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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說著,估計是想到封錦了,又嘆道,“寧嬪也看得准,和牛姑娘比美有什麼用呢?她真正的對手,恐怕還是她口中的‘男他’。”

  善桐想到皇上那句話,想到當年看到那個風流內蘊朗然照人的少年,再想到皇后、想到琦玉、想到寧嬪,不知為何又有了一點愀然,忽然間,她對於封錦的事也沒那麼好奇了,只道,“寧嬪也不是簡單人物,宮中的事,還有得鬧呢……就不知道立太子的事能不能這麼順了。還有,現在焦閣老和楊閣老之間雖然爭得厲害,但聖心有了傾向,我們自己保持中立不說了,是不是要設法提醒爹又或者是大舅舅,可以適時表態了?”

  “這種事你就不要操心了,我自然會有聯繫的。”含沁滿不在乎地說。“尤其是大舅舅那邊,他心底比誰都清楚呢,也有自己的打算。倒是我得他指點更多些。”

  含沁時常給岳父寫信,這個善桐是知道的,有時候她還讓含沁幫著帶好兒,不過提到王大老爺,她就想到鄭家親事——這就是媳婦難做的地方了,從桂家角度考慮,她是看好鄭姑娘的。不過鄭家和王家恩怨之深也不是開玩笑的,這事處理不好,又有傷害到小家庭和自己母族感情的危險,善桐正擔心這事呢,便問策於含沁。“這事該怎麼和大舅舅說才好?我總覺得我們提親前還是要先打聲招呼,不然我怕大舅舅生氣。”

  在別的事上,含沁也許會被難倒。可這種和人際關係啦、政治鬥爭啦有關的領域裡,桂含沁的造詣甩善桐幾個山頭,這個她自己都承認,果然,她夫君根本胸有成竹,“這件事你就交給我好了,大舅舅也不是什麼蠢笨人,什麼時候該化干戈為玉帛,他心裡清楚得很呢。”

  善桐轉念一想,也覺得雖然兩家恩怨深,但以一個政治家來說,王大老爺現在正是往上爬的時候,他是巴不得鄭家別看在舊怨的份上來踩他,對這門親事應當還是樂見其成的。便也就放下心來,又和含沁商量了少許細節,兩夫妻這才洗漱了就寢,窩在一起說些閒話。善桐又想到先前到京城時見到那個嬌怯怯的美人,似乎就是鄭家大少爺送的,因又戳著含沁的胸膛道,“這要是親事成了,你可不許跟他學壞!這個人以後見了面我要說他的,你都說不要了他還給你送——”

  說來說去,還是有點耿耿於懷,含沁哈哈大笑,摟著她道,“是和我好才送的,明知道會被退也送。其實你要介意的人可不是他,我那一幫子狐朋狗友同僚里,倒真有不少人對你意見不小,都說我敗壞京城風氣,惹得他們回家被太座好一陣酸。尤其是以林三爺話最多了,倒是許世子有時候還幫我兩句,也一樣被笑是怕太太。”

  善桐想到林三爺在紫禁城裡那幾句話,一時也覺得三少夫人實在是可憐,林三爺也過於荒唐了一點,她哼了一聲,和含沁道,“你瞧著吧,我肯定得多教三少夫人幾招。不給他添點堵,你倒白被他笑話了?”

  這話半真半假,究竟善桐和她親近,多少也是看在她的身份上,只是沒有說穿而已。含沁也沒什麼異議,於是善桐便當了一回事,過了幾天,和桂太太商量過了,便一面遣人向孫家問好,又問何時能過

  240、落袋

  孫家的回話給得很快——孫夫人現在實在是沒空分身出門,倒是請善桐和桂太太得了閒便只管過去說話。善桐知道一個太夫人身體素來不好,還有一個,皇后私底下也必定是交待了事情讓他去做的,因便和桂太太商量,“倒不如請叔叔給定國侯寫封信,也顯得鄭重一點,我們這裡再打個招呼,那禮數也就周全了。”

  桂太太自然沒有二話,因最近本家時常和京城有消息往來的,這不過是帶句話的功夫而已,等含沁回來了,善桐便令他去辦。含沁也覺得好,兩人坐下來吃飯時他還問,“這幾天嬸嬸的病總好些了吧?怎麼還在屋裡自己吃飯?”

  同在一個屋檐下,關係肯定自然會有所緩和,但善桐對含沁、桂太太二人間的關係,一向是能避開就避開,一句話都不敢多問,也一句話都不想多問。聽含沁這麼說,她便道,“嬸嬸畢竟年紀大了,我看她最近一直都沒睡好,精神肯定越來越虛弱,也就越發賴著起不來了。”

  含沁眉頭一挑,便對善桐投來詢問眼色。善桐知道他是在問自己南城大火的事,她微微搖了搖頭——這種事就是一家人之間,沒有含沁授意,她肯定也不會隨便亂說。

  媳婦兒謹慎,含沁自然是高興的,他拍了拍善桐的手,想了一想,還是說,“等嬸嬸說定婚事了,回了西北就好多了。我看她和這裡格格不入,也沒有多少朋友,住得也不開心。”

  善桐嗯了一聲,不敢多加評論,只說,“早知道就不叫親兵們回去了,再住一兩個月,正好送嬸嬸回去。反正親事再拖也拖不了多久了,我看嬸嬸也是歸心似箭。恐怕還是牽念著西北。”

  桂太太究竟是牽念在西北的丈夫兒子,還是記掛著自己幾十年來沒有離開過的元帥府,不大放心善喜,這個真要問她本人才知道了。但她也的確是在京城住得不大開心,一時新鮮褪去後,看京城風物,就怎麼看怎麼不喜歡,這天還和善桐抱怨,“也不知道這些年這些人都是怎麼過下來的,成天悶在家裡,也沒見出去走走,一輩子就這麼鉤心斗角就過去了?”

  “恐怕也就是這麼鉤心斗角就過去了。”善桐也說,“京城規矩大嘛,不過,真正有錢有閒的人家也還是能玩得起來的,你看平國公府,五月節我們送禮過去,就說他們家許夫人已經去京郊的莊子裡休養了。等我們回了西北,您也能在驪山附近置辦個別院。”

  “別院也不是沒有,就是哪有閒工夫去住呢。”桂太太嘆了口氣,“我看也就是要等新媳婦過門了上手了,我才有心思去泡泡溫泉。”

  她又和善桐開玩笑,“到時候哪個兒媳婦都不帶,就帶著你給我散散心。”

  兩個人熟了,肯定就是言笑無忌。桂太太這話倒也是有幾分真心的,就因為含沁過繼出去了,善桐也沒什麼求著她的地方,兩個人談天說地也不用藏著掖著,桂太太這才喜歡帶她在身邊。這餘下三個兒媳婦,宗婦不說了,慕容氏和善喜,看來她是打算一碗水端平,決不會特別寵著善喜。

  “我哪有空呢。”善桐也回了她一句,“看這家裡一天這麼多事,倒是您把大妞妞帶去是真的,我看她也是活潑愛跑!稍微長大一點,是決計閒不住的。”

  桂太太也不生氣,“你的確是難回西北去了,看含沁這個樣子,將來皇上就是沒有重任,他反正京城一個統領的位置是坐得穩的。”

  現在提到含沁的躥紅,桂太太的口氣已經很平和了,“就在京城立下腳跟來也好,還是有個自己人在京里,我們的消息才更靈通。”

  雖說桂太太也沒有多少別的選擇了,但她能接受十八房往上走,總是少了一份麻煩,善桐現在心裡就只記掛著含沁生母的牌位。只是這件事畢竟比不得外頭的大事要緊,她想藉機說幾句話,卻還是咽下了話頭,只笑道,“是,自己人當然是越多越好了。”

  正說著,外頭有人進來傳話,卻是閣老太太遣人來問善桐月末何事,因天氣暑熱了,她有意招待桂家婆媳去城郊潭柘寺小住幾天,善桐便和桂太太笑道,“我們西安雖然也有這樣的廟宇,倒是沒想過借著進香的名頭去玩。”

  桂太太也笑道,“她們京城人就是曲里拐彎的,我們說一聲出去也就出去玩了,哪個和他們一樣,還搞這些花招。”

  卻也有些心動,待要就答應下來,又猶豫道,“還是等含沁回來了,問他一聲吧。”

  桂太太從前要是能少幾分霸道,和含沁關係也許就不會走到這個地步了。善桐心中嘆息,面上只不露聲色,一時林三少夫人的回信也來了,卻也是邀善桐去參拜的,不過她有身子的人,就不敢出去多遠,只在城裡大護國寺上香而已。善桐也等含沁回來,拿兩件事去問他,含沁都道,“想去就去吧,都是當紅人家,拂了誰的臉面肯定都不好。再說,京城也要大熱起來了,出去納納涼也好的。你堂伯母會享福。”

  因就各自約了時間,含沁又去問桂太太好,和桂太太含含糊糊地說了些西北送來的消息,桂太太心倒漸漸地寬起來了,飯也吃得下了,背著人和善桐嘆息,“這百尺竿頭,人家看著風光,私底下什麼滋味,也就只有自己知道。”

  想來她風光了二十多年,恐怕人生中是很少有不遂意的地方,這一番進京,才知道權力場上步步心機之可怕,雖然年紀大了,但作風竟也丕變,倒要比從前討喜得多了。善桐微微一笑,只說,“沒有過不去的坎,您別老擔心從前了,還是往前看來得好。”

  桂太太若有所思,沉默了一會,才連連點頭,又叮囑善桐道,“雖說鄭家閨女,看著也的確不錯,可我們畢竟到京城時間還是少,說不定鄭家也有些齷蹉事是我們所不知道的。你在應酬里,如有機會也可以探聽一番,但卻不要露了痕跡。”

  這話很有道理,卻又令善桐想到了大舅舅一家來。等含沁回來,便問他道,“雖說這事你說了你會開口,但我也要親自和舅母打個招呼,你說了沒有?我什麼時候上門為好?”

  含沁因道,“等叔叔那邊提親的信到了再說吧。應該也就到了的。”

  善桐一想,也覺得是這個理,就不再多提了,抱來大妞妞掰開她的嘴檢查了一下,見上門牙幾乎生好了,還有幾顆牙也在冒頭,便和含沁說,“下回帶信回去,記得讓叔叔給大妞妞起個大名了。你女兒現在本事見長,沒事還咬人為樂呢,是個大閨女了。也該漸漸斷奶啦,養娘老抱怨被咬得疼。”

  含沁哈哈笑道,“這麼窮凶極惡?真是個小土匪!”

  兩人又抱著女兒說了幾句話,含沁便出去給桂元帥寫信。不幾天倒是幾封回信都到了,除了桂元帥寫給定國侯府,交由含沁轉達的信之外,還有小五房老太太寫來的信,善桐看了幾頁,邊看邊笑,等含沁回來了,便拿給他看道,“祖母把我罵了一頓呢。”

  含沁絲毫都不訝異,“肯定要罵的,但你這封信也一定要寫。老人家口中罵你,其實心裡還是高興的。”

  就算是親祖孫,出嫁後也還是要講些人情世故的,王家還的八萬兩銀子,善桐肯定要對家裡有所交代,家裡也肯定是不會要這份銀子的。老太太在信里寫得很明白,連大太太都埋怨善桐實在是太客氣了,這銀子當時給了她就是她的,王家還多少那是她和王家的事云云。又不知是哪個送信的多了嘴,泄露出善桐路上得了痢疾的事,信中不但問大妞妞好,含沁好,還急問善桐人可痊癒了沒有,並附了治痢疾的幾個方子。善桐翻來覆去看了幾遍,見信中沒提母親王氏,多少有些若有所失。又去拆父親寫給自己的信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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