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跟蹤(陸孜柇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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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氣陰沉沉的,陸孜柇才走進回他那出租屋的那條小巷子,就感覺到了些不對勁。

  身後有人在跟著他。

  他的唇畔勾起了一抹冷笑來,沒有回頭。停下腳步,從口袋裡摸出了一支煙來點上,然後繼續往前走。

  出了沿河許久,並沒有磨滅他的敏銳,身後有人跟著他是早知道的。只是,並不知道是衝著他的。

  他租住的房子在這條巷子的盡頭,是這座城市的貧民窟。近半年來。這兒已列入了拆遷範圍。附近的居民紛紛的搬走,剩下的住戶寥寥無幾。

  身後的人跟了一路,再說是順路,未免就有些牽強了。

  他抽著煙,不疾不徐的走著。等到了下一個岔路口時,撣了撣手中的菸灰,拐了進去。

  沒有人居住,路邊破舊高高的圍牆上長滿了青苔。不知名的長滿了細長葉子的樹藤從圍牆的缺口裡蔓延出來,落下些許的陰影。

  他站在樹藤下漫不經心的抽著煙,抬腕看著時間。不到三分鐘,就有輕輕淺淺的腳步聲從這邊走來。

  他的眼裡滿是陰鷙,卻一點兒也不急,抽著要剩下小半截的煙。等著那腳步聲逼近時,才掐滅了手中的菸頭。迅速的出手,扼住跟過來的人的脖子,一下子將他抵在了樹藤之下的圍牆上。

  不知道是疼的還是被嚇的,那人驚叫了一聲。雙手抓在了他那扼住他脖子的手上。慌亂間抬頭看向了他。

  他穿了一件帶著帽子的外套,帽子一直是戴在頭上的。陸孜柇是一直沒有看清他的面容的。

  這下抬起頭來,他才發現這一直跟著他的竟然是一女人。

  他也並不驚訝,扼住脖子的手並沒有鬆開,一雙眼眸微微的眯起來,一手又從口袋裡抽出一支煙來點燃,這才漫不經心的問道:「你跟著我幹什麼?」

  他扼住她脖子的手並沒有放鬆,女孩兒的臉漲得通紅。結結巴巴的說道:「沒,沒幹什麼。」

  手底下的脖子纖細。只要輕輕的一捏就會斷掉。

  陸孜柇的手動了動,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她,說到:「沒幹什麼為什麼跟著我?」

  「沒、沒有跟著你。我是順路。」她依舊是結巴的,說到後邊兒,才稍稍的鎮定了些。

  但陸孜柇的手卻並沒有鬆開,嘴角勾起了一抹邪氣來。俊美的臉一寸寸的逼近,壓低了聲音慢騰騰的說道:「敢跟著我,知道我以前是幹什麼的麼?」

  他的聲音低沉而悅耳,一雙漆黑深不見底的眼眸是直視著女孩兒的。被他扼住脖子的女孩兒的臉更紅了些,也不知道是憋氣憋的,還是被他給看紅的。

  「我沒有跟著你,我是順路。」這句話說得順暢,但卻是沒有多少底氣的。

  她的臉是紅得厲害的,一直紅到了脖子根。

  陸孜柇慢條斯理的將扼住她脖子的手收了回來,並沒有打算和她理論。撣了撣手中的菸灰,一雙狹長的眼眸眯了眯,慢騰騰的說道:「以後別再跟著我。下次如果再敢跟著我,我可不敢保證我會做出點兒什麼事來。」

  他的眼眸中是帶了幾分的陰鷙的,說完這話不再理那女孩子,轉身便繼續往前走。

  那女孩子大抵是被他給嚇到了。並沒有再跟上。

  陸孜柇也並沒有回頭,直到走到了租住的小平房前,才停了下來。推開了門。

  屋子裡的陳設是很簡單的,只有一張矮桌,一個燒水壺。一個玻璃杯。下了太久的雨,屋子裡是潮濕的。一旁的菸灰缸里堆滿了菸頭。

  這邊是貧民窟,幾乎不會有小偷光顧。他的屋子裡也什麼都沒有,所以他出門都是從不鎖門的。

  大抵是感冒了,喉嚨里有些發疼。他拿了燒水壺接了自來水燒上。然後倒在了玻璃杯里,拿出了剛才在藥店買的藥吃了,這才躺在了硬邦邦的木板床上。

  他昨晚熬了夜,加上感冒,整個人都是疲憊至極的。剛迷迷糊糊的睡著。手機就響了起來。

  腦子是有些遲鈍的,他過了那麼會兒才將手機拿了起來。喂了一聲。

  電話是療養院那邊打來的,說是甑燃鬧著要見他。陸孜柇隔了那麼會兒才說了句馬上過來。

  那邊很快便掛了電話,他躺在床上沒有動。睜著眼睛看著斑駁一片的天花板,隔了會兒才從床上起身。洗了一把冷水臉,拿了外套摔上門出了門。

  療養院是在新城區,他到的時候一直管著甑燃的醫生早就等著了。見著他上前了幾步,有些無奈的說:「知道您工作忙,可她實在鬧著要見你,已經打傷了幾個護工。」

  陸孜柇的心一緊,說了句抱歉。便在醫生的帶領之下去了甑燃的病房。

  這兒的病房和醫院裡的病房是不一樣的,用鐵門關著。屋子裡只有一張小小的床,並沒有任何的陳設。

  他見著甑燃的時候甑燃正抱著頭蜷縮在床上,她瘦得厲害,身上的病號服松松垮垮的掛著。

  聽到開門的聲音,她立即便抬起了頭來。

  見到來的人是陸孜柇,她立即就從床上跳了下來。她多少是怕陸孜柇的,想上前的,卻又停住了腳步。那麼怯生生的看著他,小心翼翼的說道:「表哥,我保證以後都乖乖的聽話,你放我出去。讓我去見我爸媽好不好?」

  她的眼眸里泛著淚光,整個人是可憐巴巴的。長期沒有見到陽光,她的臉色蒼白沒有血色。瘦得厲害,額骨凸顯了出來。哪裡還有在沿河時的半分風采。

  聽見爸媽這個詞,陸孜柇的腳步微微的僵了僵。隔了那麼兩三秒才上前,放輕了聲音,說道:「你的病現在還沒好。你乖乖的聽醫生的話,等你的病好了,我就帶你去見他們。」

  這樣的對話已經重複過許多遍了,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甑燃就捂住了耳朵。退後了一步,惡狠狠的看向了他,說到:「我沒病,你才有病。你就是瘋子,你想把我害死在這兒!」

  她說著突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嗚嗚的就大哭了起來。捶著地面哭著道:「我要回家,我不要在這兒。我要見我爸媽。」

  她的鼻涕眼淚一下子全流了下來,哭了會兒沒聽見陸孜柇的聲音。她就迅速的爬到了他的腳邊,抱住了他的腿,淚流滿面的說道:「表哥。我要見我爸媽。你就讓我見他們一面好不好?只要讓我見他們一面,你讓我做什麼都行?好不好,好不好?」

  她的樣子太過卑微,但陸孜柇卻早已是習慣。疼痛讓他緊緊的握緊了拳頭,他彎下身。要將甑燃給抱起來。

  只是才彎下身,甑燃那抱著他的雙腿的手忽然就惡狠狠的抓往了他的臉上。陸孜柇完全不防,饒是避得快,甑燃那指甲仍是在他的臉上留了一條抓痕。

  臉上火辣辣的疼著,陸孜柇還未做出任何反應。甑燃就是像瘋了一般的,頭立即就頂上了他。惡狠狠的罵道:「你這個白眼狼,你想把我關在這兒我就殺了你。你憑什麼把我關在這兒,憑什麼?!」

  她雖是瘦小,力氣大動作也是敏捷的。頭撞得陸孜柇的胸口發疼。

  跟在陸孜柇身後的醫生是完全沒有料到甑燃會突然出手的。嚇了一大跳。邊叫著人邊上前來拉人。

  陸孜柇並沒有還手,等著醫生和看護將甑燃拉開的時候他的臉上已經掛了好幾道彩。身上的扣子也被甑燃給扯了下來,整個人狼狽不已。

  甑燃雖是被人給隔開,卻是惡狠狠的看著陸孜柇的。像是想將她撕成碎片一般。

  她的情緒太過於激動,醫生很快給她用了藥。等著甑燃睡過去,那醫生才鬆了口氣。回頭看到陸孜柇臉上的傷,立即就讓他跟著護士去處理。

  陸孜柇卻說不用。

  這並不是甑燃第一次對他動手。那醫生看了看床上的甑燃,低低的嘆了口氣,說道:「前段時間原本好許多了的,也不知道是怎麼的,突然又成這樣子了。」

  甑燃的時空是錯亂的,沿河那慘烈的一幕幕已經被她忘卻。她甚至自動的屏蔽了父母均亡的事。執意的認為是陸孜柇將她關在這兒,陸孜柇不讓她見她的父母。

  這次還算是好的,有時候罵得更難聽。甑洪光和那三兒對她的衝擊是大的。她甚至會認為陸孜柇站在了三兒那邊,想要謀奪甑洪光的所有家產。

  每每看到這樣的甑燃,陸孜柇都是無力的。隔了許久,才客氣的說道:「麻煩您了。」

  那醫生說了句不客氣。又和他說了幾句甑燃的病情,這才去忙去了。

  陸孜柇隔著鐵門看著裡頭安安靜靜睡著的甑燃,點了一支煙抽完,這才離開。

  到了門口處他的腳步就微微的頓了一下。稍稍的站了會兒,他轉身去了另一側的病房。

  崔遇的媽媽就住在哪兒。比起鬧騰得厲害的甑燃,她一直都是安安靜靜的。不鬧也不說話,就那麼呆呆的坐著。

  陸孜柇過去的時候她正坐在輪椅上看著窗外風吹動的樹葉,不知道有沒有聽到陸孜柇的腳步聲。並沒有回頭。

  隔了那麼會兒,她才側頭看向了陸孜柇。呆呆的問道:「小遇什麼時候來看我?」

  長時間沒有說話,這一句話她說得都是費力的。

  陸孜柇閉了閉眼睛,過了會兒,才輕輕的回答道:「等您的病好了。她就來接您出院。」

  她是一點兒也不鬧的,聽到這話就應了一句好。側頭又繼續看著窗外被風吹動的樹葉去了。

  陸孜柇陪了她許久,出了療養院,才點燃了一支煙抽了起來。他的心裡沉甸甸的,在門口站了會兒。才上了回去的公交車。

  他的頭疼得厲害,一路都閉上眼睛假寐。沿河的一切切如過往雲煙一般從腦海里掠過,他的拳頭握得緊緊的,卻又慢慢的鬆開。

  出來時才中午,回去時卻已是天黑了。他點燃了一支煙邊抽邊走著。到了路邊的小便利店,進去拿了幾桶方便麵。

  馬路兩旁的路燈已經亮了起來,將他的身影拉得長長的。走近巷子口,陸孜柇一眼就看到了那會兒跟蹤他的女孩兒。

  她在巷口站著,整個人單薄而纖瘦,時不時的掏出手機來看看。

  陸孜柇的眼皮微微的抬了抬,撣了撣手中的菸灰繼續走著路。

  只是才走了幾步,他就發覺那女孩子竟然又跟著了。他的腳步就停了下來,回過頭皮笑肉不笑的看向了那女孩子,問道:「你確定你要跟著我?」

  他整個人是漫不經心的,大抵是剛從療養院出來的緣故,眼裡是帶了幾分的戾氣的。

  那女孩子沒有想到他會突然停下來,有些慌亂的也跟著停了下來。

  陸孜柇上上下下的將她打量了一遍,嗤了一聲,頓了頓,接著慢條斯理的說道:「還是,這次還是順路?」

  她的穿著,完全不像是會來這種地方的人。

  女孩子大抵是沒想到她會那麼說,臉一紅。到底還是鼓起勇氣的說道:「能給我你的手機號嗎?」

  這次倒沒有再否認自己跟著他了。

  她說著就拿出了手機來,遞給陸孜柇。

  陸孜柇掃了她那手機一眼,並沒有去接。突然一步步的逼近她,直到將她逼到了牆角,才停了下來。朝著她的臉上吐了一口煙霧,似笑非笑的說道:「只是要手機號?」

  那女孩子是有些緊張的,到底還是故作鎮定的點了點頭,說道:「就要你的手機號。」

  說著又將手機遞上前。

  陸孜柇這下就嗤了一聲,俊臉一寸寸的逼近她。直到鼻間快抵在一起,才停下來,湊近了她的耳旁,慢條斯理的說道:「只要手機號?不要我陪你睡覺麼?」

  他這話說得是挺露骨的,說著伸出了食指來,輕佻的抬了抬那女孩子的下巴。慢慢的摩挲著。

  那女孩子大抵是沒有想到他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來,臉一下子紅到了脖子根。結結巴巴的說道:「不不,先、先要電話號碼。」

  她倒是執著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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