉中微干,不由低聲道:“逐離,天晚了,早些睡吧。”

  殷逐離見藥量太輕,不由又倒了半盞茶餵他。沈庭蛟身體不好,而烈藥傷身,她下藥自然便不敢馬虎。這盞茶下去,沈庭蛟更是昏沉,他傾身去解殷逐離的衣裳,殷逐離借同他嘻笑玩耍的空檔,往榻下一埋身,隱入了夜色。

  沈庭蛟喚了她幾聲,不由就伸手去摸榻上。暖暖的女體入手,他不由低笑了一聲:“渾蛋,躲得倒快!”

  那紗帳漸漸垂落,沈庭蛟的聲音帶著恍惚透過粘稠的黑暗低低傳來:“朕知道你最近煩悶,等科考的事一了,朕帶你去城郊打獵。”

  屋外風雪肆掠,屋內春-色盎然。

  殷逐離傾身跳窗,房外陳忠仍盡職地守候。她避開他,努力讓自己不回頭——不就打個獵麼,事成之後,老子愛上哪打獵就上哪兒打獵,稀罕誰帶呢!

  她這般想,揮去隱約的黯然。

  羅帷低垂,沈庭蛟頭腦雖昏沉,但他知道不對——那女子身上很香,而殷逐離從不用香料,且她習武,肌肉結實,而榻上的女子入手綿軟。他不知道怎麼回事,心下卻是警醒,立時停了手。

  頭有些痛,他想喚門外的陳忠,喉中卻乾渴得厲害。那女子先前還只是縮在他懷裡,不多時便開始解他衣裳,他握住那手腕,氣得肺都燃燒了起來——殷逐離,殷逐離!!

  殷逐離將自己帶進宮裡的所有首飾全部熏出來戴上,雙臂光鐲子就是二十幾隻,十個指頭戴了近三十隻戒指,脖子上掛了十多條項鍊,還將髮飾、玉佩全收了揣在懷裡。做完這些事,她懶洋洋地躺在一株梅樹下飲酒,大雪停停復復,此時天邊還漂著細碎的冰花。雪色調淺了夜色,她靠著梅樹,心中倒是如釋重負。

  酒氣上涌,竟不覺天寒。她倚著梅樹睡著了,落梅與冰花半埋了大紅色以金線繡百鳥朝凰的宮裝。夢中糙色如煙,馬蹄濺碎新綠,林中疏影間,有人輕吟:“長相思,在長安……美人如花隔雲端。上有青冥之高天,下有淥水之波瀾……”

  她倏然而驚,睜眼時天色竟已大亮。眼前沈庭蛟靜靜地站立,不見喜怒,他著了明黃的帝服,長發梳得一絲不亂,精巧的五官因著一身明黃的映襯,沒有了往日的親昵,現出些疏離的威嚴。

  身後陳忠臉上驚懼之色未散,不斷地向殷逐離施眼色。風雨欲來,山風滿樓。殷逐離只有笑:“這個時辰了,陛下如何還未上朝?”

  沈庭蛟沒有笑,他的神色如一蹲石雕,不見任何一絲情緒:“將文煦皇后貶至水萍宮,”他緩緩側過身,殷逐離才發現在他身後還站著一身素衣的薜藏詩。他握了薜藏詩的手,聲音竟然帶了些笑意,清澈若冰花,“傳令禮部尚書岳懷本,擇日冊封薜藏詩為賢妃,暫待皇后統御後宮。”

  殷逐離仍是摸摸鼻子,那薜藏詩似乎真的為昭華殿中的宮人求過情,沈庭蛟並未遷怒她們。殷逐離起身,她在樹下睡了許久,衣裳俱浸了雪水,酒勁過了,方知冰寒刺骨。

  水萍宮是個冷宮,殷逐離進宮許多時日,一直無緣得見。不多時張青便帶了兩個侍衛過來,殷逐離自然無話,就準備隨二人前去。清婉欲一併前去,被沈庭蛟喝止:“水萍宮是個清靜的地方,皇后一向喜斟酌進退得失,此際倒是可以好好想想。”他的聲音里仍無怒色,只是高高在上的疏離,這就是帝王,一切的寵辱起落都只在他一句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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