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解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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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就那麼看著屏幕,忽然的就茫然了起來。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到郭數這兒來。大抵是因為無處可去。

  郭數是看著她的,等著她將話說下去。江光光卻沒再說下去,撿起了丟在一旁的遊戲手柄來,說道:「再玩兩局你就去忙你的,我自己玩兒。」

  郭數倒也沒有問下去,應了一聲好,也不拿杯子去放,就拿起了手柄玩了起來。

  兩人玩得天昏地暗的,江光光是厲害的,兩人之間的廝殺倒是激烈得很。中途郭數叫了一次外賣,吃過之後又開始繼續著玩。

  郭數大抵是好久沒有遇到過對手那麼痛快的玩過了,到最後依舊是有些意猶未盡的。他看了看時間,起身到冰箱裡拿了一罐可樂丟給了江光光,問道:「出去吃還是在這裡吃?」

  人都是需要麻痹自己的,江光光這會兒已經不再那麼壓抑了,就伸手揉了一下鼻子,說道:「就在這兒吃吧,懶得動。」

  郭數也並不想出去,就應了一聲好,問了江光光想吃什麼就打電話訂餐去了。

  江光光就懶懶散散的靠在一旁,慢慢的將一罐可樂全給喝了。郭數打電話出來的時候她已經在收拾一堆垃圾了。

  郭數就笑了起來,說:「得得,你放著待會兒我會弄。你來好歹也是客人,哪能讓你弄這些。」

  「沒事。」江光光說著就裝滿了垃圾的袋子放到了邊兒上,抽出了一旁的濕巾擦了擦手。

  郭數訂的外賣竟然是啤酒炸雞還有粥,郭數一邊將東西擺出來。一邊笑著說道:「這些東西偶爾吃吃挺過癮的。」

  他說著拿了一罐啤酒出來,看了江光光一眼,笑了笑,問道:「能喝多少?」

  江光光就唔了一聲,帶有那麼幾分懶散的說:「不知道。」

  她是挺想喝酒的,下意識的逃避著所有的一切,什麼都不願意去想。

  郭數就拉開了易拉罐,遞了一罐啤酒給她,說道:「可以適當的喝點兒。有助於放鬆的。」

  江光光這下也不說謝謝了,邊喝起了啤酒邊啃起了炸雞來。他倒是挺會享受的人,還找了一部片子來看。兩人邊吃邊看。

  他買的啤酒並不多,沒多大會兒喝完了,他就拿出了他珍藏的紅酒出來。大抵是知道江光光的心情不好,他也沒有攔著她,只是默默的陪著她。

  等著小几上堆了一堆的垃圾時,江光光已有了幾分醉意。明明是該什麼都不想的,她卻靠在沙發上發起了呆來。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她就撐著跌跌撞撞的站了起來,說道:「我該回去了。」

  時間是不早了的,已是十點多。她說著就伸手揉了揉眉心,大抵是太久沒有喝過酒了,是漲疼的有些厲害的。

  郭數就伸手扶住了她,說:「你這樣子怎麼回去?我已經在隔壁開了房間。」

  江光光茫然的看了他一會兒,一屁股就跌坐在了沙發上。她像是一隻無頭蒼蠅似的,過了會兒,才喃喃的說道:「你認識丁郡青嗎?」

  那等貌美的女子,就算是不在一個圈子裡,肯定也是略有耳聞的。何況帝都的那個圈子只有那麼大,就那麼些面孔。

  郭數這下怔了一下,問道:「認識,怎麼了?」他是不知道江光光怎麼會突然提起那麼個人的。

  江光光突然就笑笑,喃喃的說道:「挺漂亮的是吧?」

  郭數這下就伸手揉了揉眉心,說:「漂亮是挺漂亮的,但每個人怎麼說……想要的都不同。」他說得是挺模稜兩可的,說到這兒就頓了頓。抬頭看向了江光光,問道:「你認識她嗎?」

  江光光就搖搖頭,說:「不認識。」

  郭數是疑惑的,又問道:「那你怎麼……」怎麼會想起問起一個不認識的人來?

  江光光這下沒回答,就那麼怔怔的坐著。過了會兒,才回答道:「沒怎麼。」

  她不願意說郭數也不逼她,見她的臉色緋紅,知道應該是醉了,就問道:「你要休息還是要再玩?」他的聲音不自覺的就放軟了下來。

  江光光這下就站了起來,說道:「我要回去。」她說著就跌跌撞撞的要往外走。郭數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說道:「我送你回去。」

  他的話音才剛落下,江光光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江光光不知道是沒注意到還是怎麼的,執意的要往外邊走。

  郭數哪裡知道她喝了酒後是那麼一副樣兒,就伸手把手機從她的衣兜里拿了出來,看了看上邊兒的名字,又看向了江光光,說道:「是程容簡打來的。」

  可不,屏幕上邊的是程容簡的名字。

  江光光的身體就僵了僵,咕噥了一句,說道:「不用管他,我馬上就回去。」她說著就將手機從郭數的手裡奪了過來,又放回了衣兜里,然後跌跌撞撞的往外邊兒走。

  她其實是沒喝多少酒的,但這樣子卻是醉得不輕的。郭數無奈,見那手機又響了起來,就拿過接了起來。

  江光光雖然沒說,但她這樣兒,顯然是和程容簡鬧矛盾了的。要不然也不可能借酒澆愁。

  郭數很快將電話接了起來,不待程容簡說話,他就說道:「她在我這兒,喝了點兒酒,我馬上送她回去。」

  電話那端的程容簡沒有說話,過了那麼幾十秒,才說道:「我順路馬上過來,你先替我看著她。」

  他說完也不多廢話,直接的就掛斷了電話。郭數就將手機放回了江光光的衣兜里。將她拽回了屋子裡,說道:「你先喝點兒水,程容簡一會兒就過來接你。」

  江光光這時候哪裡能聽得見話,執拗的要往外走。郭數是無奈的,好說歹說了好會兒,江光光才坐在沙發上沒有動。

  他是有些後悔讓江光光喝酒了的,就去了裡邊兒,打電話讓人沖杯蜂蜜水上來。

  等著他打電話回來的時候鬧著要走的江光光已經靠在沙發上睡著了,臉蛋兒是紅彤彤的。眉眼是清秀的,一如以前一般的。

  郭數原本是想將她抱回隔壁的房間去睡的,但卻沒有動。拿了一床薄毯給她蓋上,等著程容簡過來。

  程容簡也不知道是真在附近還是怎麼的,過來得是很快的。不到半個小時就過來了。

  郭數去開了門,看到在沙發上睡著的江光光,他的視線就停住了。江光光是和郭數一起喝的酒,雖然郭數是出於好意的,但他還是不自在的。解釋道:「也沒喝多少她就醉了……非要鬧著要走,我叫回來就睡著了。」

  程容簡就點了點頭,說了句麻煩郭數了,就越過了他朝著沙發那邊走了過去。

  郭數就在門口看著,程容簡很快就將江光光抱了起來。江光光睡得是淺的,他才剛將她抱起她就睜開了眼睛。不過也只是睜開了那麼一會兒,像是在認人似的,她就又閉上了眼睛。

  郭數是送了兩人下樓的,程容簡將江光光放進了車裡,這才轉身說道:「麻煩了。」他頓了一下,又說道:「她下次要是過來,別讓她喝酒。」她的胃在那次被陸孜柇灌酒時就傷了的。

  郭數就點了點頭,往車裡看了看,說道:「她心情好像不好。應該是有什麼事兒。」

  他到底還是沒有將她問他認不認識丁郡青的話說出來。程容簡就點了點頭,說了句知道了,又客氣的和郭數寒暄了兩句,這才坐進了車裡。

  車裡江光光依舊是睡著的,程容簡的眸子裡深深沉沉的一片。側頭看了她一眼,將安全帶給她繫上,這才讓前邊兒的司機開車。

  車子雖然開得平穩,但江光光一路仍舊是搖搖晃晃的,程容簡抽著煙,也未側頭去看她的一樣。

  車子才開到一半,江光光心裡的噁心就涌了上來。她說了一句停車,解開安全帶就沖了下去。蹲到了邊兒上吐了起來。

  胃裡是難受得厲害的,直到將苦膽汁都嘔了出來。她才緩了下來。

  還未直起身子來。一瓶水就遞到了她的面前。江光光看著那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指,稍稍的怔了怔,隨即接了過來,說了句謝謝。

  程容簡是沒有吭聲的,等著她漱了口,這才說道:「上車吧。以後別喝那麼多了。」

  江光光就站著沒動,過了會兒,才應一句好,沉默著跟著程容簡上了車。吐過之後腦子裡是要清醒很多的。越是清醒,疼痛就越是細細密密蔓延著。胸腔里擠壓得像是要窒息了一般。

  明明曾經是那麼親密的兩個人,現在卻是像陌生人一般。中間是隔著遠遠的距離的。

  江光光在這會兒忽然就頭痛欲裂,她伸手揉著額頭,一聲沒吭。直到下車時程容簡見她的臉色不對勁,這才察覺到。

  他的眉頭微微的皺了起來,問道:「怎麼了?」

  江光光原本是想搖頭的,但稍稍的動動就會疼,她就沒再動了,緩了會兒才低低的說道:「沒事。」

  她說完就下車,腳才碰到地面就是一陣眩暈。程容簡手快的扶住了她,然後對著身邊的人吩咐說:「叫朱醫生過來。」

  江光光的身體虛軟得厲害,說道:「不用。」頓了一下,她又輕輕的說道:「送我回去吧。」

  程容簡抿了抿唇,沒有說話,將她打橫抱抱起來往裡邊兒走去。光線是暗淡的,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

  到了裡邊兒,程容簡就吩咐了阿姨煮醒酒湯。然後直接抱著江光光上了樓。

  就這會兒,江光光的額頭上冒出了許多密密麻麻的虛汗來。胃裡依舊是難受的。想要吐,卻怎麼也吐不出來。

  程容簡去沖了一杯蜂蜜水給她,她喝了幾口,翻湧著的胃裡這才好受了許多。她是完全不想去洗澡的,就在床上那麼躺著。

  阿姨倒是很快煮了醒酒湯過來,江光光並不像喝,就擱在了一遍。房間裡安靜極了,程容簡就在床頭看著她。

  江光光是虛軟得厲害的,腦子疼痛著昏昏沉沉的一片。在迷迷糊糊中睡了過去。

  程容簡這段時間都是忙的,江光光第二早起床的時候他早已不在了。江光光在樓上坐了許久,這才下了樓。

  阿姨是做好了早餐的,但她卻沒有吃。直接兒的就往外面走。剛到門口就遇到了莫桑。莫桑就問道:「您要去哪兒?」

  江光光就說了句不去哪兒,稍稍的頓了頓,接著又說道:「以後不用安排人再送我了。」

  莫桑一愣,她卻已往外邊兒走去。那邊的人是不敢攔她的,莫桑就安排了人開車過去。只是出去的時候已不見了江光光的身影。莫桑就打了電話告訴程容簡,說是她自己出去了,並說了以後都不用再送她。

  程容簡一時沒說話兒,過了好會兒,才淡淡的說:「隨便她。」

  他說完這話也不多做耽擱,直接的掛了電話。莫桑拿著手機站了會兒,這才電話叫出去追的人回來。

  江光光走的是反方向,繞到了另外一條道上。

  大抵是因為昨晚的酒喝得有些多了,她的胃裡仍是難受的。走了幾步就走不動了,就在馬路邊兒上的石梯上坐著,怔怔的看著來往的車輛。

  那麼坐了許久。她才撐著起來,走著去了附近的早餐鋪子,買了粥慢慢的坐下吃了下來。

  一碗熱粥下肚,胃裡這才舒服了一些。她付了錢,就沿著道路一直漫無目的的走著。

  大抵是太虛了,沒走多久她就沒力氣了。長長的吸了口氣兒,見路邊有公交車站,就走了過去。

  她在這兒是呆了許久的,這段時間雖是沒有在賭場裡混。但對程謹言的地盤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的。

  她現在接近程謹言是困難的,就只有在他的那些地兒蹲守著。摸清他常去的地方。

  她這一天是沒有任何的收穫的,等著晚上回小院那邊,才發現苟三已經搬走了。院子裡是漆黑的,她進去才發現苟三的所有東西都已經不見了。

  江光光是沒有想到苟三要走的,但他一向是個明哲保身的人,走這也並不是很奇怪。

  她在院子裡站了許久,檢查了門窗,將門給關上,這才回了她自己的那邊。她中午就只吃了一碗熱面,這會兒也不覺得餓,合衣就躺在了床上。

  腦子裡是空落落的一片,她閉著眼睛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睡到了半夜醒來,拿出手機看,手機上是沒有任何的信息抑或是未接來電的,她怔了好會兒,才將手機丟到了一邊。

  這下倒是再也睡不著了,她也沒有勉強自己。起床洗了澡,見一旁放有未開的麵條,就打開來,燒了水煮了面。

  吃過東西她也沒有再在屋子裡呆著,穿了一件外套出了門。外邊兒是下著細雨的,已是深夜,巷子裡靜悄悄的一片。

  江光光在巷口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店裡買了一包煙,但卻沒有抽。想了想這個時候程謹言最可能呆的地方,就打了車過去。

  程謹言這段時間確實是挺厲害的。收了好幾家場子。就連樓三手上的有些場子他也接了的。

  江光光去了最熱鬧的一家,兌了籌碼漫不經心的玩了起來。她刻意的低調,倒也沒有人注意到她是誰。

  江光光開始了以前晝伏夜出的日子,白天在家裡蒙頭睡大覺,到了晚上才出去。一連那麼幾天,程容簡都是沒有打過電話的,也沒有人來找過她,仿佛以前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幻覺而已。

  就那麼過了一個星期。江光光才有了點兒收穫,摸清楚了程謹言常去的幾個地方。

  這天她剛到場子裡,就見程謹言帶著人過來了。原本以為程謹言會呆很久的,但江光光剛準備摸過去時,他卻又帶著人出來了。

  江光光只得避到了一邊,過了那麼會兒,才跟了過去。只是她才跟了出去,就見程謹言夾著煙在出口處。

  他顯然是已經發覺了她的,在這兒。就是在特地的等她。江光光早知道他不是省油的燈,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麼發現自己的,倒也並不驚訝。面上一片沉靜。

  她沒說話,程謹言倒是先開口了,掃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的問道:「挺巧的。」

  江光光的腳步就停了下來,視線往程謹言的後邊兒看了看,就在兩米不到的地方他的人是守著的。

  江光光的手插進衣兜里,淡淡的笑笑。說道:「是挺巧的。」

  程謹言就掃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說:「可不,最近,好像在很多場合都能看到你。這也是巧合?」

  「你說是就是,你要說不是那就不是。」江光光的語氣依舊是淡淡的,帶了那麼幾分的漫不經心。

  程謹言的眼眸中透露出陰鷙來,稍稍的眯了眯,抽了一口煙,皮笑肉不笑的說:「我覺得。這巧合的機率大了,那就不是巧合了。」

  他是說得挺意味深長的,視線停留在江光光的臉上,不漏過她臉上的任何表情。

  江光光的臉上依舊是淡淡的,抬頭看向了程謹言,說道:「你說了算。」

  程謹言就沒說話了,過了那麼會兒,突然拔出了傢伙來,指著江光光,說道:「說吧,跟著我幹什麼?不然,我這手裡的傢伙可不認人。」

  他這翻臉倒是翻得挺快的,臉上卻仍是那樣兒。不過他身邊那些跟著他的人卻是一下子就圍了過來,蠢蠢欲動的。

  程謹言倒是沒有阻止,陰惻惻的看著江光光。一雙眸子裡是冰冷的,仿佛是要將江光光看透似的。

  他這樣兒,顯然是並沒有顧忌著程容簡那邊的。

  江光光是完全沒有想到他會翻臉不認人的,這樣的情況下。她顯然是落在下風的。這時候,別說是報仇了,如果真動起手來,她完全就是砧板上的魚肉,程謹言只有手指輕輕的一扣,就能了結了她。

  她一時就沒有說話兒,就在這時候,一道瘦高的人影從角落裡走了出來。程謹言大抵是沒有想到這裡是還有人的,立即就看了過去。

  陸孜柇的一手環抱在胸前。另一手掏了掏耳朵,也不說話,就那麼似笑非笑的看著這邊。

  有那麼長一段時間沒見,他是瘦了很多的。大抵是長期沒見到太陽,皮膚很白。一張臉更是陰柔,比起女子還漂亮些。

  多出了一個陸孜柇出來,程謹言的注意力就轉向了他,漫不經心的收起了手中的傢伙,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喲,這不是陸少麼?可真是稀客,什麼時候回來的,也不讓大家替你接風洗塵。」

  他這語氣里是完全沒有半點兒誠意的,倒是挺像是在接陸孜柇的傷疤。陸孜柇現在……和是原來不一樣了的。他已經被甑洪光給架空,就算是回來了,也不復往昔的風光的。哪裡還有什麼人給他接風洗塵。

  陸孜柇就淡淡的笑了笑,說:「可不敢勞煩您。」他說著掃了江光光一眼,說:「您現在在沿河,那就是響噹噹的一把手。就連……程二爺的人都敢動了,還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

  程謹言是能悄無聲息的了結了江光光的,但這下被陸孜柇給撞見……事情就是辦不成了的。至少,現在,是辦不了的。

  他現在是沒怎麼將陸孜柇放在眼裡的,也不多和他廢話,對著身邊圍過來的人說了句走,就帶著人走了。臨走時還回過頭意味深長的看了江光光一眼。

  等著車子全都駛離了,陸孜柇才看了江光光一眼,點燃了一支煙抽了起來,說:「你又怎麼得罪他了?」

  經過這次,他像是變了許多的。整個人比起以前來更加的深沉。身上,更是陰氣沉沉的。

  是了,一下子經歷了那麼多的事兒,不改變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他剛才呆在角落是沒人發現的,也不知道來了多久了。那麼特意的出來,顯然是為了替江光光解圍。

  江光光並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沉默了一下,說了句謝謝。

  她的視線不由自主的落到了陸孜柇的腿上,他剛才過來她是沒注意的,他那腿,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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